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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钰所在的朝代名为大商,年号兴平。

眼下是新朝建立第二年,正值民生凋敝、百废待兴的时期。

开国皇帝商天泽原名商铁牛,原是青州府的一名杀猪匠,因前朝皇帝暴虐无道,商铁牛走投无路投身义军,最终带领天下能人异士推翻昏君统治,建立新朝。

商铁牛早已娶妻,原配发妻梁氏是香烛铺掌柜的独女。

比起各方权贵献上的出身名门的女子,小户出身的梁氏无疑是商铁牛辉煌人生中的一个污点。

但古语有云,“糟糠之妻不下堂”。

商铁牛在前方打仗,梁氏在后方将一切料理得井井有条,还多次落入敌军之手,命悬一线。

出于二者缘故,商铁牛登基后封梁氏为皇后,入主中宫。

兴平帝和梁皇后成婚十余年,育有一子,名为商承策。

商承策为皇长子,底下还有四个异母兄弟。

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的生母乃是当朝徐丞相的嫡女,皇贵妃徐氏。

五皇子生母惠妃,工部尚书之女。

单从皇子数量,便可知徐皇贵妃极为受宠。

事实的确如此。

徐丞相是最早投奔兴平帝的谋士之一,曾多次立下赫赫功劳,新朝建立后,兴平帝力排众议封他为丞相,又因徐氏生育有功封她为贵妃。

同年,徐贵妃诞下皇四子,晋为皇贵妃。

相较于几乎独占圣宠的徐氏,梁皇后自封后以来长期称病,不理后宫诸事。

前朝后宫只知皇贵妃,不知皇后梁氏,连带着皇长子也备受冷落轻怠。

反观皇贵妃所出的三位皇子,因外家强势、母妃得宠,深受兴平帝疼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兴平二年,梁皇后受寒后缠绵病榻数月,在盛夏时节溘然长逝。

兴平帝悲痛欲绝,罢朝三日后以后宫不可一日无主为由,册封皇贵妃为后。

徐丞相成了国丈,连带着徐氏一族也越发煊赫。

此消彼长,失去生母的皇长子成了可怜的小白菜。

父亲冷漠,还被继母和兄弟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在夹缝中艰难求存。

皇长子奉皇命回祖籍祭祖,途中失足落水,连尸体也未能找回。

嫡长子薨逝,继后所出的皇二子后来居上,成为储君的不二之选。

多年后,兴平帝驾崩,皇二子荣登大宝。

宣平侯府素来与徐氏一族交好,男主萧鸿羲更多次凭借预知梦这个金手指帮助皇二子在夺嫡中增添筹码。

新帝登基,萧鸿羲手握从龙之功,自然扶摇直上,短短数年便官至一品,深得新帝倚重。

......

已知:原配嫡妻所出的皇长子英年早逝,继后之子才成为储君的首选。

可如果皇长子没有葬身江河,反而活蹦乱跳地回到京城了呢?

先皇后虽死,昔日与她一同出生入死的官员却不在少数。

即便迫于徐氏淫威不敢明着表态,也定会照拂先皇后的独子,可怜的年少失怙的皇长子。

只要皇长子活着,二皇子便不再是首选。

这样一来,男主从龙之功——

对不起,没了!

乔钰嘴角勾起一抹恶意满满的弧度,把重伤昏迷的少年人藏好,不忘抓起一把枯草盖在他身上。

明黄色穗子,质地上乘的暖玉,还有那一看就是生手镌刻出来的“策”字,无一不昭示着眼前之人的身份。

乔钰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见,一字一顿道:“活下来,才能将敌人挫骨扬灰。”

枯草下,遍体鳞伤的少年人眼皮颤了颤,但是没有睁开。

安顿好伤员,乔钰握着从对方身上搜出来的匕首,割下一片衣角撕成细条,给倒翻的指甲做包扎。

放虎归山,必定后患无穷。

比起防守,乔钰更喜欢斩草除根,让他们有来无回。

乔钰咬着布条的一端,手指灵活缠绕,将鲜血淋漓的指尖缠裹严实。

是很疼,但比起被黑衣人毁尸灭迹,这点疼痛算不得什么。

包扎好伤口,乔钰开始观察地形与周边环境。

从乱葬岗到河边,他一路留下了脚印,宣平侯府的人找不到他,必然会循着脚印过来。

乔钰把匕首别在腰间,咽下喉管里的铁锈味道,疾步向东奔去。

......

却说这边乔钰精心准备见面礼,另一边的黑衣人也没停下。

他们忍着嫌恶在尸体堆里翻找,手里还拿着一幅画像,不时对比画像上的人和死者的脸,看是否一致。

“不是。”

“脸都被咬烂了,根本看不出来。”

“乔家人一个时辰前才把人扔到这里,兄弟们只管挑新鲜的尸体看,那些面目全非的不必理会。”

“是。”

六名黑衣人翻遍新鲜尸体,没有一具是画像上的人。

为首的黑衣人踢开一具女尸,语气不耐:“人不在这里,难不成清水镇还有第二个乱葬岗?”

“三哥,你说会不会......他没死,而是跑了?”

三哥眼神一厉:“搜!”

很快,他们发现一串明显不是成年人的小脚印,从乱葬岗通往河边。

“追!”

黑衣人翻身上马,疾驰到河边。

“三哥,脚印在林子附近断了。”

“他一定躲进林子里了。”

“三哥,接下来怎么办?”

三哥翻身下马,右手按在腰间的刀鞘上:“分头找,务必在天黑之前把人找出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乔钰死了,他们才能回京复命。

“是!”

六个人分头行动,借着橙红夕阳的光线在林子里搜查起来。

林子很大,且地势崎岖不平,直到夕阳落下地平线,两炷香时间过去,他们连乔钰的人影都没摸着。

“臭小子长翅膀飞走了不成?”

“娘的,从京城到青州府整整半个月,屁股都颠成了八瓣,就为了一个毛没长齐的小子,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黑衣人拿着火折子往前走,边骂骂咧咧边踢开拦路的石头。

躲在草丛里的野兔受了惊,一蹦一跳地逃开了。

黑衣人咽了口唾沫,揉了把空空如也的肚腹:“这时候就该烤只烤兔子,再佐以温酒一壶......”

话未落音,身后传来破风声。

“咻——”

是利器划破空气,直逼而来的危险肃杀。

黑衣人闪身欲躲,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树枝制成的箭头刺入肩胛,入肉三分。

黑衣人张口呼痛,然一个音节都没来得及发出,头顶上方重物倏然坠落,刹那间绞住他的脖子。

一只手如同毒蛇森冷黏腻,闪电般捂住他的口鼻。

窒息感袭来,黑衣人瞪大眼睛,想把坐在他肩膀上,双腿死死缠着他脖子的小鬼甩下去。

没想到这小鬼该死的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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