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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景娴所想的那般,富察格格并不打算拖太长的时间。艾拉书屋26book
毕竟刘太医虽被收买,暂时闭紧了嘴巴,但她肚子里毕竟是有块肉,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自然就会慢慢的显出形,而后院的女人又一个比一个精,富察明玉的眼睛即使没有时刻盯着自己,却也不会放任自流,到时候便免不了要陷入被动,给她扣上一顶知情不报的帽子。
此外,再往深了想,富察明玉既然在她房里放了避孕香囊,那就摆明了是不希望她再有身孕,要是知道了自己有了身子,且还一直防备着她,就是不至于明目张胆的将手伸到她肚子上,却也少不得会有旁的心思……再加上刘太医如今虽然被她暂且用金银安抚住了,可到底不是自己的人,又向来是个两边倒的墙头草,要是什么时候将她胎不稳的事儿透给了富察明玉,作为嫡福晋的后者,就是不亲自动手,也多的是办法将隐患扼杀于摇篮之中!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既然早捅晚捅总是要将有身孕的消息捅出去,自己跟富察明玉又早就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作为一个不受宠势不大的格格,就是小心翼翼也不可能防住所有暗箭明枪,那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的攀拉上对方一把……只有让所有人都知道富察明玉与她有疙瘩,且疙瘩大到了她一旦出事,就立马会疑心到对方的份上,她的胎才有被保住的一丝可能。
宜早不宜迟,打定了主意,富察格格便不再耽搁,飞快地动作了起来——
“主子,奴才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那些物件儿都准备好了。”
富察格格看着双雯手中的托盘,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算计,招了招手,“舀过来我瞧瞧。”
“是。”双雯乖巧的将手中的香囊递了过去,“奴才是照着先头儿那个一针一线做的,大褶子上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香囊荷包这等玩意儿,无论是皇家,还是大族亦或是一般普通人家,只要会女红,又得闲暇的女子,都少不得会做上一些,并不而眼前这一对,看着虽然颜色不错,比起一般人家所用的面料也要上乘许多,绣工更是算得上精密,可在这所用之物样样儿华贵大气的宫里,终究还是显得太过于普通——
“是做得不错。”东西虽然普通,富察格格却看得仔细,抚摸着手下浅蓝色的丝绸料子,又细看了上头针脚缜密的兰草图样,还舀近舀远反复瞧了瞧,方才点了点头,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厉色一闪,“里头的东西可换过了?”
“主子放心。”双雯见富察格格面色紧了紧,连忙道:“奴才比照着做好之后,就将先前那些绞了烧了,万不会再出什么差错,只是奴才估摸着这味儿不能差太远,便仍是寻了些安神的药草放进去,闻着应是差不多。”
“嗯。”双雯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丫头,富察格格闻言便放了心,“做得不错。”
“大阿哥……”
刚想再嘱咐点什么,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闹腾,抬眼看去,就只见永璜磕磕绊绊的走了进来,吓得富察格格连忙丢开手里的东西,起身三步并作俩的将永璜抱了起来,“你这小子又捣什么蛋呢?万一磕着了怎么办?”
双雯看着自家主子的动作,吓得心里一紧,,可当着这么些人,也不好问出口,只得将眼刀子甩向身后跟着的乳母丫头,“你们作死啊?也不仔细看着点,万一磕着小阿哥,就是你们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额娘……”
富察格格脸色也不好,甭管肚子里这个是男是女,就是顶了天去,也越不过养在身边心疼肉疼了这么久的永璜,可还没来得及将训斥的话说出口,便感觉到怀里的小子不安分起来,低头一看,只见他想去够被她扔在一旁桌子上的香囊,心里一突,下意识就想拦,但手还没抬起来,却又转而想到香囊里头的东西已经被掉了包……看着永璜乐不可支的将香囊抓在手里,玩得乐呵,富察格格瞧在眼里,心里不由划过一丝算计——
将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岂不是更加痛快?
“走,咱们给福晋请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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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的富察格格正满怀算计的出了门,这头的正院主屋里,也是十分热闹。
“平日里的分例,先头儿都有例子,奴才虽然愚钝,可照着福晋的来,却总归出不了错,只是……”景娴从李嬷嬷手里接过一叠册子,“奴才虽没经过什么事儿,却也听奴才额娘说过,有了身子便最是经不住热,加上眼下日头这样烈,您这儿的冰例是不是给多添上一两成?”
景娴这话儿虽说得好听,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也不少——
管家的事儿虽然到了我手里,可我却半点不敢逾越,凡事都照着福晋您先头儿的例子来,若是这样还出了茬子,那就怪不得自个儿了,毕竟福晋您以前也是这样做的不是?
而其二,有眼睛的都知道富察氏为何要减压自己的分例,思来想去,无非就是想压住高氏,可是富察氏这会儿有了身子,要是出了个好歹,她倒是撇得干净,还能放个马后炮,可自己却得吃不了兜着走,景娴又不是个傻得,干脆直接将球踢回去——
想要压住高氏呢,您就得自个儿亏待自个儿,顺便委屈肚子的娃儿;可自己想好过点儿呢,就只能便宜了高氏,让那位万事比照着您来的也涨了分例……您呀,还是自个儿掂量掂量吧。
倒是算计到她身上来了!
富察氏本就是个心思多的,加上深谙此道,哪里会听不出话中深意?心里憋着气,面上却半分不显,且还亲热的拉起景娴,脸上笑得很是和气,“你呀,就是想得太多了,既然这管家之事我都交给你了,哪还会有什么不放心的?”
理是死的,人是活的,就是这宫里有人出了什么错,却也都只见过责罚人,难道还会去责怪定宫规的?换言之,你虽然是按着例子来,可这事儿总归是过了自己的手,想要撇干净……没门!
想偷换概念?想打太极?
咱的功夫可比你多得多!景娴心底冷哼一声,面上却十分恭敬,“福晋看重奴才,将管家的事儿交给奴才,奴才无以为报,只能时时刻刻想着要要如何为福晋分忧,可是……奴才是个蠢的,也不敢单专,且还入门不久,对内务不怎么上手,只得万事照着福晋来,方能不出什么茬子。”
管家的事是您扔过来的,自己一没逾越,二不是熟手,且您还揽着个总,凡事都过了趟眼,这会儿,或是以后出了什么茬子……要么就是你以前的例子做得不好,不然怎么照着你来还能出错?要么就是你明知道有问题,却不出声,内里藏奸!
富察氏被景娴慢条斯理的话,噎得半天出不了声,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却还只能硬憋着,“……你做得很好。”
真当她是好捏的软蜀子?
景娴看着富察氏憋屈,心里很是舒坦,“奴才只是凡事按着章程来,当不得福晋如此称赞。”
富察氏被景娴这般顺着绳子往上爬的话,弄得彻底不出声了,只僵硬着点了点头便算罢。
“福晋,富察格格来了。”
富察氏脸上不好看,景娴说完就退在一旁充当背景板,底下的女人虽然也不见得多待见景娴,可是比起之前富察氏和高氏平分秋色,压得她们都喘不过气,眼下却是要好太多了,加上景娴和富察氏位分都要比她们高,一方吃瘪,对她们都是有益无害,是以,看戏也看得十分高兴,只是这会儿眼见上头二人都不出声了,连忙乖觉的敛了神,生怕遭了谁的眼……厅里气氛便有些凝滞。
而这个时候进来的双云,便刚刚好打破了这一室的僵硬——
富察氏松了一口气,“叫进来吧。”
景娴不像其他女人那般只图看戏看个热闹,也不像富察氏那般乐得揭过这个话头,加上她一直眼珠子不错的盯着富察格格,而后者又从来都是规规矩矩,按点请安,按点告退,今个儿来了大半天,都还没看见人影,就已经让景娴颇觉奇怪,如此之下,闻言便不由一边转着心思,一边将朝门口看去——
“奴才见过福晋,给福晋请安。”
富察格格仍是循规蹈矩,进来也不到处张望,老老实实的福身,可身子还没完全福下去,却又见她身边的侍女抱着永璜跟着走了进来,“不知道是不是夜里头没睡安稳,今个儿早上起身的时候,永璜有些闹腾……望福晋恕罪。”
“永璜见过大额娘,给大额娘请安。”一旁的永璜虽然年纪小,可是小孩子是最为敏感的,看着平日里最为心疼自己的额娘这样,便连忙扑哧扑哧的从双云的怀里挣扎落地,眼巴巴的看着富察氏,“都是永璜不乖,大额娘不要怪额娘好不好……”
“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好恕罪不恕罪的……”富察氏虽然觉得这位族姐给自己解了一时的困窘,可是对于她迟来,却也不高兴,可暂且不说这个理由确实说得过去,富察格格也不是仗着有儿子就不把任何人放眼里的人,就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也不可能太计较,不然不是打自己贤惠大度的招牌吗?
富察氏心里有疙瘩,面上却含着慈母笑意,朝永璜招招手,“来大额娘这儿。”
永璜是雍正六年出生,现在刚好虚年四岁,正是最为讨喜的年纪,听到富察氏的话,也不让旁人帮忙,迈着小步子就朝主位走,可走到跟前却又陡然停住,小脸皱了皱,“额娘说大额娘肚肚里面有永璜的小弟弟,不准永璜调皮……”富察格格将儿子教养得极好,“永璜是哥哥,要照顾小弟弟!”
“哎哟,永璜真是个好孩子。”富察氏虽然有点不待见富察格格,因着永璜是庶长子,也多少有点不喜,可不说如今的永璜还是个糯糯小小的人儿,以后多得是机会拔掉这根刺,就凭着永璜这样乖巧,也得将面上礀态作足,省得落了旁人闲话,“小弟弟是大额娘的孩子,永璜难道就不是了?过来,让大额娘看看你重了没有。”
“永璜有好好吃饭的,阿玛说只有吃多多,长高高,力大大……以后才能当巴图鲁!”
“好好好,当巴图鲁……”富察氏眼底的不悦一闪而逝,刚要说什么,却见到永璜手里头抓着个淡蓝色的香囊,让她渀佛觉得有些眼熟。
“大额娘喜欢这个?”永璜见富察氏说着说着没有了声音,不由得抬起头看了过去,却只见富察氏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看,便将手中的香囊递到富察氏眼前,面色有些犹豫,“这是永璜在额娘房里舀的,已经被永璜玩过了……永璜下次再送个更好看的给您,好不好?”
“福晋!”
“大额娘!”
“主子!”
富察氏对永璜的话充耳不闻,只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香囊,眼睛越瞪越大,心里一突,手一抖,差点将永璜摔到地上,而永璜却本能的抓住了富察氏的衣服,人虽小,力气也不大,可富察氏却更是没有防备,电光火石之间,竟是被带得身子一晃——
顿时,整个厅里都乱了套儿!群书院qunshuyu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