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在包厢里玩闹半天的颜清迟迟没见迟雪洱回来, 他有些担心,便起身走了出去,顺便到外面透气醒醒酒。
时间已经不算早了, 有很多班级已经撤场去ktv继续唱歌, 所以走廊一下就变得安静许多, 颜清打着小酒嗝, 一路没看到迟雪洱的身影, 不知道他是不是去厕所了, 便转了个弯准备去洗手间看看。
然后他就在窗口拐角的位置看到两人熟悉的人在接吻。
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酒劲上头眼花了, 用力晃了晃脑袋, 再定睛去看。
那两个人还在, 身形高大的青年将比他清瘦许多的男生摁在墙上, 一手箍着他的后颈,用力吮吸他的舌头。
这亲得也太激烈了,www.youxs.org。
看得他呼吸加速, 在里面被人灌酒脸都没上一点色, 这会倒好,“嗖”的一下满脸通红。
后面的包厢似乎又有人要出来了, 如果也要来上厕所的话肯定也会经过这边,颜清脑子一激灵, 立刻压着嗓子“咳”了一声。
声音虽然不大,但已经足够提醒不远处的两人,陆熵高大的背影微微一僵,果真停下, 将身前早就已经站不稳的瘫软身体搂起来, 摁进自己怀里, 保护得密不透风。
回头朝颜清的方向看一眼, 漆黑的双眸透着强悍恶劣的凶光,仿佛一头刚出笼饿疯了的野兽,护着自己爪下的猎物,不管是谁想上前来抢,都会立刻被他的利爪撕得粉碎。
颜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后背生凉:“有,有人要来了。”
陆熵微压低眉峰,神色间闪过一丝不耐,看向怀里早就失了魂魄的小孩,眼神中有复杂汹涌的爱意,也有无奈和妥协。
他把人半抱起来,顺便跟对面的颜清低声说:“麻烦你跟我出来下。”
颜清回过神,忙拍拍发烫的脸匆匆跟上去。
他们没有走远,而是到了附近的一个公园,这里环境开阔,晚上也基本不会有人过来,正适合谈事情。
迟雪洱中途就已经恢复常态了,推开身边的陆熵,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抱着膝盖发呆。
颜清知道他们肯定有话单独说,虽然跟着出来了,但也不好意思在这种氛围下过去掺和,就到不远处的跷跷板那坐着等。
陆熵去自动贩卖机买了盒草莓牛奶,走到长椅前,也在小孩旁边坐下。
然后就看到迟雪洱抱着膝盖往旁边挪了挪。
他愣了下,摇头苦笑一声。
“别装小鸵鸟了,就没什么话想跟哥哥说的吗?”
迟雪洱一动不动,没有理他。
www.youxs.org,本来是买给小孩的,看这情况他估计也是不会想喝了,便自己吸了两口,好甜,一股奶味,跟刚才在幽暗的走廊里,被他紧紧搂在怀里的火热的身子一样。
陆熵暗暗出神,喉结微弱滚动,又忍不住骂自己禽兽。
其实这次回来他并没有想立刻就把这层窗户纸戳破,虽然离他计划的时间也不远了,但也并不是这种敏感的时间。
他本来是想趁着暑假时间把小孩骗到他那过一阵,在日渐的相处间,润物细无声的入侵他的情感世界,让他慢慢习惯。
却没想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不知道从哪跳出来一个告白的小姑娘,一下就让他的方寸大乱。
陆熵自己也是在那一刻才知道,原来他如此沉不住气,一个刚成年的小女孩,就能把他刺激到失去理智。
但事已至此,陆熵却不后悔今天晚上的所作所为,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还想感谢那个女孩,无意间帮他卸下了最后一丝道德底线的束缚。
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开迟雪洱的,小时候没有力量的时候他不会,即使要为此跟大人们斗智斗勇他也不怕,现在长大了,他也早已有了足够强大的力量和资本,就更加不会让任何人从他手中夺走他的乖乖。
自然,迟雪洱本人也不可以。
这个秘密他藏了快十年,筹划了快十年,现在只差临门一脚,他必须,也只能向前逼近。
陆熵仰起头,望着夜空中圆盘似的月亮,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能感受到其中饱含着的压抑浓稠的情绪和某种被强烈克制住的欲望。
旁边的迟雪洱心惊肉跳,他根本就不敢动,从餐馆出来到现在,脑子一直是浆糊的状态,身体还在散发着不正常的热意,陆熵狠狠拥抱他的力度,渡进他口里的气息,还有火热的舌头在他嘴巴里舔舐的感觉。
一切的一切全都在他脑海里一遍遍回闪过,他想忘都忘不了,痛苦地抱紧身体,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没出息的哭出来。
“乖乖。”
陆熵总算是他身旁开口,声音低哑:“如果你觉得逃避就能让这件事过去的话,就太小瞧哥哥对你的执念了。”
迟雪洱身体抖了抖,双手紧抓着衣服,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
陆熵偏头看着他,英俊的面庞在月光下有种异样的温柔:“还不明显吗,因为我喜欢你。”
迟雪洱差点把自己的嘴唇咬破,抬起头,眼睛通红:“可是,我们都是男人……”
“那又怎么样。”陆熵盯着他的眼睛,神色间透露出执拗:“在你十三岁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定决心要你了,乖乖,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感觉出来吗。”
迟雪洱摇着头,乌黑的瞳仁水光破碎,嘴唇还因为刚才的亲吻微微红肿:“可是,你是我哥哥。”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迟雪洱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只是无力仓惶地摇头。
陆熵握住他的手:“从小到大,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你之前不是也不想我交女朋友吗。”
迟雪洱睁大眼睛:“那是因为,是因为……”
是因为什么,他的确不想陆熵交女朋友,害怕他有女朋友之后就会跟自己疏远,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确也对陆熵一直有着非同寻常的占有欲。
可是这种占有欲可以跟喜欢混为一谈吗。
“雪洱。”看他似乎有所动摇,陆熵试探着又往前靠近一点,垂着眸,嗓音低缓沙哑:“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等你毕业后,要对你做一件很坏的事吗。”
迟雪洱怔怔望着他,粉嫩的唇瓣轻开,里面水红色的舌尖裹着一层晶莹的湿润,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陆熵喉结滚动,更深的压下身子:“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就是这种事。”
炙热的气息和吻再次落下,带着草莓牛奶的浓郁香气,迟雪洱湿润的唇瓣被撬开,舌尖被卷出来吮吸,陆熵亲得又狠又重,很快嘴巴里就有盛不下的涎液流下来,www.youxs.org。
太激烈了,迟雪洱眼尾洇上潮湿的红,雪一样白皙的后颈在他掌心细细的哆嗦,温度一点点浮上来,身体变软变热,乌黑的发丝黏在汗津津的皮肤上,衬衣领口也被一只大手揉得半开。
……
不远处的颜清看得下巴都要惊掉,心想他一个刚高中毕业的青少年容易吗,一晚上要承受两次这种刺激,虽然最近也算是成年了,但也犯不着上来就给他这么大的挑战吧。
九年义务教育告诉他应该非礼勿视,所以忙用双手捂住眼,只是捂住没两分钟,还是没受得了诱惑岔开两根手指头缝,看得他小脸通红,热辣辣的。
一吻结束,迟雪洱完全是一副被欺负透了的模样,腰软得撑不住身体,瘫在陆熵手臂上,白瓷般的面颊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蔷薇色的嘴唇半张着,www.youxs.org,依稀露着里面被吮吸得异常红肿的舌尖。
陆熵黑发凌乱,深刻的眉峰紧皱,虽然亲了很久,却仿佛一点都没有被满足,黑眸中绕着散不开的粘稠欲念,修长的脖颈上能看到青色的筋脉。
“雪洱。”他用手托着小孩潮湿柔软的脸颊,哑声问:“我这样对你,你会觉得恶心吗?”
迟雪洱望着他,胸口还在不住小小的起伏着,乌黑的发丝黏在潮湿的眉骨上,眸子涣散没有焦距。
陆熵耐心等了会,直到迟雪洱慢慢回神,看向他的眼眸中聚起水雾,轻轻吸了吸鼻子,抬起酥软得使不出力气的双手,摁在他胸前把他往外推。
这是一种无声的抗拒。
陆熵身体岿然不动,目光静静地望着他,里面的偏执和疯狂慢慢被失望浇灭,他微微闭上眼睛,将手松开。
夜晚的风有些转凉了,吹透身上的汗,有些冷。
陆熵垂眸看着抱住手臂的小孩,走到不远处的颜清身边。
颜清装出一副一直没往他们那边看的冷静模样,就是小脸还一直热热红红的。
“今晚可能要麻烦你送他回家了。”陆熵低声说,拿出手机当面给他转了1000块钱:“回去的路上如果他觉得冷,或是晕车,就先找个就近的酒店住下,钱不够再跟我讲。”
颜清慌乱摆手:“不用不用,陆学长,你放心,我会把雪洱安全送回去的,绝对不让他少一根头发丝。”
陆熵“嗯”一声,又回头朝长椅那边看一眼,面色虽然冷沉,却依然掩盖不住埋藏在底下的那一抹深情和温柔:“我先走了,有事随时联系我。”
目送陆熵的背影在浅青色的夜雾中走远,颜清心中多少有些感叹,如果说刚开始撞见他们接吻时心里多少还觉得荒唐和不能接受。
但过了这一个晚上,全程目睹了陆熵的挣扎和小心翼翼,现在已经转变成另外一种全然不同的心境。
这种浓烈深厚的感情绝对不是一时兴起,或许他也曾经历过刚认清性向时的挣扎和逃避,尤其喜欢上的又还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添了层伦理禁忌的buff,追爱之路的难度直接拉到最满,想也知道他这么些年的日子过得有多难熬。
但陆熵这种性格的人,城府和能力甚至比许多成年人都要超出许多,就像一头蛰伏在矿洞里的巨龙,凶悍贪婪,只要是他认定的宝贝,就一定会弄到手,不让他逃走,也不许任何人染指,困囿住他,藏一辈子。
所以,虽然目前看来可能是被暂时推开的陆熵比较惨,但颜清却隐隐有种预感,最终丧失主动权的,肯定还会是他那个小天使性子的好友迟雪洱,被护在巨龙坚硬的磷片下,像对待他的宝石一样,每天变着法的又舔又咬。
这样一想,他突然有种不知道到底该心疼谁的荒谬感。
颜清叫了辆车,把魂魄出窍的迟雪洱带上去,一路上这小少爷都没有说话,眼神始终呆呆的,离得近了颜清才发现,他的嘴唇还肿着,似乎还有点破皮了,在他那张没有血色的苍白小脸上显得尤为突兀,看起来怪凄惨的。
陆学长下嘴可真狠啊。
把人送到家,要进门前颜清还不忘交代他:“雪洱,我知道你现在世界观还崩塌着,也听不进去别人讲话,但为了你跟陆学长之后麻烦少点,你一会进去后最好还是尽量调整下自己的情绪,别让你家里人发现你的异常,不然这事可能很快就会让大人们知道,你也不想把情况闹这么大对吧。”
乍一听到他提陆熵,迟雪洱凝重了一晚上的神色才总算是有了一点波动,乌润的瞳仁颤了颤,眼圈微微变红。
“我知道了。”
这可怜见的。
颜清叹气,拍拍他的肩膀:“船到桥头自然直,先好好睡一觉,其他的等到明天醒来再说。”
虽然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但毕竟是毕业聚会,这个时间也算合理,苏影并没有太多心,等了他这么久自己也困了,便打着哈欠上楼,也嘱咐迟雪洱赶紧洗澡睡觉。
迟雪洱想让自己的大脑太乱太紧绷了,便去泡了个热水澡,想试试能不能放松下来,结果泡到浴缸里的水都凉透了他才想起来出来,哆哆嗦嗦擦干净身体,躺到床上时觉得头好像更痛了。
闭上眼睛裹紧身上的被子,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就是感觉自己一直在做梦,从五六岁的时候到现在高中毕业,每个阶段都是陆熵,十岁时一脸深沉装小大人的酷哥陆熵,十五岁时戴着棒球帽,身上总是有淡淡烟草味的陆熵,二十岁时在学生会意气风发,被很多学弟学妹追捧崇拜的陆熵。
最后又突然跳到他高中毕业的这一晚,陆熵从幽暗的长廊走出来,高大的身影迎面压下,带着巨大的压迫感,捏住他的下颌,狠狠亲下来。
迟雪洱推开他,哭着打了他一巴掌,陆熵望着他,脸上是很受伤的表情,然后便转身离开。
再次见到他时,便看到他胳膊上挽着一个漂亮的男孩儿,两人亲密地交谈,脸上都是甜蜜幸福的笑容,即使经过迟雪洱身边,也不曾多给他一个眼神,仿佛只当他是个陌生人一般。
迟雪洱大汗淋漓的醒来,听到耳边苏影焦急的声音:“乖乖,宝贝儿你终于醒了,怎么突然发这么高的烧,再不起来爸爸妈妈就要送你去医院了。”
发烧?迟雪洱脑子晕乎乎的,心神还停留在刚才的梦境中无法抽离,慢慢的才察觉他的身体的确很热,四肢被烧得酸软无力,眼皮眨一眨,就有滚烫的泪珠落下来。
苏影忙用湿巾给他擦眼泪,看着他烧得通红的小脸,又撕开一个退烧贴给他贴上,急得跟旁边的丈夫说:“要不还是去医院吧,打一针或许会退的快一点,这样烧下去可怎么行。”
不等迟父回答,迟雪洱就抓住她的衣角,虚弱地开口:“妈妈,我没事,我不要去医院。”
迟雪洱不喜欢医院,从小就不喜欢,家里人都知道这一点,但是也不能因此就耽误病情,苏影犹豫了一会,坐下来握住他的手:“那再等两个小时,如果烧还不退,不论怎么样我们都得去医院了,听到没有。”
迟雪洱睫毛微弱颤动了几下,撇过脸,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有细密的雨丝不停拍打在透明的玻璃上。
“下雨了。”
苏影也看向窗外:“是啊,台风要来了,预报说今天会有大到暴雨呢,宝贝儿别多想了,赶紧睡一觉,好好休息,说不定一会烧就退了。”
差不多三个小时后苏影又上来给他量了次体温,庆幸的是烧真的退了,迟雪洱的脸色也不再一直泛着异样的潮红,看得人揪心。
她打湿一条毛巾简单给他擦了身子,看着小孩在睡梦中还一直紧皱着眉头,没有一刻是松开的,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不开心的梦。
这么小的年龄,还刚刚结束高考,本该是人生中最放松快乐的阶段,到底有什么天大的愁绪。
一场暴雨,从下午陆陆续续下到晚上十多点才算停,迟雪洱下午基本就不烧了,就是身体还很虚弱,没什么体力,晚饭也是苏影给他送到楼上的,他胃口也不大,草草吃了几口应付。
闲下来无所事事,这才想起来去看手机,一整天没打开,微信里已经积攒了很多条消息,大多数都是同学们发来的,主要都是问填考志愿或是暑假安排的事。
还有颜清发来的几条,他很贴心,估计也是怕昨天那件事给他带来的刺激太大,没有刻意去提,就单纯问候了他的身体。
唯独没有那个人的。
他是故意的吗,是回去后突然后悔跟他说了那些话,还是怕他会接受不了,所以故意忍着不找他的呢。
迟雪洱咬住嘴唇,鼻子莫名又开始发酸。
随意挑了几条紧要的信息回了,把手机扔开,走到阳台前,打开门透气。
雨后的夜空深蓝,远处有几颗星子在微弱的闪烁,空气凉丝丝的,透着湿润。
迟雪洱趴在栏杆上,将脑袋埋在自己手臂间,微凉的风吹动他额前柔软的碎发,露出一双忧伤澄澈的乌黑瞳眸。
依稀间,似乎在清新的空气中闻到一丝浅浅的烟草香,迟雪洱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跟他爸爸都不吸烟,家里怎么会有烟味,况且他们家还是独幢小洋楼,也不可能会是隔壁邻居家飘过来的。
疑惑了几秒,心中一个念头闪动,突然福至心灵。
双手握紧栏杆往下看去,漆黑的夜色里,周围万籁俱寂,只有他房间下面小花园的位置有一点红光时不时微微闪动。
迟雪洱睁大眼睛,呼吸都跟着蓦地一顿,紧握着栏杆的手不停用力,攥疼了掌心也毫无所觉。
是陆熵,肯定是陆熵!
他什么时候来的,等了多久,为什么不叫他?
迟雪洱脑子翁声阵阵,根本不确定此刻看到陆熵对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似乎是听到了他在上面开门的声音,黑暗中的那一抹红光消失了,过了几秒,一个身影出现在二楼房间投落下的光源中,陆熵站在那里,微仰着头,定定望着他。
迟雪洱不自觉屏住呼吸,眼眶却瞬间就热了,两人隔空静静互相看着,风吹得迟雪洱头上的发丝浮动,就像他此刻混乱跌宕的心境。
下面的陆熵突然有了动作,迟雪洱看到他把手机拿出来,手指在屏幕上敲打,似乎在给他发消息。
迟雪洱如梦初醒,忙转身回了房间,把扔在床脚的手机翻出来,果然看到一条新消息。
【陆:脸色怎么那么苍白,是不是生病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迟雪洱瞬间酸了鼻子,透明的泪滴砸在手机屏幕上,他再也忍不住,转身跑出房间。
悄悄打开大厅的门时,一眼便看到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他的陆熵,穿着黑色冲锋衣,身材颀长挺拔,清冷的月光打在他后背上,在地毯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迟雪洱还来不及抚平自己猛烈跳动的心脏,便发现他浑身上下竟然是湿透的,湿润的发尾还在滴水,面色透出憔悴,削薄的唇瓣也有些发白,显然是体温过低造成的。
“你……”迟雪洱哑声开口,很快便意识到他这个样子很可能是一直淋雨的原因,睁大眼睛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来的,难道一直在外面等着吗,为什么不进来,你到底这样在外面淋了多久!”
“嘘。”
陆熵竖起手指,先朝屋内看了看,又望向他,眼眸深而漆黑:“小点声乖乖,别吵醒阿姨和叔叔了。”
他故意的,肯定是存心让自己心疼。
迟雪洱咬住嘴唇,视线被眼睛里的雾气模糊,明明知道这个人可恶的心思,却还是没出息地担心他,害怕他会因此着凉生病。
看他这样,陆熵上前一步,试探地握住他一只手,见他没有立刻甩开,脸上才微微露出放心的神色。
谨慎小声的问:“雪洱,可以让我进去说话吗。”
迟雪洱绷着脸色,语气冷酷:“我还在生你的气。”
陆熵点头:“我知道,我是个混蛋,你怎么生我气都是应该的,我们进去说,你打我还是骂我都行,别在这里吹风了,你的手好凉。”
向来不可一世,锋芒耀眼的陆熵,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低声下气的模样,虽然知道不该在这时给他机会,但迟雪洱还是不舍得甩开他的手。
他向来是不忍心对陆熵狠心的。
到底还是把人带进了房间,迟雪洱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塞到他怀里:“去洗澡。”
陆熵看着胸前的睡衣,还是小熊图案的,无奈道:“乖乖,我穿不下。”
迟雪洱脸臭臭的:“穿不上就出去。”
好凶的小朋友,陆熵没办法,不敢再惹他生气,只好拿着衣服小心离开房间。
在陆熵去洗澡的过程中,迟雪洱内心其实也有些小小的挣扎,不知道放他进来对不对,毕竟自己还没想好怎么看待陆熵对他告白这件事,但既然陆熵来了,就肯定是会要求他给个结果的。
当然,如果他装傻不回答,陆熵肯定也不会强迫他,只是万一他表现得太冷漠,让陆熵觉得没有希望,干脆就放弃离开,就像在梦里那样,甚至还可能会把感情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如果真发生那种事,那他又该怎么办,他能接受得了陆熵喜欢上别人,和别人在一起吗。
迟雪洱呆坐在床上,想得脑袋都疼了,生气地问自己为什么高考这么难的关都过了,却弄不懂对陆熵的感情。
他想得太入神,连房间里又进人了也没有察觉到,直到身后有一阵热源靠近,还带着熟悉的沐浴乳的香气。
迟雪洱瞬间一个激灵,后背僵直,猛地转身。
陆熵站在他身后,其实离他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并没有到过界的程度。
只是迟雪洱如今对他的一切举动都过于敏感了,才会显得有些草木皆兵。
陆熵把他的反应收在眼里,微垂下眸子,将手中的上衣放到一边:“你的衣服太小了,我真穿上会撑坏的,只先穿了裤子……”
说到这里,微顿了顿,目光在他脸上扫过,嗓子压低:“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对你做,如果这样会让你觉得冒犯或不自在,我可以把我自己的衣服穿上。”
说着就要转身回浴室,迟雪洱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咬住唇:“你的衣服还都是湿的,怎么穿啊,先就这样吧。”
陆熵静静瞅了他一会,点点头:“好。”
两人都在床上坐下,中间刚好隔了张枕头,陆熵靠着墙,一只膝盖支起来,床头灯打在他瘦削年轻的面庞上,显出几分憔悴。
迟雪洱抱着双腿,默默无言。
虽然此刻的气氛好像和平时他们在一起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他知道,他跟陆熵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了。
“雪洱。”最后还是陆熵先打破沉默,长时间没有说话的嗓子又低又哑:“我对你做得那些事,会让你觉得恶心吗?”
迟雪洱没想到他会问的那么直接,也被迫再次逼自己直面这两天种种的回忆,睫毛飞快颤了颤,更紧地抱住膝盖:“我,不知道……”
不知道,而不是直接对他说“恶心”,陆熵眉目松动,紧绷的胸膛微不可察的放松了下来。
“如果不恶心,那就是不讨厌,乖乖,你好好想想,为什么你能接受我对你做这种事,虽然你可能还不确定对我是不是喜欢,但是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它有时候比大脑和心脏都要诚实很多。”
陆熵的嗓音很温柔,像在诱哄一只迷路不知归途的猫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闷着脑袋,有些窒息缺氧的原因,迟雪洱觉得他的脑子好像变得混沌了,竟然会认为陆熵刚才的话有几分道理。
陆熵说完后就在仔细观察他的反应,自然也能看出他的动摇,微拢紧出汗的手心,趁热打铁:“雪洱,我真的很喜欢你,喜欢了快有十年,不要拒绝我,不要让我觉得我这十年的等待只是一场笑话。”
陆熵这话虽然说得很深情,但他自己也知道,这其中多少有些道德绑架的意味,十年来的感情和坚持自然不假,但是接受不接受却只能全凭迟雪洱的个人意愿。
他只是想借此再赌一把,堵他的乖乖会再次对他心软,卑鄙的利用着这个孩子心灵的柔软和纯净的一面。
迟雪洱果然因为他的话陷入到短暂的沉默中,微撩开眼皮,湿润的眼神中透露出迷茫。
陆熵看着他在灯光下愈发苍白的小脸,咬咬牙,继续下猛药:“如果你还是不能确定,那就想想,如果是其他人,不管是男人或是女人,对你做这种事,你会是什么感觉。”
迟雪洱被他的话引导,想象了一下那种画面,不出意外地皱起眉头。
陆熵悬着的心暂时放下,又继续逼问:“那如果,我不对你做这种事,而是对其他人,就像,上次你在我住的地方遇到的那个女生,又或者,是其他跟你一样的男性,我抱着他们,对他们……”
“啪”的一声。
迟雪洱的手突然用力攥住陆熵的,细长的指骨用力到发白,瘦窄苍白的手背微微颤抖,看得出跟他的主人此刻的心境一样惶惶不安,陆熵垂眸看着,嘴角的笑意在不明显的暗处一点点变深。
反握住这只小手,用力握在自己掌心里,陆熵侧过身,一只手同时卡住他的下颚抬起来,身体背着光,乌沉的双眸愈发晦暗不清,嗓音沙哑,含着压抑到极致的兴奋和渴望:“乖乖,你喜欢上我了。”
话音落,便看到身下的人蓦然睁大的眼睛,乌黑的瞳仁明亮,浸着泉水一样清澈的流光,www.youxs.org,像喝醉酒的微醺,勾人的漂亮。
陆熵单膝跪在他腿间,手臂撑着他身后的墙壁,高大结实的身躯充满压迫感地朝他压近,到最后,嘴唇几乎就贴在他耳边,火热的气息哺进敏感的耳蜗里,激起一阵湿热酥麻的痒意。
“乖乖,让我亲亲你。”
迟雪洱柔软的耳廓红了一片,像只被他困在角落里的幼兽,逃不掉,只能哆哆嗦嗦地任他欺负。
见他并没有真的要躲,陆熵漆黑的眸子里迸发出光芒,心脏蓦然擂动起来,像是密密麻麻的鼓点在敲击,他先是用嘴唇在小孩雪白的脸腮上擦了下,微弱的撩拨,却让两人都像过了电般浑身激动颤栗。
陆熵喉结滚动了好几下,能感到自己身上的体温在不断攀升,手指捏起小孩的下颌,温热的吐息萦绕在两人鼻间。
迟雪洱上床前喝了牛奶,刷过牙后唇边也还是有甜甜的奶味,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腮雪白雪白,仿佛刚被剥了壳的莹白果肉,还坠着清甜的汁水,只要轻轻一舔,就能品尝到充盈美味的蜜汁。
陆熵行动比大脑快,果真用舌头在上面重重舔了下。
迟雪洱“嗯”的一声,身子在他怀里颤得不成样子,把脸埋进他胸口,黑色发尾下的后颈潮红蔓延。
陆熵呼吸变快,胸膛压不住的起伏,手掌捏住他潮湿的后颈往后抬,让他绯红的脸蛋完全露出来。
好漂亮。
陆熵在心里喟叹,是他的乖乖,他捧在手心里,养了许多年的心肝。
湿热的吻再次落下,迟雪洱仍然是紧张和害怕的,回应也格外青涩,在陆熵的引导下张开嘴,还乖乖吐出湿软的小舌头给他吸。
“咕啾咕啾”的水声在小小的房间里响起,异常扎耳明显,迟雪洱早就被亲得不知天南海北了,陆熵还嫌这样不过瘾,把他抱到腿上,让他的手臂环住自己的脖子,自下往上更加贪婪地吮吸舔咬他小小软软的口腔。
很快迟雪洱就腰软得坐不住,被他用掌心桎梏住,隔着薄薄的衣物,一下一下动情地揉着他的腰肢。
小家伙到底还是白纸一张,哪里受得住这个,鼻腔里带上了哭音,www.youxs.org,又怕又急得叫他:“哥哥,哥哥……”
陆熵清醒一些,掀开黑雾浓重的眸子,看着怀里被他欺负得一塌糊涂的小孩,吻掉他眼角的泪水。
“乖乖,叫我的名字。”
迟雪洱吸着红红的鼻子,眼睛湿漉漉的,蒙着雾气,看着陆熵英俊的面庞,张开红软的唇瓣,羞涩而稚嫩:“陆熵?”
陆熵脑子都快酥了,用力抱紧他,语气沙哑而满足。
“宝贝。”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从儿时到长成,情窦初开是你,一往情深是你,往后余生也要是你。
迟雪洱感受着他仿佛要把自己身体揉碎的拥抱力度,怎么可能不明白他对自己到底倾注了多深刻的情意。
那他喜欢陆熵吗,肯定也是喜欢的吧。
亲情也好,兄弟情也好,又或者是缠绵悱恻的爱情。
陆熵要他,他也想要陆熵。
这个世界他有了陆熵,便有了最坚固的堡垒港湾。
他们还有那么长的路要一起走,如果陆熵不喜欢哥哥的身份,那他们就换,不论是家人,爱人,他们总归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往后余生,朝朝暮暮,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