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王妃苟命日常》全本免费阅读
宋仇僵了一瞬,沈棠面色微冷,一双丹凤眼微微眯着:“闵州瘟疫一事,师父可有话要对我说?”
宋仇闻言面色也冷了几分,他盯着沈棠看了片刻,冷笑一声道:“当年大梁害南靖治下闵州瘟疫,却又故意抹黑我南靖朝廷和陛下,如今不过是他们的报应罢了!”
“所以,闵州瘟疫果然与师父有关?”
宋仇未答,沈棠视线冷冷扫过堂屋中几人,最后又落回宋仇脸上。
宋仇顿了顿:“是又如何?”
沈棠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拳,冷笑一声道:“你们口口声声喊我‘少主’,又何曾真正将我当作少主?你们瞒着我做下如此之事,可曾为我这个少主想过分毫?”
他眸子微微发红,沉声又道:“还有闵州百姓,别忘了,他们也曾是南靖子民!”
宋仇像是听到笑话,他大笑一声,咬牙切齿道:“南靖子民?”
“当年闵州上下投敌叛国,不战而降,直接打开城门迎接大梁军入内。闵州对南靖何等重要,若非闵州那群寡廉鲜耻的鼠蚁,南靖又何至于灭国!”
宋仇一张脸已经因恨意而扭曲,沈棠冷眼看着他,隐忍的愤怒过后,他整个人却愈发冷静下来。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他的声音甚至比方才更平静几分:“当年是南靖朝廷先放弃闵州百姓,才会遭到闵州百姓的反噬。自朝廷随意射杀烧死闵州百姓那一刻起,南靖便注定气数已尽。”
沈棠冷静地说出这番话,可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有如利刃,狠狠扎向宋仇心间。
他看着宋仇,一字一顿:“这些事,舅父应当比我更清楚。”
宋仇是当年南靖的太子太傅,也是南靖太子,即沈棠的亲舅父。可这些年来,宋仇不允许沈棠喊他舅父,只许喊他“师父”。
宋仇一个满腹经纶之人,对当年之事又怎会看不明白呢?
但越是明白便越不甘心,此刻他双眸猩红,额角青筋暴起:“所以他们就要叛国吗?他们是南靖子民,朝廷和陛下本就有权决定他们的生死!”
“况且当年朝廷是为阻止瘟疫蔓延,古往今来此举并非罕见,这并非闵州上下叛国的理由!他们叛国,总要付出代价!”
沈棠的面色终于再次冷下来,他蹙眉刚要开口,宋仇却抢先道:“殿下以为,瘟疫果真只因我而起吗?不错,此事的确与我有关,不过却是有人求着我做的。”
沈棠微怔,宋仇将他的表情看在眼中,笑了笑继续道:“此番闵州瘟疫的种子,是大梁皇子亲自送到我手中。”
“好一个大梁朝廷,好一个大梁皇室。当年肆意践踏南靖国土,害闵州染上瘟疫,陷我南靖朝廷于不义。如今为了争夺那个位子,居然故技重施,罔顾百姓性命。”
“知道那人为了什么吗?”
沈棠不语,宋仇继续道:“为的不过是掩人耳目。”
他说完大笑几声,直到眼泪都笑出来才停下,然后复又看向沈棠,盯着他的眼睛问:“所以,殿下现在还觉得他们无辜吗?”
堂屋内安静下来,舅甥二人对峙着,明明是六月天,屋内却仿佛冷得彻骨。
半晌后,沈棠笑了一声:“可大梁朝廷并未放弃闵州百姓,师父您应该挺失望吧?”
“是吗?”宋仇冷笑,“可属下明明听闻,大梁朝廷同样杀了不少闵州百姓,大梁的齐王也下令焚烧瘟疫之人。所以,他们做的又与当年南靖朝廷有何区别?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近两年甥舅二人极少见面,每次见面皆是剑拔弩张。今日注定又要不欢而散,沈棠闭了闭眼,压下心中郁气,睁开眼时眸中已恢复平静。
他道:“世上早已无南靖,世上除了你我几人,又有谁还记得南靖?且不说复国艰难,即便师父能如愿复国成功,可那又真的还是曾经的南靖吗?”
他眼眶微微发红,眼神带着一抹哀伤,直直地看向宋仇。那眼神虽平和,却仿佛能穿透宋仇的皮肉,刺进他的骨子里。
宋仇眼神闪烁几下,沈棠看在眼中,片刻后他道:“师父您好自为之。”
沈棠说完这话便收回视线,抬脚径直往房门处走去。
可还不待他走出堂屋,身后突然传来“嘭”一声重响,接着响起属下惊慌的声音:“阁主!”
沈棠脚步顿住,他猛地转身,看到宋仇一张脸上鲜血和泪水混杂在一起,在两个属下的搀扶下,正颤抖着身子看着他。
沈棠顿了顿大步折身回来,着急道:“师父,您这是做什么!”
宋仇一张脸已经不复方才的样子,如今在沈棠面前的是怎样一张脸呢?那张脸面目全非,半张脸都是丑陋的疤痕,坑坑洼洼混杂着鲜血,如被烧焦的木炭,让人不忍直视。
这才是宋仇原本的样子,而他的脚边,赫然丢着一张光滑的□□。
宋仇一双眼直勾勾盯着沈棠,丑陋的脸上血泪纵横:“属下对不起先帝,对不起娘娘,不能为先帝和娘娘报仇,无颜苟活于世。”
沈棠怔了怔,宋仇却仍不肯放过他:“殿下,您方才那番话可对得起先帝、对得起娘娘?您想想先帝,想想娘娘……”
宋仇说到这里已经哽咽,沈棠顿在原地,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画面。
满地的鲜血,横陈的尸体,流在地上沾满沙土的肚肠,悬挂在宫中海棠树下那道身着红色龙袍的修长身影,寝殿中母后哀声的哭泣和大梁匪军放肆的□□声。
还有被付之一炬的南靖皇宫,冲天的大火和滚滚浓烟中,舅父躬身将幼小的他护在怀中,舅父身上被大火吞噬,却拼尽一切护他周全……
当年的记忆本该随时间淡去,但因为伤痛太深,所以忘记是可耻的,他身边的一切,身边的所有人,都不允许他忘记。
他们不断提醒着他、鞭策着他,午夜梦回时,这些噩梦一遍遍在他脑中轮番上演,日渐清晰,刻入骨髓。
沈棠眸中漫上一丝猩红,清瘦单薄的身影立在高大的宋仇面前,摇摇欲坠。
他麻木地看着宋仇那张可怖的脸,可他垂在身侧的双手已然握紧,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殿下,您再看看属下这张脸。您要记住,南靖的仇人是大梁,还有赵家!”
沈棠微微蹙眉,宋仇冷笑一声:“南靖虽不是琅琊王他爹所灭,但当初最先攻打南靖的便是他赵家!当年大梁攻打西陵时求南靖派兵支援,可转头姓赵的就挥兵直指南靖!”
“那一战南靖元气大损,否则怎会后来一连几年都受制于大梁,更不会落到灭国的境地!”
“姓赵的忘恩负义,心甘情愿做大梁刘氏的走狗,他估计怎样也想不到,兔死狗烹,不用等南靖被灭,他赵家先家破人亡。哈哈,这便是报应!”
宋仇说完便推开身旁的属下,后退一步“扑通”跪下,头一下下重重磕在地上:“殿下,您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那些追随您的南靖臣民!望殿下三思,莫要忘记国恨家仇!”
“求少主三思!”房中所有属下皆随宋仇一起跪下,“砰砰砰”头磕在地上的声音不绝于耳。
沈棠立在原地,他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软肉中,已经抠出血,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他整个人有如一半被架在火上烤,另一半却置身寒冰中,背上冷汗与血水交织,整个人在微微颤抖,却只能麻木地站着。
他突然想起在闵州时,徐楚楚的那句“当然是为你自己而活”。
呵,好讽刺,他的命都不属于自己,又能如何为自己而活?
沈棠麻木地立了许久,最后他道:“师父放心,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说完未再理会堂屋中几人,兀自转身大步走出堂屋。
徐楚楚同赵怀璟分开后便有些不安,她知道赵怀璟这趟入宫不会顺利,所以回到琅琊王府后便焦躁不安地等着。
但赶路疲惫,所以她倚在榻上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她醒来时,却见赵怀璟正坐在榻边,手里随意翻着她放在一旁的医书。
开春时赵怀璟命人在院中栽下的合欢花此时开得正盛,淡淡的花香从半开的朱窗飘进来,萦绕在鼻尖。
徐楚楚凝视着赵怀璟的侧颜,怔了一下。
见她醒了,赵怀璟放下手中的书,微微挑眉问:“醒了?”
房中放着冰盆,因此徐楚楚盖着薄毯也不觉得热。她应了一声,掀开薄毯坐起来:“王爷,您没事吧?”
赵怀璟瞥她一眼,好笑道:“能有何事?”
徐楚楚刚松了一口气,赵怀璟却又道:“也不算无事,陛下嫌我在闵州的差事没做好,暂时隔了我的职。”
他面色平静,语气稀松平常,像是半点不在意,徐楚楚却忍不住担忧起来。
她刚刚醒来还不甚清醒,此刻长发微乱、眸子微微瞪大,看着赵怀璟欲言又止。
赵怀璟好笑地抬手在她发顶揉了几下:“无妨,本王正巧想歇一歇,还能多陪陪王妃,陛下此举正合我意。”
他如此说徐楚楚也不好再问,她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一旁的冰盆,想让人将冰盆端出去却被赵怀璟拦下。
赵怀璟看出她心中想法,只道:“王妃不是说过自己本事不小,想替本王医治腿疾?”
徐楚楚眼睛一亮,兴冲冲地看向赵怀璟。
赵怀璟将她的表情看在眼中,他眸中染上几分笑意,顺着她的意道:“本王前些日子因闵州之事来回奔波,近日膝盖隐隐作痛,还请王妃费心医治一二。”
赵怀璟口中说着无事,晚上却在书房同林笙等人议事至深夜。
赵怀璟终于松口肯让徐楚楚帮他医腿,徐楚楚怕他反悔,特意打起十二分精神,抱着医书认真研究几日,便迫不及待提着自己的小药箱,跑到赵怀璟面前跃跃欲试。
赵怀璟会松口不过是想分散徐楚楚的注意力,以免她想太多,如今见她如此认真,他心下好笑,索性便由着她了。
徐楚楚在闵州对着那些病患时还好,今日对着赵怀璟的腿却十分紧张,先默默在脑中将针法仔细推演一遍,然后才小心翼翼下针。
扎针时她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赵怀璟颇有些无奈,只得扭头示意一旁的下人端来冰盆放在一旁。
待到好不容易一鼓作气扎好针,徐楚楚重重吐出一口气,累得就地坐在赵怀璟脚边的软垫上,然后一双眸子亮晶晶地盯着他白皙又劲瘦修长的小腿。
这倒让赵怀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咽了咽口水,扭头移开视线。
徐楚楚等了等,想问他感觉如何,可一抬头便看到赵怀璟微红的耳朵和稍有些不自然的样子。
她怔了怔,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晚上时,徐楚楚沐浴过换好寝衣,赵怀璟便从外面进来了。徐楚楚想起白日在书房的事,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她盘腿坐在榻上,对着赵怀璟勾勾手指:“王爷,过来。”
赵怀璟愣了一下,依言过来在榻边站定,忍着笑问:“王妃有何指教?”
徐楚楚想了想朝他伸出手,故意露出委屈的样子:“白日里为王爷扎针累到了,手痛。”
赵怀璟视线先落在她伸过来的白嫩柔夷之上,又落在她亮晶晶的眸子上。他眸子黯了黯,一言不发倾身过来径直将人抱起。
徐楚楚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赵怀璟哼笑着在她耳边轻声道:“嗯,定能让王妃满意。”
徐楚楚脸上一热,她实在不明白,原本是她要调戏赵怀璟的,怎么突然就掉了个个?
不过还没等她想明白,她人已经被赵怀璟丢到床上。
徐楚楚十分不甘心,她正气恼时脑中忽然冒出话本中的某个画面,她灵机一动,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直接伸手在赵怀璟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赵怀璟痛得“嘶”一声,错身避至一侧,徐楚楚趁机翻身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反坐到赵怀璟小腹之上。
赵怀璟懵了一瞬,片刻后才迟疑着问:“王妃还想……在上面?”
徐楚楚耳根发烫、面颊烧红,但还是故作淡定地颔首道:“是。”
二人在闵州时闹腾过几次,徐楚楚已不似开始时那般羞涩拘谨,反而想起每次都是赵怀璟主导,她却只能任他摆布被迫承受,她便有些不快。
她不想一直在这段关系中做弱势的那一方,她真心待他,但她不想做他的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