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宁:怦然心动,心巴被撞

温润清透的声音似笑非笑,“世叔,姐姐如此楚楚动人的求您,你怎的还不动?”

忌女听着少爷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侧头看少爷一眼,见少爷仍是唇边浅笑的温柔模样,才小小松一口气。

她便说呢,慕老爷这样老,少爷定是瞧不上的。

方才她心中所想的“少爷这语气好似吃味了”什么的,定是错觉罢!

少爷既已拒了慕老爷,想必定是不喜他的,又怎会吃味?

不过……

她看了一眼那扭捏作态的堂小姐,不由撇嘴,心中暗道:哪怕慕老爷配不上自家少爷,可却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配得上慕老爷的!像这位堂小姐,也该拿块镜子多照照她自个儿了!

裘牧霆一手负在身后,一手虚拢成拳抵在唇边,一阵阵闷笑,丹凤眼晕开几分深意与愉悦,“瑞宁当真要我帮她?若瑞宁开口,我定不会拒绝。”

小人拒绝——商十站在外头,眼观鼻鼻观心,对那位姐儿十分嫌弃。

林瑞宁转身在桌边坐了下来,一袭淡蓝色衣裳将他衬得明艳许多,是与青色白色不一样的感觉,少了几分冷清,多了几分安静的妍丽,肌肤细腻白皙,面若桃花,唇颊生笑。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他倒了一杯花茶,在众人目光中徐徐吹开水面上细碎花瓣,品了一口,才掀起眼皮若有似无的笑,“世叔若要应允人家,那便应了就是,何必要瑞宁来决定,没得让瑞宁来做恶人的道理。”

裘牧霆胸腔微微震动,沙哑低笑,“瑞宁说得是。”

云书与林东恒此时缓了过来,见状忙低声道,“怀舟,莫要搭理她。”

看了林婉柔一眼,云书皱眉,生出几分嫌恶来。

不知她又是学的谁?这一肚子小心思,真是膈应人。

林婉柔听到云书让慕老爷不要搭理自个,不由心中恼怒,暗暗恨道:好你个云书,竟敢来坏本小姐好事!待本小姐做了慕老爷的人,看你怎么死!

“无妨。”裘牧霆摆手,眉目含笑,“怀舟向来乐于助人,只是举手之劳,我帮了便是。”

“多谢慕公子!”林婉柔一喜,快速抬起头笑着含羞带怯的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去,手中帕子缠啊缠。

林东恒还要再劝,裘牧霆微微举手,示意不必多说。

只见他旋即面色威严,沉声道,“商十,牵后院那条恶犬来,饿了十日,想必它定是馋极了血肉,既然这位林五少爷已昏死过去,那便是被吃了,也觉不出痛来,倒是方便。”

“恶、恶、恶,恶犬?!”林婉柔面色雪白,羞涩已然褪去,身子抖如筛糠,万分惊恐,怀疑自己听错了。

商十眼珠子一转,乐道,“是,小人立刻便牵来,它牙口好,这位少爷胳膊细,一口咬断扯下来也是不成问题的!到时便抛着玩罢!”

“抛、抛、抛……”林婉柔几乎吓死。

拿人断肢抛着玩,怎会有如此血腥可怕之事?!定是假的吧??!

她不敢置信,一双眼慌张看向裘牧霆,却见后者略一思索后颔首,“若是一个不够它吃,那便吃两个罢。”

那双丹凤眼幽深而墨黑,诡异可怕,语气幽幽。

这第二个人选是谁,不作他想。

商十已快步向后院走去,一副等不及看好戏的兴奋模样。

林婉柔再也待不住,只觉此处阴森森,心惊肉跳,转身便要离开。

然而却有另一人跑得比她快,那便是已经“昏死”过去的林瑞旭,他一个轱辘爬起身来,越过林婉柔,先她一步跑了出去。

见状,林婉柔又气又急,跑得更快了,转眼不见人影。

忌女扶着腰乐不可支,鼓起小脸,“哼,吓死他们才好,奴婢去把门从里头框上,免得总有讨厌的人来碍眼。”

“哈哈哈哈哈!”林东恒这才朗笑出声,捋着美须,“我怎么不知,怀舟竟还养有吃人的恶犬?”

云书从方才便憋着笑,此时也是笑容满面,“如此甚好,吓他们一回,下次便不会再找瑞宁的晦气了。”

“吓得轻了些。”林东恒身为他们的叔伯,待小辈是素来温和宽厚的,但这几日发生重重事情,令他心境已发生极大变化。

裘牧霆低笑,望向小口品尝的哥儿,声音也是低沉带着笑意,“我这个帮助之法,瑞宁以为如何?”

林瑞宁吞下口中清新沁脾的玫瑰花茶,桃花眼抬起,唇边梨涡若有似无,轻飘飘的,“世叔为何总问瑞宁做得如何?世叔做事,瑞宁不敢置喙。不过……”

“不过什么?”裘牧霆眸色加深。

“世叔说起谎话来眼睛眨也不眨,莫不是平日里说多了,才这般娴熟?若是如此,那瑞宁与世叔相处时,倒是要多几个心眼,仔细分辨世叔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哼。”

哥儿声音软软,最后那小小音节上扬,桃花眼眼尾上扬睨过来,竟有些娇意。

裘牧霆血液微热,低头喉结不着上下滑动一下,声音已然沙哑,温声与哥儿解释,“也算不得假话,怀舟在戎城,确养有数十只恶犬,哪怕是恶虎,也是有几条的。”

他在哥儿身侧的小桌另一旁坐下,见哥儿一杯花茶已喝完,那小小的茶杯便放在桌上,便举起茶壶,替他再倒一杯。

泠泠花茶灌入茶杯声中,裘牧霆望着哥儿含笑安静垂首的侧脸,温声柔语,“虽说是恶虎,但却忠心护主,瑞宁身子单薄,总有些不长眼的凑上来,不若我替你寻只品性好些的虎崽来,命最好的驯兽师驯好,平日伴着你,也可护一护瑞宁,可好?”

林瑞宁浓密眼睫抬起,似笑非笑看他一眼,细长手指虚虚握着茶杯杯口,并未先开口说话。

林东恒与云书已然咋舌,“怀舟竟还养老虎?此等猛兽,甚是骇人!”

王素娟也道,“是了,老虎在山上已将不少人吓破胆,若是瑞宁带着它,怕是除了我们外,百步之内无人敢近身!”

最要紧的是,若是瑞宁带着这样一只骇人猛兽,还如何寻如意郎君?怕是将人都吓跑了罢!

忌女却是一个劲点着小脑袋,“吓人些好,最好将那些人全都吓走。”只留奴婢伺候少爷,嘿嘿。

林瑞宁其实有些意动。

毛绒绒虎头虎脑的小脑斧么?倒是可爱。

但——

他遗憾摇头,“府衙有公文,临阳镇内,不得饲养此类猛兽,否则养一只,倒是有趣。”

裘牧霆低笑,“戎城却是可以养。”

林东恒不由有些好奇与向往,“戎城风气竟如此彪悍么?倒是自由自在。”

云书也有几分羡慕,“我们走商时,常听人提起戎城,赞它商贸繁华,百姓无拘无束,思想十分开明,作风与我们汜州,相差甚大。”

裘牧霆颔首,微敛目轻笑,“汜州百姓将男子入赘看作洪水猛兽,但在戎城,却十分常见。以姐儿,哥儿之名立户,为一家之主,也并非异类。”

“竟有如此之事?”云书惊诧,旋即叹道,“若是临阳镇也是如此,便好了。”

他们只有一个哥儿,到底是不舍将他嫁出去,但汜州乃至关内,却是十分抵触鄙夷上门之举。

几位长辈感慨几句,最后倒是皆有些向往戎城来。

不过也知戎城山长水远,且日夜风沙,气候干燥,严寒酷暑,并不适合自家身子虚弱的哥儿去。

林瑞宁静静听他们温馨谈论,已喝完那杯花茶,站起来理了下袖口,轻笑一声,“小爹何必羡慕戎城作风,您且宽心罢。”

喝了这么几日花茶,云书的气色好了些,照此调理下去,不出两月,应是能调理好他的身子,到时再揣个崽,什么烦忧都消了。

如此一来,也不用受这男人蛊惑。

林瑞宁望慕怀舟一眼,含笑不轻不重哼了一声,向门外走去。

裘牧霆闷笑。

忌女忙跟上,“少爷,您要出门么?”

“这几日不开铺子,我去找几个短工,将后院拾掇干净。”林瑞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看着哥儿与小丫鬟一前一后向外走,厅内林东恒哈哈大笑,“瑞宁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找短工之事,怎不与我们商量,也好替他找几个好手,哪有一个小哥儿去找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的道理?”

云书点头,“我们也跟着他去罢。”

短工最终也没找成。

只因裘牧霆言他那些随从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不必费这些银子。

林瑞宁也没再与他客气,点头应了。

因着有这事,第二日林瑞宁与几位长辈都早起了些,想着去铺中等着那些随从到来,也好先将茶水备好。然而却不想,待他们到时,那些破屋已拆完了,十几个随从汉子,手脚麻利的正往外搬烂砖瓦片烂木头呢,也不知他们是何时来、何时开始干活的?

怕不是三更半夜便来了罢?

且他们搬那些脏东西,也不从铺子中经过,却是搭了梯子,几人在院墙内递,几人在外头接。

如此,铺中是干干净净的。

“瑞宁是闻不得灰尘的。”裘牧霆站在林瑞宁身侧,面对哥儿询问目光,只声音醇厚低沉道。

林瑞宁微顿,心头似被春风轻轻撞了下。

这些随从汉子一个个手脚麻利得很,只在林东恒招呼他们喝茶时,才恭恭敬敬的上前,一人接了一杯,一口喝完,又赶紧回去干活。

若是找短工,把老屋拆完打扫干净,也要费好几日,但慕怀舟这些随从,只用了两日,便把后院给弄得干干净净,看着格外宽敞。

林瑞宁便打算找匠人,花点银子在后头盖两间屋子,方便平时将就凑合着住一住,在铺中坐累了,也可歇一歇,或是夏日出了汗,来此换身干净衣裳。

但这些本该是匠人的活,也被商十领着十几个随从,抢着做了。

盖屋子时却没有那么急,一点点精细得很,商十还是画了图纸的,务必给林少爷将后院盖得漂漂亮亮的。

此间,林家老宅的人倒是不再找林瑞宁麻烦,只因林瑞旭与李员外之子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也不知是谁传出来的,说李公子给林瑞宁的书信,被林瑞宁丢了,林瑞旭却宝贝似的捡回去,还冒充人家林瑞宁,与李公子谈情说爱。这不?终是纸包不住火,被发现了,这婚事便不作数了呗!

这几日,李家又上门来,众目睽睽之下,把那丰厚的聘礼给抬回去了。

这事一出,看热闹的人更是乐了,林瑞旭与老宅的人,一时成为临阳镇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林家老宅人焦头烂额,自觉脸面无光,多日闭门不出,林东恒这三房,却是并未受多少影响。

若是有影响,也只是笑话林瑞旭,竟是连林瑞宁不要的东西,也给捡回去。顺便,也对林瑞宁更加好奇,他竟能让李员外的公子一见钟情?

传闻林瑞宁胸无点墨,想必能让李公子钟情的,便只有他的相貌了吧?

立时,又有许多人想一睹林瑞宁美貌。

幸而林瑞宁之府中铺子两头转,来回皆坐马车,铺子外头又有凶神恶煞的随从守着,好事者无人敢进。

除了——

“瑞宁!我还要买养肤水!”张玉如领着一众哥儿姐儿,还有些打扮富贵的夫人夫郎,是她的亲戚。

这些爱美的姐儿哥儿,却是不怕凶神恶煞的随从的,眼中只有养肤水,使得那些随从都愣了愣,而后得知是客人之后,即刻收起呲牙咧嘴的恶相来,面朝墙壁,不再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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