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世叔心悦之人是瑞宁啊

商十左右开弓,老老实实给了自个三十个嘴巴子,一边十五个,倒也匀称。

而后顶着红彤彤的脸,握着缰绳一边驾车,一边琢磨爷为什么会动怒。

半晌,商十想到了什么,恍若被雷劈中,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嘶……”该不会真的被他猜中了吧?

他试探着,小心翼翼斟酌开口,“爷,方才是小人愚钝,不该多嘴,其实只要爷您喜欢,甭管是贤淑明理成熟的,还是青葱纯真年岁小如……林少爷的,都不成问题,爷您的魅力并不小。”

说到“林少爷”三个字时,商十头皮绷紧,声音放得极轻,自个也是紧张得心脏怦怦跳。

毕竟若他猜错,怕是会掉脑袋。

话音落下之后是又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是短短几息而已,商十手心便满是冷汗,他开始怀疑自己猜错了,心惊胆战,正要请罪。

却就在这时,马车内传出一阵低沉的声音,“你倒是不笨。”

“多谢爷夸奖。”

“此事不必告诉其他人。”语气倒是没那么冷了,开始回温。

商十这时才敢大喘气,连连点头,“是,小的知道该怎么做的。”

如此,商十才算彻底了悟了。

原来他们爷对林少爷的爱护和另眼相待,并不是长辈对小辈的那种关爱,而竟是男子对哥儿的讨好……安慕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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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件事他哪敢往外说,只怕爷一天不向林家下聘,他们这些人就不能多提一个字,因着这会影响林少爷的清誉,爷定是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的。

方才商十的声音很小,因此这事,只有商十独一个随从知道,其余随从,都是不知情的。

马车回到牛头村,驶进庄子。

看着爷进了房间,商十松一口气,站在院子里大树下,终于忍不住激动,咧开嘴,朝自己胸膛上狠狠捶了两拳,以发泄内心激动。

主子就快要有夫郎了!

老太爷若是知道了,定是也要激动得很!

因着林少爷给求情,刘七和裴五只挨了一百五十鞭,比原先定的二百鞭少了五十鞭,因此伤得也没那么重,此时勉强可以下地。二人听到爷回来的动静,迎出来,却正好看见商十顶着一张肿胀发红的脸,还发狠自己打自己。

刘七揶揄,“商十,跟爷出去一趟,脑子傻掉了?”

裴五拄着拐杖道,“看着不似伤心,看来应不是要被爷送给林少爷。”

商十上下打量裴五,看他后背鞭痕交错,异常凄惨,不由得幸灾乐祸的笑了,“哈哈。”

他啧了一声,含笑拍拍裴五肩膀,“裴五啊,挨这顿打,你后悔么?”

裴五果断回答,“当然不悔,只要能继续跟随爷。”

他们这些人,都算是爷信得过的心腹了,爷对他们,基本上都有救命之恩,他们也早已发誓会追随他一辈子,这条命都是爷的了。现在若是要被爷送出去、再也不能追随爷了,那是比死还难受。

商十呲牙,“裴五啊,我看你这顿鞭子是白挨了。”

为啥?因为爷现在对林少爷上心得很,只要林少爷肯点头,只怕他们明日便能多出一个当家夫郎来!

林少爷被爷捧在手心里,能伺候林少爷,还真是裴五天大的福分。

可惜啊,裴五这人,傻。

商十揣着秘密,笑话了裴五一顿,而后自个乐呵呵的走了。

留下裴五看着刘七,摸不着头脑。

“刘七,你一向聪明,你跟我说说,商十是什么意思啊?”

“我也不知道哇……”刘七挠头。

林瑞宁一觉醒来,已是午后,春光正好。

他才刚打了个哈欠,就听门外响起一道恭敬清脆的女孩声音,隔着一道门,应是站在廊下,“少爷,您醒了么?”

林瑞宁有些惊讶,旋即回答,“醒了。”

“那奴婢可否进来?奴婢为您准备了热水,伺候少爷洁面。”

“进来。”

林瑞宁拥被坐起,他身上穿着中衣,身为一个男人,也不怕被十三四岁的女孩儿看。

他话音落下之后,房门被用手背轻轻推开,少女十三四岁的年纪,身材瘦小,已被梳洗打扮一新,可看出五官周正,身上穿着淡黄色衣衫,气质文静。

她端着洗脸盆,恭恭敬敬的低着头走进来,先将洗脸盆放在一旁架子上,又规规矩矩的跪在床边,低头垂眉,“少爷,热水已备好,请您洁面。”

林瑞宁穿过来这么一段时间,原先是双喜伺候,但双喜一向不怎么将他当成主子尊敬,乍然被忌女如此郑重对待,倒是有些愣住。

过了几秒,他轻咳一声,“起来说话。”

“是。”忌女乖顺站起,但眼睛仍是很规矩,眼睫自然垂下。

林瑞宁视线扫过她额上纱布,微微蹙眉,“你受了伤,怎不多休息一下?”

许是刚睡醒,他的嗓音更加软侬,尽管音色天生带着媚意,但因人正派,清透温和的气质减淡了些妩媚,听着也只是懒洋洋的,很温柔干净。

初听是被音色吸引,随后便是因话中关怀之意而心头微暖。忌女忍不住抬头,偷偷看了她的新主子一眼。

而后,便被惊到了,眼中满是惊艳之色——

世上竟有这样明艳好看的哥儿。

只见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哥儿靠着枕头半坐起来,他浓密睫毛半垂姿态慵懒,神情含笑,一双桃花眼带着春色,鼻挺而直,唇小而饱满,肤色比常人更白皙,脸颊却带着刚睡醒的粉色,乌黑柔顺发丝披散铺陈,如瀑般肆意。

因为怕冷,他此时还缩在锦被中,下巴尖尖,肩膀纤薄。

似枝头春睡的海棠,又娇,又无力。

忌女以为,她在春风楼那种地方,应是见惯了好看的人。

但此时才知道,那些人只是臭皮囊,根本不值一提。

今早她竟没有注意到,她的主子,竟这样好看。

难怪心肠也这般好,将她从泥沼里搭救出来。

忌女正发着怔,就猝不及防与哥儿对视上,那双桃花眼弯弯,温柔轻笑道,“忌女,我的脸上画了银子吗?”

她立刻跪下来,“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有意冒犯少爷,还请少爷责罚。”

林瑞宁失笑,“不必这样紧张。我只是好奇罢了,若我脸上没有画银子,怎值得你看这么久?”

“少爷当然值得。”忌女哪怕比同龄人更聪明,心性更成熟些,但到底只有十四岁,不由脸微红,“您生得这么好看,奴婢看一眼,都是奴婢天大的福气。”

“那你就多看看。”林瑞宁看着眼前害羞的少女,无法将她与书中那手腕了得的女强人形象挂钩。

忌女受宠若惊,大眼睛绽放光芒,又有些羞怯,“奴婢可以看少爷吗?”

她知道大户人家是有很多规矩的,就连春风楼这样不入流的地方,主子与奴才的地位都分得很清,下人是不可以随意打量主子的脸的,那会被视为冒犯。

因此,听到林瑞宁的话,少女有些压抑的小雀跃。

林瑞宁只是轻笑,掀开被子坐在床沿,就要下床。

忌女立刻恭敬上前,“奴婢伺候少爷穿鞋袜。”

她跪下来,小心翼翼又一丝不苟的替他穿好鞋袜,动作很轻,看着那秀致清瘦的脚,肌肤白皙又细嫩,还能看见底下青色血管,顿时唯恐自己手上的茧子把少爷碰疼了。

她的主子是很娇贵虚弱的,像是玉一样,她定要小心伺候着,才能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林瑞宁就坐在床沿,看着面色有些蜡黄的少女,只是替自己穿鞋袜,鼻尖便沁出一层汗了,穿好之后更是无声长出一口大气的模样。

他忍俊不禁,“以后我自己来便可。”

让别人给自己穿鞋袜,他也有些不自在的。

没想到少女却很惶恐,“少爷,是奴婢伺候得不好吗?对不起,少爷,都是奴婢的手太过粗糙……”

她脸色发白,看起来快要哭出来了。

林瑞宁讶异,随即哭笑不得,“你伺候得很好,只是你受伤了,多休息为好。”

“奴婢只想伺候少爷。”忌女立刻摇头,卑微又小心翼翼,“可以吗,少爷?”

林瑞宁无奈含笑道,“你高兴便好。”

接下来,忌女替他穿衣,梳头,并用一根银白绣着云纹的发带将一半头发松松束在脑后,一半披散垂下。

哥儿未出阁之前,都只是束一半头发的,及笄之后,便可用发冠将全部头发束起。

许是在春风楼待过,忌女伺候人的事做得很熟练,束发也是束得很好的,林瑞宁对她很满意。

唯有一点,让林瑞宁有些哭笑不得。

那便是,她对待自己,好似太过谨慎且尊敬,甚至于小心翼翼,好像自己是什么易碎的珍玉一样。

林瑞宁让忌女去好好养伤,而他,则是开始制作养肤水。

“爷。”商十弓着腰恭敬走进。

“将这封信寄给老太爷。”裘牧霆将一封信交给商十。

商十领命,就要离去。

“等等。”裘牧霆丹凤眼眸色加深,缓缓摩挲拇指上的碧绿玉扳指,“我记着,这玉扳指,本应是有一对的?让老太爷派人将另一只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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