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斜阳古道。
东海城一家仿古酒楼内,冢虎举着大海碗,咕咚咕咚狂饮着高粱酒。
面前,已经喝光了三个二十斤容量的酒坛。
至于餐盘中大块的牛肉、羊腿,也被冢虎吃的七七八八。
大帅叶君临特批的假期,虽然仅有一日,却是难得的放松机会。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人生如此,壮哉乐哉。
“老板,再切五斤酱牛肉,两条烤羊腿。对了,再来两只肥鸡,三坛高粱酒!”冢虎吃的尽兴,粗犷豪放的喊道。
二层阁楼内,一众食客面面相觑,小心翼翼打量着冢虎。
“卧槽,这蛮汉究竟长了几个胃。从中午一直吃到了现在,喝了几坛烈酒,仍没有丝毫醉意。”
“嘘···小点声。像这种彪悍之人,可不是咱们能得罪起的。快点吃,吃完咱们就走。”
“我的天啊,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打虎者武松啊···”
对于众人的窃窃私语,议论之声。
冢虎听在耳里,却未曾放在心上。
他只想喝酒,不愿因旁的事分心。
不一会儿,老板和服务员捧着三坛烈酒,端着热乎乎的烤羊腿和酱牛肉,笑呵呵的凑了过来。
“这位先生,您已经喝了几十斤的烈酒。需不需要我联系你的家人!”老板满脸赔笑道。
冢虎怒沉虎眸,横眼一扫。
老板被吓得不清,面色苍白,急忙屏住呼吸。
见状,冢虎冷冷笑了笑,端起大海碗咕咚咕咚猛灌下去。
待酒水喝完,冢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签下足够付账的数额。
“拿走支票,少来聒噪饶舌。若是再敢碎嘴,老子砸了你这鸟店。”冢虎怒声吼道。
老板颤颤巍巍接过支票,急忙领着服务员快步离开。
这时,一位须发艳红,虬髯方脸的壮汉,阔步走上了二层阁楼。
此人便是刚刚进入下界的龙殿四皇之首,狮皇。
今日未穿战甲战靴,反倒是穿上了休闲装,这让狮皇十分不自在。
可他也没有办法。
三公子已经下令,狮皇的一切行动都需听从叶氏一族族长叶霸天的安排。
为了不引起骚乱和注意,狮皇只能硬着头皮换上这身并不习惯的行头。
“来人,上酒,上菜。”
“酒要最烈的,至于菜肴,随便那弄几个拿手的。”
狮皇目放寒光,威声吼道。
眼见阁楼内的来客,一个比一个古怪。
原本安安静静吃饭的十几名食客,神色慌张的结了账,匆匆下楼。
须臾间,二楼只剩狮皇、冢虎两人。
菜肴、佳酿上齐,狮皇闻了闻酒坛,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屑。
‘人类世界的酒酿,当真比不了圣界的仙酒。’
‘罢了、罢了,公务在身,也挑剔不了那么许多了。'
暗暗腹诽吐槽,狮皇端起大海碗咕咚咕咚狂饮着。
一连喝了两坛烈酒,狮皇没有丝毫醉意。
这倒是引起了冢虎的注意。
或许是处于英雄惜英雄,酒客惜酒客的想法。
冢虎叫来了老板,沉声道:“那位客人的账单,算在我身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狮皇耳廓微微动了动,直接拎起酒坛走了过来,大大咧咧坐在冢虎身前。
“兄弟,看你也是个豪放之人,你这个朋友,我狮皇交了。”
“一人饮酒,多少显得有些苦闷。来来来,今日你我一醉方休。”
狮皇咧嘴大笑道。
冢虎也有些兴奋激动,端起大海碗,一饮而尽。
······
喝了近一个小时,落日已然半沉地平面之下。
冢虎和狮皇没有丝毫醉意,只有一股莫名的悲凉情绪,从心底涌出。
两人侧身偏头,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着那轮血红落日。
残阳烛照,人影寂寥。
凉风萧瑟,酒意醺人。
这时,狮皇突然开口,嗓音低沉沙哑:“兄弟,恐怕日后能与你喝酒的机会,很少了。”
冢虎刚刚端起的大海碗,又缓缓的放了下来。
“怎么?公务缠身!”冢虎不解其意,瓮声瓮气的发问道。
狮皇讪讪苦笑道:“不!我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呵呵!背井离乡,葬身异地。这或许,是我人生最好的安排吧。”
“不过,能遇到兄弟你,也算是一件幸事。别的我不敢保证,只要我还在东海城,兄弟有事直言即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说罢,狮皇戚戚然的端起大海碗,仰头狂饮。
一缕酒液,顺着嘴角汩汩流淌而下。
冢虎看出狮皇的心事,也没有多少继续喝酒的心思了。
“有什么烦心之事,但说无妨。”冢虎追问道。
听到这话,狮皇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狂声笑道:“我没有什么烦心之事。我的死,也并非是悲哀的。”
“至少,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来铸造主人的大业。”
“能为主人而死,死得其所,壮哉,幸哉。”
主人?
这个红发红须的男人,一定有很多的故事。
不由得,冢虎眸光有些涣散无神。
恍恍惚,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大帅叶君临的身影。
主人?
大帅叶君临何尝不是他冢虎的主人。
是他冢虎毕生誓死效忠的对象。
唯一不同的,便是大帅叶君临,绝对不会允许冢虎为了所谓的任务,所谓的功业,而献出自己的生命。
冢虎心里很清楚,他视大帅为主人。
而大帅叶君临则视他冢虎为手足。
这份深厚的情谊,早就在血腥残酷的战场,得到了充分印证。
冢虎对此毫不怀疑!
顿了顿,冢虎沉声发问道:“兄弟,牺牲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一语中的,直戳内心。
狮皇愣了好一会儿,字字铿锵道:“值得!主人的信念,既是我狮皇的信念。”
“为信念而死,虽死犹生。”
“如果能用我的死,帮助主人锻造出他心中的理想世界,我这条命死的就值得。”
词锋一转,狮皇反问道:“兄弟,你的信念是什么?”
冢虎目放精芒,一字一顿道:“护卫那个男人,为了他,我也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自己的性命。”
“只不过,我护卫之人,与你效忠之人相比,从未将我视为下属,而是看做自家兄弟。”
“这或许就是你我的不同之处吧。”
壮丽惨然的夕阳,渐渐沉落。
渲染的悲壮情绪,随风迭起,如浪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