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敬亭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不想掺和上一辈的事,也不想插手于老爷子一家的烂摊子。
穗子想的却是吃饭时,公公那个挑眉的表情。
虽然跟于水生在同一屋檐下也有段时间了,但穗子还是不敢妄加揣测公公的心思,于水生跟于敬亭是同一种人,面上永远是嘻嘻哈哈的,但是真实的想法却往往深不可测。
“别瞎捉摸了,咱家老头心里有数。”于敬亭看穿了穗子的想法,伸手揉揉她的头发。
穗子嘟嘴。
“我好不容易才弄好的发型,让你弄乱了!”
她今天梳了个高马尾,戴着跟裤子同色的发箍,特别青春靓丽。
陈丽君把四姨姥介绍给穗子,穗子的确是学到了不少有用的穿搭。
她前世当老板时衣服都是有专门的设计师搭配,她自己很少把心思用到这上面。
四姨姥就配饰搭配给穗子讲了很多,穗子就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天天对着镜子鼓捣自己。
“娇滴滴的。过来,我给你把头发扎上。”于敬亭勾勾手,穗子真就把头凑过去了。琇書網
于敬亭手是很灵活的,所以穗子大意了。
原本只是有点乱,让他重新一扎,整成鸟窝头了。
“挺好,你去上班吧,迷死一片!”于敬亭睁着眼睛说瞎话。
穗子虽然没有镜子,但是从他的表情里,隐约察觉到不对,看他想溜,穗子一把拽着他,上前一步,几乎是贴在他身上,用手捏着他的下巴。
“看着我的眼睛——于敬亭,你大爷的!”
从他的瞳孔里,穗子看到了顶着鸟窝头的自己,恼羞成怒,挥舞着小爪子要挠他。
俩人的互动,刚好被沈凉吟看到。
沈凉吟倒也不是故意跟踪于敬亭,她上班必须要从这里经过,好死不死的看到人家小两口亲亲我我。
虽然穗子是很认真地跟于敬亭撒野,但沈凉吟远远的看过去,就是于敬亭亲密地给穗子梳头,然后穗子投怀送抱。
沈凉吟咬牙,不想看到他们亲亲我我。
这一转身的功夫,刚好听
到身后的俩女职工在窃窃私语:
“小陈主任今天穿的那件大衣好漂亮啊,回头问问她哪儿买的。”
“她戴的发箍我也喜欢,我还特意去商场打听了,没有卖的啊。”
能买到才怪呢,这都是四姨姥特供款,是按着陈丽君的要求给穗子量身定做,追求的是看着普通但上身高端的效果。
这几天天暖和了,穗子就开始不动声色地打扮起来。
有事没事还往啤酒厂转悠一圈,她都挑着沈凉吟不在的时候溜达,厂里的女工们对陈主任的衣服都有极大的兴趣。
这俩女职工热切讨论穗子的衣着,听在沈凉吟的耳朵里,简直是不可饶恕。
她今天才换了新做的外套,怎么就没人看她呢?
穗子在沈凉吟心里,始终是过年时红色牡丹大毛熊的形象,偏见先入为主,沈凉吟根本不愿意承认穗子的衣品比她好。
听到别人说穗子,沈凉吟心中嫉妒的火苗蹭蹭往外冒。
“狗男女。”沈凉吟骂了句,快步地朝着厂子走去。
那俩女职工不明白她这火气从何而来,等沈凉吟走远了,她们才小声议论。
“副厂长这火气也太大了,吃猪大肠做法无效,看人家小两口恩爱来气哦?”
“可不是么,嫉妒的表情都扭曲了,啧啧啧。”
虽然沈副厂长穿的也好看,但围绕着沈凉吟的各种谣言让众人根本无暇关注她到底穿了什么。
这俩女职工把“副厂长吃猪大肠疑似上火”的谣言扩散出去。
谣言传了一圈,到中午吃饭时,变成了:
“副厂长吃猪大肠无效,被猪仙儿反噬上身,猪仙上身后表情扭曲,特别邪门。”
等穗子下班时,这个谣言又升级了。
王翠花见了穗子回来了,神神秘秘地凑过来。
“听说了没?就那个作风不正的娘们,得了仙儿了。”
“谁?沈凉吟?”
“是她!我听咱隔壁的老吴说,她得了出马仙,很快就要在家给人看事儿了。”
“啊这——?”穗子一时间竟难辨真假,心说难道沈凉吟受
刺激多了,得癔症了?
“有人亲眼看到她仙儿上身,脸都抽抽了!”
谣言几经传播,演化的最终版本,就是沈凉吟被仙家看中了,要在家当大仙,给人算命看事儿。
王翠花作为前任大仙儿,对这种事儿最有兴趣。
“呃,那我能问问,啥仙儿看上她了?”穗子问。
“猪仙儿啊,她不是总吃猪大肠么,积攒了太多猪的怨气,仙儿就找上她了。”
“噗,哈哈哈哈哈!”
穗子没憋住,哈哈大笑。
于敬亭回来看这娘俩站门口唠嗑,忍不住凑过去听了一会,听到这可不愿意了。
“就沈凉吟那个鸟样,她也配猪仙儿附身?!”
猪,这个词在于敬亭心里,那是有神圣的意义的!
不可侵犯!
穗子扶额。
“现在的问题根本不是什么这个好么,咱们东北的大仙里,哪有猪仙的?”
狐、白、灰、黄、柳,这才是东北的五大仙儿,分别对应着:狐狸、刺猬、耗子、黄鼠狼、蛇。
哪来的猪?!
“家猪饲养一年出圈,一年时间人家怎么修炼成精?”
“那就是野猪呗。”王翠花说。
“野猪就更不行了!!!”于敬亭急了。
猪都不容玷污,更何况是野猪!那是他媳妇专属代名词!!!沈凉吟哪儿配?!
“我明儿就跟大家辟谣去!”于敬亭咬牙,誓死捍卫野猪在他心中的地位!
穗子点头,作为厂长,不带头搞这些迷信还是挺好的。
“我告诉大家,其实她吃的是鸡肠子,附身她的仙家不是猪精是鸡精!”
穗子无力,这辟的哪门子谣啊!这不是拱火?!
鸡精.......还味精呢!
“你就少掺和这些妇女同志之间的八卦,把心思都用到工作和学习上吧。”
“不让我说八卦,那我找沈凉吟谈工作总行了吧......”于敬亭小声哔哔。
“你又往外冒啥坏水呢?”
“怎么能是坏水?我这不是帮助落后的同志进步吗?”于厂长两条浓眉坏坏地上挑,一看就是憋了一肚子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