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拿鱼叉的老人

“你从小看不惯黎玥,我当你是性子急不喜欢安静的人,可你怎么敢咒她死?”

苏祈夜凶狠模样让曾玉陌生,她伸手递给他纸条摇头啜泣到。

“我没有骗你,我没有咒她死,我不知为什么她死了我会哭,呜呜呜。”

苏祈夜接过纸条攥成一团,他心里有了答案却不敢看,只感到心脏剧烈疼痛,光抵御疼痛就用光所有力气,做梦般跌坐在轮椅上。

曾玉不敢上前安慰。

“咚咚咚…”

门口传来敲门声,曾玉擦干眼泪轻轻打开门。

陈潇潇憔悴的面容呈现眼前,她本是来询问惊喜的,却在门外听到噩耗。

“苏祈夜,黎姐姐回来了吗?”

陈潇潇自欺欺人地询问。

屋内两人没有反应,,看到苏祈夜坐的轮椅,她欲言又止,泪如雨下。

苏祈夜用匕首划破手掌。

“藏蜂!”

苏祈夜冲屋外大喊,贝陵抱怨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藏蜂披着外袍从他屋来到苏祈夜屋外,见两位女子在场哭哭啼啼便紧了紧衣裳。

他盯着苏祈夜流血的手掌问道:“你一夜没睡?叫我何事?”

“酒!”

苏祈夜吐出一个字。

藏蜂没有多问,进屋拿了壶酒放在苏祈夜面前,后者端起酒壶浇向伤口,胸中憋着一口气没有表现出痛苦,但疼痛已驱走他的麻木和虚弱。

苏祈夜用布条缠住手掌起身向外走,藏蜂自觉让路,曾玉抓住他胳膊问他去干嘛,但根本拦不住险些被带倒。

走到陈潇潇面前时,苏祈夜停下脚步。

“谢谢你对她的照顾,柜中有金子,你自取。”

说罢苏祈夜走出院子,陈潇潇回想他的眼神不对,和曾玉要追时院门突然关闭。

苏祈夜只身来到码头,找到武器铺买了把单刀,发现船只纷纷离港,还有些在码头附近沉没,这个季节船只本来就少,岛上渔民也不多,他猜出是杜楼的意思。

忽然想起什么,他又向女寝方向走。

到一寝院前,他砸了两下院门,没有人开,他索性一脚踹开,两位刚出屋的女学子被他粗暴的开门方式惊呆,仔细一认,是同门阁的废物。

两人跟在苏祈夜身后谩骂,扬言会告发他,苏祈夜对她们的话充耳不闻,走到一屋门口敲门。

晚伏花打开房门,瞧见来人先是惊喜又是惊讶。

“原来是一对狗男女,怪不得…”

“金枝配玉叶,牛粪配狗屎…”

身后女子喋喋不休地诋毁,苏祈夜拔出半截单刀把她们吓走。

“恩人你怎么拿刀来了,面色还如此差。”

晚伏花轻轻点上刀柄,将刀身合上。

“我要去繁启,或许永远不回来,你跟我走吗?”

晚伏花先是一愣,又问道“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心疼恩人的憔悴。

“我不在了,你会被诛寻密令找到你,跟我离开这儿回九影门才有生路,你跟我走吗?”

苏祈夜有气无力地再次询问。

“我跟您走!”

晚伏花虽没有搞清状况,但相信恩人不会害她。

“带上那块玉!”

苏祈夜最后叮嘱到。

两人出寝院时苏祈夜顺势掰下半扇院门,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码头,晚伏花在路上问了几个问题,苏祈夜没有回答。

“怎么没有船?”

晚伏花在码头跑了一圈没有发现船的影子。

“有人不想让我去繁启,比如身后这位。”

晚伏花回过头,看见离贺站在苏祈夜背后。

“你师妹的事有人传书告诉我,节哀顺变。”

“我去繁启办点私事,想跟讲师请几天假。”

“凭你的实力能干什么?你知道她死在谁的手里吗?为了北顾为了家族更为了你的母亲,你该潜心修行强大之后才有能力复仇。”

离贺不忍他去送死,如果没看住他对不起苏祈夜母亲救命之恩和兆卜的信任。

“讲师,我们…”

“你闭嘴!”

晚伏花想辩解,被离贺打断,她仔细一想确实不知道辩解什么,却在两人对话中得知恩人师妹死了,怪不得他一脸憔悴。

“您不奇怪码头的船哪去了?您可知道他们防的是谁?害怕的是谁?您的九州风逸巷有杀不死的人,学生没有!”

苏祈夜将木板丢下海,抱着晚伏花一跃而下,稳稳落在木板上。

“无知,无知又狂妄,你知道隆京养了多少高手吗?”

离贺曾在御主府待过,他最明白隆京和隐世高手的关系,何况对付苏祈夜比碾死蚂蚁还容易,根本不用高手出马,他或许都进不了城门。

“最起码等兆卜来了再决定,或者我给他写信让你们汇合…”

离贺还没有放弃,不愿恩人的孩子只身犯险。

苏祈夜背过身任凭讲师声嘶力竭地劝阻,写下术纹将手掌贴近海面。

一股浪从木板下涌起,推着两人驶远。

离贺只恨内力受损无法出手,而且刚得到消息就跑来,来不及叫任何人。

晚伏花回望码头上的离贺讲师,于心不忍。

离贺眼见他们远了,赶忙回去给兆卜写信,他怕通知晚了只有收尸的份。

等陈潇潇和曾玉跑到码头,苏祈夜早没了踪迹,曾玉一边哭一边骂自己蠢,不该把消息第一个讲给苏祈夜,应该通知他的讲师。

……

离贺飞鸢传书后找到师弟,让他赶紧回洛塔拦下苏祈夜,追霞山的空间术式在这方面有建树。

他接着找到陈秋寓首阁,拜托他拟一封信送到隆京,借口两名学子因贪图玩乐前往隆京,希望在城门口拦下遣送回来,沿途各关隘也要关注两人行踪,并附画像两张。

陈秋寓得知逃走的是苏家少爷,责备离贺后照他的意思拟了信,还想派人去追。正好平章进来汇报。

“出了邪,码头的船都没了,有人想我反应自家的船沉了。”

……

茫茫海上,苏祈夜用藏蜂那学来的御水术直奔繁启。

“你要去隆京给黎小姐报仇?还有可能一去不返?”

聆歌暗暗给自己打气,终于问出令她纠结的问题。

“我活了十八年,前五年有母亲的呵护,后十三年只剩下一个姓兆的人和师妹,我浮躁不堪时她给我恬静,忧郁寂寞时她给我安慰,我总会添乱惹她生气,但只要我摆出伤心的样子,他总会不计前嫌的,一遍又一遍的宽容我,甚至是纵容,明明她心里的伤痛比我多的多,她被人杀了,如果我不去替他报仇,这世上的风啊,花啊,草啊都会唾弃我,包括我自己。”

苏祈夜像一块石头跪在木板上一动不动,说出的话冰冰冷冷内容却饱含温暖。

“黎小姐对您来说,无人可比。”

晚伏花轻轻挪动脚步,靠近恩人把手拍在他肩膀上。

“可黎小姐的在天之灵肯定不想看到你白白送死,您知道凶手是谁吗?”

“冤有头债有主,除了堡礁的那个,幕后真凶总在隆京吧,杀人者无处可藏,余者皆陪葬。”

晚伏花对现在的恩人感到陌生,甚至是害怕。

……

木板行至巨木和洛塔的之间的小岛,仅够二十余座房子,苏祈夜夜丢下木板带晚伏花上岸。

这儿住的全是渔民,岸边男女老少晒着渔网盯着两人一举一动。鱼鳞和鱼内脏丢得到处都是,一片腥臭。

“跟你打听一个老头,佟海认识吗。”

苏祈夜向一位黝黑的妇人打听。

“不认识不认识!快走别耽误我干活。”

妇人摆着手驱赶二人,直到苏祈夜掏出碎金子。

“认识认识,在小岛另一面,那儿只有一间房子。”

妇人夺过金子在身上蹭,晚伏花捂着鼻子瞧她把金子越蹭越脏,突然一只手拉她的胳膊,她赶紧打开,恩人诧异地盯着她,原来那只手是苏祈夜的。

“发什么呆?跟上。”

晚伏花环视四周,很多男人在盯着她,舔着嘴唇不怀好意地笑,发出猥琐的笑声和她听不懂的方言。

她小跑着搂住恩人胳膊,一起走到小岛背面。

这儿草多树稀,只有一座简陋的木屋,门口摆有几张渔网和鱼叉,两根木桩间系了两根绳子,挂着海草和晒干的鱼干。

苏祈夜捡起三颗石子砸响木门。

“谁啊,不想活了?”

木屋中跑出一个老头,他挽着裤腿赤脚跑出,衣服粘满泥土和血污还打满补丁。

“呦!公子来买鱼?好说,你旁边的小妞留下,绳上的鱼随便拿。”

老头儿端起门边的鱼叉威胁到,目光在晚伏花身上游走,她拔出匕首吓唬老头,谁知对方抬起鱼叉又落下,地上石子和沙土被震飞半米。

晚伏花不吃眼前亏,收起匕首躲在恩人身后。

“佟前辈,借你一艘船出海,我师爷白风和您有些情分,您该不会拒绝吧?”

“白风居然有徒子徒孙?哈哈哈~滑天下之大稽,他杀人越货时我建议他收敛,没想到会做误人子弟的事。”

“所以能否借条船?”

“若他活着还好,可惜一个死人吓不到我,念你是他的徒孙把这姑娘留下,我的船要多少有多少。”

晚伏花附耳恩人,建议杀掉老人。

“五阶瀚川不是说杀就杀的,像他这样藏起来的高人数不胜数,以后你游历术式界不能以外表评定他人,何况我找他不仅是为了买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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