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风声阵阵,林子里,陡然亮起了一点点忽明忽暗的幽幽碧色磷火。
男人拥着女人,他俯身,极为自然地朝向了楚挽璃。
楚挽璃神情羞涩,双颊异常的红。
唇舌间溢出黏腻暧昧的声响,树林中,两道影子重叠在了一起,难解难分。
白茸低着眼,身体紧绷。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挽璃身子却软了下去,她唇间浮现了一缕淡淡的光润白气,都被收到男人纤长的指尖上。
楚挽璃双颊发红,神情甜蜜,却已经安然睡了过去,男人轻缓地将她放在了黄叶地上,动作温柔细致。
随即,他转眸看向了这边。
两人遥遥对望,月色如瀑,中间隔着一条小溪。
只是几个呼吸间,他的身形,已经朝她掠了过来,动作快得几乎让人无法看清。
隔得近了,白茸能嗅到他身上的香味,并非平日里他衣袖上沾染的似有似无的清幽的迦南香,而是另外一种浓郁光暖的熏香。
白茸袖内已经掀起了一道锐利的剑锋,快如闪电朝他袭去。
没有击中。
男人白衣袖袍被剑气斩断了一角。
他似乎略有些意外,垂了眼,含笑看着她:“方才,看得可还满意?”
白茸睫毛颤了颤。
如今,两人离得近了,白茸注意到更多细微的差别。
他的唇完好无损,没有那日被她咬伤的创口,腕上皮肤也平整完好,没有任何伤痕,沈长离极少去用修复术或者祛除伤痕的丹药。
两人模样身形一模一样。
细看气质却不同,白茸很难想象,沈长离脸上会露出这种柔和俯就,甚至刻意诱惑的神情。
他是傲慢,强势且冷淡的,即使在与人亲密时,也极少失控。
白茸心中五味杂陈,隔水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知不是他,却也没让她有任何欣喜的情绪,依旧觉得悲凉嘲讽。
换在以往,她绝不会将任何人与沈桓玉弄混,即使模样再像。
或许,于她而言,他本就已经变得越来越陌生,或许哪天,沈桓玉的影子彻底消失了,他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了。
墨坪山有狐山之称,狐族擅长易容,以前白茸只是听说过这样的传言,今日一见,方才第一次体会到,狐妖的易容术有多么的逼真。
他身上那种浓郁的熏香,估计也是为了掩盖狐腥味儿。
不过,她完全看不透这只妖狐的修为,光看气息,比起那日遇到的胡芊芊更强大。
白茸飞快在心中衡量着,自己与他的实力差距。被发现之后,要跑掉,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男人不急不缓,视线缓缓扫过她的面容身形,微微挑了眉。
白茸沉默了一瞬,与他周旋:你是如何遇上她的?”
男人笑道:“可以说是一点缘分,意外
所得。”
他本在寻着天阙的气息,却意外在路上收获了这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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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挽璃灵力精纯,模样也美丽。她自小在仙门长大,没有来过尘俗,胡九最喜欢的,便是这一点仙气。
同时,她正处于情绪起伏极大的时候,胡九喜欢激烈的情绪,尤其是爱欲。因为爱,滋生的痛苦,嫉妒,酸涩……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他的易容术已臻化境,可以轻易将自己化形为对方心爱之人。
他性子浪漫,喜欢满足别人求而不得的爱欲。
楚挽璃毫无防备,甚至没有半点怀疑。她降生以来,便是天之骄女,从小被保护得很好,从未受过什么伤,也习惯了,遇到任何问题,都会有人在身后帮她处理好。
她的欲念很足,灵根也确实美味。
胡九甚至有些不舍得早早享用完,预备将她放在身边一段时间。
楚挽璃胸前吊坠发着微光。
心音早早感应到了胡九。这是楚挽璃的重要机缘之一,与千面妖将胡九的一段露水情缘,之前的几段前缘都被错过了,这一次,看起来倒像是终于走上了正轨。
胡九正与白茸说着话,陡然侧了脸,一道绯色剑锋已经擦着他面容而过。
他神色未改:“说着说着话便动手,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他笑叹道:“作为一个年轻姑娘,你实在是不解风情了些。”
这妖狐比她想的要难缠。
白茸握紧了剑,她方才已经捕捉了最恰当的时机,他受到的损伤看起来依旧微乎其微。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他方才抬眸仔细端详白茸,似在思忖着什么。
眼前的少女同样生得很美,比起楚挽璃的鲜妍明媚,她更为纤秀轻灵,光看外貌,比起楚挽璃竟然更有仙灵之姿。
胡九道:“你生得和我一个故人很是相似。”
虽然模样不太一样,但是身形气质相似,甚至连神情都几乎一样。
“你应该庆幸,是被我遇到了。”胡九笑道,“倘若是赤音先看到了你。”
“你会很惨。”他顿了一下,“估摸着现在已经连灰都不剩一点了。”
赤音恨神女入骨。
即使只是模样气质些许相似,倘若被她看到了,她估计会被赤音直接撕碎,随后用真火烧得灰都不剩一点。
众妖都不喜欢那个女人,仙妖殊途,那女人出自仙界,身上便自带令人有厌恶的仙气。她甚至还敢如此冷待天阙大人。
只是,迫于天阙的实力与威望,没有妖敢对他爱的女人提出什么质疑。
胡九却并不讨厌她,甚至很能理解天阙为何单单为她折了腰。
白茸不清楚这妖狐在说什么。
说她与谁很像?
她平静地说:“许是因为我模样生得平常,很多人,都或多或少和我有些像。”
胡九只是笑了笑:“你倒是谦虚。”
白茸握紧了剑,调动
自身灵力。
即使知道了双方实力悬殊,如今她也没有退路了,不如放手一搏。
胡九不疾不徐,像是逗弄小孩一般:“来,你还有什么招式,都使给我看看。”
狐火幽幽闪烁在男人细长的指尖上。
他清俊的面容也终于浮现出了森森妖气,狭长漂亮的眼含笑看着她,脸上那种男狐狸精独有的魅惑便再也遮不住了。
“这男人,你也认识吗?”胡九笑道,“看起来,你似也很是爱慕他。”
“方才,我感觉到你的痛苦了,是因为嫉妒吧。不过,你若是想要了,我也可以用这身皮囊,与你春风一度。”
他最喜欢满足人的爱欲。
白茸紧抿着唇,没理会这妖物。
几回合交锋下来,她微微喘着气,擦了一把面上汗水。
离他近了,便能感觉到灼热的温度。
妖物狐火如同跗骨之蛆,沾染上半点,便是剧痛。她的木盾被克制,效果薄弱,几乎都是靠自己硬受着。
胡九身上有一点野兽残忍冷血的特性,像是玩弄自己的猎物一般,不急不慢耍弄着她。
他还用着沈长离的模样,让这个场面显得更为荒诞。
白茸再出剑时。
男人不疾不徐,竟伸手接了她的剑刃。
“你这剑,倒是很漂亮。”像是桃花叶。
不料,就在此时,他手中剑影陡然裂开,胡九一怔。
那一柄绯剑,剑锋却瞬间分化出好几道,剑气极为凌厉,朝着他面门直冲而去。
他瞳孔扩大,已然回身。
男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神情阴晴未定,他清俊的面容上被划了一道深深的创口。
对她的修为境界而言,她的剑招与剑意都算是远超出了同期。
胡九神情阴沉。
这不是什么大伤,对他来说,却是奇耻大辱,竟被一个筑基期的修士伤到。
白茸已经抽身离去,气息尚未平复,甩去了袖里绯上沾染的狐血。
胡九不喜欢性子烈的倔强女人。
他改了主意,“回老家一次,事情可真多。”
男人身后,浮现了九条巨大尾巴的虚影,整个人,都开始被雾气笼罩住。
白茸脖颈一凉。
男人鬼魅般出现在了她身前,大手掐住了她的脖颈,随即,毫不留情将她朝地面一掼。
白茸咳嗽了一声,瘦弱的躯体撞上了冰凉的地面,陡然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
“来,求我放过你。”胡九饶有兴趣地道。
白茸一声不吭,不求饶,也不退缩,依旧握着剑。
他神情阴晴不定,踩上了她握剑的右手。
见这女人似是木灵根。他指尖燃起狐火:“从哪里开始烧比较好呢?脸?还是身体?”
“你看起来倒不像很爱惜容貌的人,不然,先废掉你一双手?”
……
白茸昏迷了过去,再也没了声响。
几只小狐从丛林中蹿出。
胡九摸了摸自己面颊上的伤口,手指蕴起灵力,复原了创口。
他打横抱起了还在沉眠的楚挽璃。
随即,吩咐那几只小狐:“将她带走。”
那几只小狐狸唧唧叫了几声,拖上白茸,随在了胡九身后,地上留下了蔓延开一道血渍。
仙界,化露池畔。
仙山之中,云遮雾绕,化露池碧波万顷,一望不见边界,池边栽种了数棵合欢,绿树成林。
池边端坐着一个白衣男人,面容悲悯温和。
他纤长的手指一株株抚弄过池中莲花。
莲花被他抚弄过后,便接二连三盛开。
只是池中,那一株叶茎纤长的莲花依旧毫无动静,莲瓣闭合。
神女神魂依旧没有半点回位的意思。
甘木原本生在化露池畔,受若化神君点化而生灵智。
几千年,她一直在若化身边,过得无忧无虑,直到遇到了那个男人。
仙界一直想收归他,与他神位,却始终被天阙拒绝。
他性情高傲爱自由,从不服任何人管束。
那一次,天阙受邀而来,来仙界参加仙灵宴。
天阙在池边遇到了赤着脚踝的神女。
她穿着一身白纱衣,长长的乌发蜿蜒到了纤细的脚踝,浑身没有任何修饰,只在鬓边簪了一朵白色的合欢花,眸子乌黑光润,总像是含着一点点水光。
明知她是仙界的又一枚棋子,他毫无动容,冷漠傲慢地看着她。
神女却压根没看他一眼,依旧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她负责照顾化露池的莲花,每日事情多着。
他没看多久,便抽回了视线,拂袖而去。
过了七八日,却又来了,看着她给花浇露拂尘,却始终一言不发,也不来和她说话。
甘木觉得天阙是个奇怪的男人。
冷冰冰的,说不喜欢她,却来得越来越勤,她不知道喜欢是什么爱是什么,也不懂他的意思。只知道,他来的越来越多,停留在她身侧的时间,也越来越久。
天阙的灵力,帮她养花倒是很不错,她便也没管他。
他却越坐越近,细长冰凉的手指,有一天轻抚了一下她的黑发。
有一天,他竟俯首,薄冷的唇在她粉粉的面颊上碰了一下,甘木丝毫不懂,也毫无动容,他神情却陡然大变。
后来,就很久没来。
再来时,天阙看似平静,那日却又那样亲了她一下,这次却没有再像上次那般神色大变了,过了会儿,又把她揽入了他宽大的怀中。
天阙不是不懂爱的毛头小子,终于承认自己心思后,便开始一心一意追求她,什么他都愿意受着,就算是陷阱,他也心甘情愿往下跳。
她不觉得喜欢,也不觉得讨厌,只是觉得他很难懂。
再后来,他
行为越来越过线,低眸含着她的唇,探进来,每次都要很久。甚至越发难以满足,还想要她回应。
他本来就是兽,不是清心寡欲的仙人。
可是,甘木做不到,她无法给天阙想要的。
他的爱情得不到回应,浓烈的嫉妒心与占有欲得不到满足,越发压抑着扭曲滋长。
最后,他难忍强烈的妒火,将她强行从仙界掳走,用锁链锁着,强行囚在了自己身边,日夜陪着,巨大的宫殿里,终日只有他们两人。
甘木也疲惫地问过天阙,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垂眸看了她很久,低声说:“我只想你心里有我。”
并且只有他,让他做什么都行。
……
若化神君一直在莲池边观察着她在下界的变化。
星宿归位,看起来尚需一段时日。
若化神君从池边起身。
除去司掌百木,他还有一个兼职,是仙界龙冢的守墓人。
龙冢有两个,一个在冰海,人尽皆知。
另外一个却隐蔽,位于仙界。
曾经参与了那场叛乱的夔龙族裔尸骨都保存于此。
天阙是龙族中的万年难遇的异类,他的力量,实在是过于强大而令人忌惮。他身上兼具妖族和神族混杂的特质,看似冰冷,情感却浓烈扭曲。
好在,他陨身于神女之手,并且是用那样惨烈的方式。
若化神君看着星宿动向,微微叹了口气。
人间大乱,百妖夜行。
劫难定然是逃不过的。
他观天象……看到了极为不好的结果。
天阙的复苏,难以阻拦,并且越来越近。
红月即将降临,那是十年中,妖气作为浓郁的一夜,旧称妖祭之日,也是玄天结界最为薄弱的时候。
这一次,不知能否再顺利渡过。
白茸再睁开眼时,发现她的四肢都被藤蔓紧紧捆覆了起来。
灵力被封印了,她被悬在了一堵高墙之上。
唇瓣发干发疼,她已经两天未进水米了,好在她筑基之后体魄也有了大的变化,倒是能承受住。
脚底下荆篱燃着狐火,焰尖不住地炙烤着她。
白茸唇齿间还蔓延着浓郁的铁锈味道,眼睛肿胀发疼,头也在一跳一跳地发疼。
她听到一阵银铃般的悦耳笑声。
院子的紫藤花架下,俊美的青年正陪伴在楚挽璃身侧,她抱着三两只雪白的小狐狸,面颊贴在它们的绒毛上,笑得很开心。
楚挽璃在狐窟的待遇很好,她生得美丽,灵气充裕,还有大运护体。狐族都喜欢美人,小狐妖也喜欢她,都往她身上贴。
楚挽璃笑着捏了捏怀中小狐狸尾巴,看向一侧青年:“哥哥,我很喜欢。”
有他陪着,她很幸福,在这里也待不腻。
楚挽璃以前很不喜欢妖,如今倒是看这些小狐狸也顺眼
尤其见沈长离低着眼,抱着小狐狸逗弄的模样。她忍不住遐想,假设以后他们成亲有了孩子,他是否也会这般温柔逗弄他们的孩子,她想看他走下神坛,为她软化,做普通男人一样的事情。
沈长离与她这般亲近,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楚挽璃含羞地想。
沈长离不是不负责任的男人,待回去之后,她便让爹爹去说,要哥哥上门来与她提亲,早点把婚事办了。
因为失血,白茸眼前还在一阵阵发黑。
她索性闭上了眼。
其实她并没有受到致命伤,也并没有生命危险,那些狐火,不过是为了折磨她而已。
心内传来楚飞光的传音:“小茸,我的灵力只剩一个时辰了。”
“之后,再护不住你了。”
他用自己灵力给白茸做了一层保护障,减轻了炙烤带来的痛苦。
白茸低声说:“师父,谢谢你。”
一个时辰之后。
楚飞光的灵力消失了,那种灼烧炙热感几乎百十倍加剧,白茸咬着牙,一声不吭熬了下来。
已经疼到了麻木,便也不疼了。
胡九温声对身侧女子说了什么,她含笑抱着小狐狸离开了。
随即,他缓缓渡步到她身侧:“我那不成器的妹妹,如今也是在你们手中吧。”
碧华楼被青岚剑宗弟子所破,胡芊芊去向不明。
“她不专心修行,这么多年,尚且还只是六尾,确是不成器。”
白茸身子一晃,一言未发。
妖族血脉亲情淡薄,说到此处,胡九语气也并未有什么波动。
“你使剑,看你打扮,你应也是那青岚宗弟子吧。只是,我与那青岚宗传信,道把我妹妹还于我,我便完放你回去,那边却毫无应答。”
“我知你也是仙门中人,却不知你是如此的不值钱。”他叹道。
白茸一言不发,权当他在说胡话。
妖言惑众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轻笑道:“那你便借着待在此处吧。”
“被狐火炙烤久了,你的双腿,估摸着以后应再也站不起来了,双腿残废了,不知还能否继续当剑修呢。”
“赤音马上便到了,到时候,让她见见你,应会很好玩。”他玩味道。
“再过几日,玩够了,便将你分给族人玩玩。”他淡笑道。
见白茸始终不搭理他,他似也觉得无趣了,转身走了。
汗水顺着她白皙的面颊一点点滑下。
她冷静观察了一下眼前的狐穴,抬眸能看到夜空,证明应是在地上的,并非地下巢穴。
这个巨大的狐穴完全仿造了人类集落,除去为了方便妖沐浴月光,没有设置屋顶,结构与人类宅邸极为相似。
院落四通八达,她在的,似是这个狐巢里最大的一个院落。
院落里有不少小狐狸,修为确实都不高,与她之前的估计没
差多少,只是,白茸没料想到,竟然会出现真的九尾妖狐。
白茸觉得自己运气不太好,从她开始修行,遇到的妖物,无一不是一般修士一生都难以遇到一次的大妖。
楚挽璃看起来是清醒不了了,原本,她想唤醒她,与她合作一起逃走,目前看起来完全指望不上。
只能靠自己想办法了。
白茸强忍着痛,观察着它们的行动轨迹。
这些狐狸的生活方式,竟然和人类极为相似,一对组成一个家庭,带着几只小狐狸,生活在自己的聚落里,日出而息日落而做,甚至有简单的分工合作与贸易。
傍晚时分,她耳畔传来阵阵夜风,风里竟隐约传来人类的哭喊声,白茸如今耳力也长进了许多,离她似并不是很远。
白茸想起竹石村中失踪的村民,抿了抿干涩的唇,心里燃起了一点希望。
既然这些妖狐这般模仿人类,那……便很有可能,也学着人类。
豢养村民。
她死死咬着唇,不愿再细想,往好里想,如此,至少还有一点好处,她还有机会可以救出这些村民。
小满的姐姐失踪了几年,不知她会不会在这些人之中。
能救回一个,再取上三个狐丹,她这一趟,便也算值得了。
那日之后,九尾狐和楚挽璃也都再也没有出现过了,看守她的是两只黑狐,修为约莫相当于还虚期修士。
心剑不需要灵力便可以发动。
可是,她如今身体极度衰弱,使用次数估计也有限。
她深呼吸了一口,午时阳气最重,她估计着,自己也就剩这次机会了。
不行的话,死了便死了。
她从小也习惯了当无人在意的弃子。
楚挽璃失踪两天了。
楚挽璃身上带着楚复远给的吊坠,她的气息消失之后,楚复远已经已通知了所有上京附近的青岚宗弟子,叫他们立刻找回楚挽璃。
楚复远只有楚挽璃一个女儿。他对楚挽璃的重视和宠爱所有人都清楚。
上京附近所有青岚宗弟子,都放下了手中事情,去寻楚挽璃。
白茸也去了两日了,未曾回来。
好在青岚宗已经派人来,将胡芊芊带回了宗内,能生擒如此高阶妖狐,宗内对他们赞扬不已。
孙吾得知李汀竹中了狐毒后,竟叫人给他带来了一瓶妖狐内丹,顾寐之完全没想到,青岚宗竟会有这般储备,他便给李汀竹炼制了解药。
他昨日已经转醒了,只是身体还是虚弱。
晁南纠结道:“师兄,怎么办呀,要不要告诉竹师兄,小师妹为了救他去了山里还没回来?”
顾寐之犹豫了半晌:“阿竹如今神魂不稳,暂时还是先不说了。”
若是知道了真相,李汀竹估计会拖着病体,非要去山里找白茸了。
他道:“你看着阿竹,我去跑一趟看看。”
宗内都在搜
寻楚挽璃的下落,他估摸着也和墨坪山妖狐有关,如今正好去找白茸,也算一举两得了。
西宁王府内。
西宁王爱妾最近重病,卧床不起,沈成钧竭尽医药,却还是一无所获,眼见她越发重病,他下了重赏,府上才终于来了一个江湖郎中,开口却道,他有药方,这药方,却需要王上的一剂心头血。
如此荒唐……可是,见妙音一日比一日苍白的脸,他竟答应了一试。
卧榻上,女人苍白的脸恢复了些许红晕,男人面色较往日苍白,他抚过她的面颊,低声说:我等你好起来的时候,到时,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待他终于离开后。
女人陡然睁开了双眼,面上病容全无。
她冷着脸,从卧榻上起身,看着外头月色。
天阙大人的灵力不稳定,有时候可以感觉到,但有时候却又消失了。
赤音很焦躁。
如今人皇后裔的心头血有了眉目,她再去一次冰海,即可彻底解开龙骨上的封印,释放力量。
只是,这半路出现的天阙大人的气息,却让她乱了阵脚,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
天阙大人的龙骨与龙身在不同的地方。
他的龙身被镇于不周山,龙骨被藏于冰海。
不周山到底在哪里她不得而知,原本她只想先找到他的龙骨,给他敛骨,而如今,感受到他的气息后,赤音开始有些蠢蠢欲动。
倘若……趁着万妖复苏的时候,能唤醒天阙大人,让他的意识彻底复苏,再收回龙骨与龙身。
让他重临于世。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需要找到天阙大人的气息来源,若是他神魂已有转世,那便再好不过了。
赤音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她陡然接到了胡九的通讯:“来一次墨坪山,有东西想给你看。”
赤音没有犹豫,她化回原身,从窗内飞出。
夜色深深。
沈长离朝着西京的方向飞了过去。
墨坪山脚有个村子,灯火点点。
沈长离降落于此。
最近,有许多仙人来这里。
男人白衣乌发,姿容清绝,宛如谪仙,可是,与之前那个温柔姐姐不一样,他看起来极为不好接近。
村民都只敢远远看着,没一个人敢上前。
小满含着手指,躲在篱笆后,也不敢接近。
如此浓重的狐腥味,沈长离蹙眉。
他目力极佳,一眼扫到草丛内一个浅碧色的小物。
明显是女子贴身用的物品,刺绣很精致,香囊上绣着两丛小草,打开一看,里面没有半点香料,都是各类实用的药草,治疗头疼脑热、促小孩子消食的,止血止疼的,不过,那些药草成色都劣质,他压根看不上眼。
药草中间,竟还夹着一个小小的平安护符,护符有些破损,看起来很有些年份了。
护符内有张青纸,上
面写着桓玉二字。
他细长的手指捻出纸条,看了会儿,淡漠烧掉了。
两人已无瓜葛,她贴身留着写有他名字的平安符,不合适,这是妻子为远行的丈夫做的事情。
灼霜道:“主人,楚姑娘气息,便是消失在了墨坪山。”
沈长离抬眸看向远处群山。
却没动身,不知在想什么。
他并不听楚复原的宗主令,做事全随自己心意。
“出来。”他转身,瞧向身后篱笆,语气平静。
小满浑身僵硬,不得不走了出来,这个哥哥长得很俊,气质却可怕,她很害怕。
“前几日,你可在此见过一个年轻女子?”他声线清冷平稳,“紫衣,紫色发簪,配着水蓝色细剑,比你高一头。”
小满僵硬地摇头,却说:“我,我只见过另外一个带着绯剑的姐姐。”
她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姐姐……穿着青色衣服,比我高这么多,大眼睛白皮肤,笑起来有酒窝,很温柔,像仙女一样好看。”
见沈长离不做声。
她怯生生道:“哥哥,你方才收的那个香包,便是姐姐的。
沈长离神情没有波动。
“仙女姐姐往山里去了。”她指着不远处的墨坪山。
“哥哥,你是来找仙女姐姐的吗?你是她夫君吗?”小满实在没忍住,小声问了一句。
沈长离瞥了她一眼,语气冰冷:“为何如此说?”
小满很害怕,可是被那双狭长漂亮的眼这样看着,她不敢不说:“你们好般配,看起来像一对儿,而且……以前二虎哥哥看他回娘家的新婚媳妇的手帕,也,也是这样看的。”
……
旁边一个女人已经吓得捂住了小满的嘴,差点给他跪下:“仙君海涵,孩子年龄小不懂事,随口胡说的。”
竟敢把形貌这般清冷漂亮的仙君,和他们村里的普通男人类比到一起,还说这种腌臢冒犯的话。
沈长离神情莫辨,去也没发怒。
他从袖内拿出一物,朝她的方向抛去。
“煎了喝了。”他淡淡道,“除点狐臭味。”
男人高挑修长的背影消失在月下。
“这,这是天阶的祛灵草。”有个稍微懂行的老郎中看了一眼,惊呆了。
一株做出来的药,给他们一个村子去除妖气都够了。
“谢谢仙君大恩大德。”几人都纷纷朝那个背影叩首。
远处的墨坪山,妖气冲天,满是腥臊的狐味。
灼霜问:“主人,现在怎么办。”
他平淡道:“先去找楚挽璃。”
有心麟在,左右也死不了,让她吃点教训也好。
男人修长的身形已经转瞬消失了,化作了一道流光,朝着墨坪山深处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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