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光城距离金陵不过六百多里地,算是大夏境内最小的一座城,也算是最古老的一座城。城内有一座历史悠久的寺庙,叫做盛光寺,是先有盛光城还是先有盛光寺,众说纷纭。
盛光城境内是大夏朝最重要的桑麻生产之地,此地地势平坦,土地沃饶,气候宜人,家家户户基本都是靠种植桑麻为业,和金陵之间的贸易往来极为密切。
盛光城的城令林昱本算是张党,这个人有些狡猾,除了在财物上与张党有些关系,在政治上倒是没有太多牵连,张党倒台,林昱虽然也受到一些牵连,却并没有被深究。
如此一来,朝廷的政令,在这里算是得到比较好的实施,这里的土地清量工作,基本也完成了六七成。之所以还剩下一些,是林昱自已一点小心思,对小皇帝的忠诚,要表现出来,对同朝为官的朝堂风气,也要表现出一点同流的意思,否则自已特立独行,就会成了众矢之的,为官多年,林昱在这分成把握上,还是很有自已的见解。
平武军大军初至,林昱才知道传言是真的,朝廷真的用军队来逼迫地方上的民政,这种事情,在以前是绝对不会发生的,近二十年来,大夏的军队都是被拷上锁链的野兽,牢牢的关在笼子里,别说露出凶相,就连大声哼哼,都会受到朝中文臣的打压。
而现在,世道真是变了,平武军的横空出世,亲手将小皇帝扶上皇位,君临天下,而没有任何人,任何力量能去束缚这一支平武军。小皇帝的话,就真正拥有了杀伐果决的力量。
林昱果然是聪明人,形势逼人,盛光城是平武军经过的第一座城,首当其冲成了全天下的目光所在,作为城令,自已的每一个动作都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一点可以缓和拖延。
平武军才上路,林昱一声令下,盛光城境内所有剩余的土地清量工作就如火如荼的进行下去,土地清量,户口清查,两件事相辅相成。
就算有人鬼迷心窍,妄图欺瞒过去,林昱也不会刻意去提醒,自已要找死,谁能拦得住,还真以为自已的脖子,抗的住天子剑的锋利?反正这么大的境内,杀几个人,不是更有震慑力?不是我林昱胆小,实在是平武军野蛮。
林芝县大财主王潮通用自已血淋淋的脑袋,连带着林芝县主簿王炳的脑袋,开启了平武军在北方的建立赫赫凶名的第一步。
林之县的事情,林昱和盛光城的主官们都心知肚明,也曾有过告诫,只是王炳和王潮通太平日子过的太久了,都忘记了自已什么身份,既然不识时务,林昱自然也懒得操心,反正王炳的关系在朝里,也牵扯不到自已,死道友不是贫道。
于是在林昱的良好觉悟下,平武军在盛光城才住了一个月,所有的活就算完美结束。几份详细的折子递回朝中,剩下的事情,自然由朝堂上的几位大人去善后。
这个月里,孙燚也没有闲着,带小柱子和刚刚走马上任的王晋勇一路游山玩水,走遍了整个盛光城的角角落落,盛光城的百姓,生活还算过的去,虽然辛苦,至少还能保证衣食无忧。
林昱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孙燚呈报回去的折子里,对他的评价还算很是不错,这让陛下心里记下了林昱的名字。林昱不过才过五十岁,未来可期。
一夜醒来,春雨连绵,丝丝密密,飘飘洒洒,滋润大地。
只是一夜间,大地间就涂抹上一抹抹的绿意。
:“阿蛮哥,斥候来报,黄崖山下的河水开始暴涨,根据当地人说,这雨下个两三天,河水就有一丈来深,过不去人。想要过河,要绕行到上游,那就有好几百里。”小柱子冒着雨闯进潮湿的营帐。
:“一丈深?多宽?”孙燚他提起笔,在文本上记录起来。
:“十来丈宽,反正过不了人。”小柱子说道。
孙燚停下笔:“那当地人是怎么过河的?黄崖县可是有不少猎户靠山吃饭的,这雨一下几个月,他们怎么生活?”
:“游过去?我记得那小河上有个小木桥,不过若真是河流暴涨,这小桥应该也被淹了吧。”小柱子想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我现在和你说的是行军问题,你和我说猎户干什么?”
:“去,叫陈阳来,三个月丰水期,过不了河,游泳过河,都是很危险的事情,叫陈阳来,看看能不能给黄崖县的百姓搭建两座大一点的木桥。”孙燚挥挥手:‘快去快去。别耽误我的事。”
几天后,两座坚固的木桥横跨黄崖山下黄水河。
平武大军踏过木桥,翻越黄崖山。
黄崖山也算是一个山脉,号称千里蜿蜒,由西北向东南方向,斜斜的横在大夏朝腹部,不过地势不算很高,最高的山峰不过三百来丈,基本都集中在西北方向,到了盛光城境内,就像是一个比较臃肿的大蛇,宽厚,并不高大。
黄崖县这里是一个山口,另一个山口在林芝县境内。这两个山口,所以这两处县城,也可以作为防备东北向南进犯的关隘。
翻过黄崖山,就算进入到山北城的境内,不过这一带的土壤并不适合开荒耕种,所以几乎没有多少人烟,只有少数的猎户在这里聚集,形成三两个小小的村落。还散落在方圆数百里的地界里。
距离最近的云梦县城有将近三百四五十里,距离最近的镇子也有近一百七八十里,几乎属于无人管辖的地界。
雨下了好些天,路上泥泞不堪,这一条官道年久失修,早就没有什么作用,只能勉强靠着残留的痕迹,判断前进的方向。
下雨天,对于行军赶路来说,简直就是最大的敌人。泥泞的道路,让负责后勤的辎重营吃尽了苦头,说起来,平武军还没有几次这种雨季行军的经验,新上任的后勤主官陈阳开局就遇见地狱般模式,算是吃尽了苦头。
孙燚每次见到他,都是泥浆里滚出来一样,叫苦不迭。
这一段路,平武军走了将近十天,才将将赶到云梦县。
云梦县的县令孔令伟带着手下,亲自冒雨出了县城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