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换了一套水师的服装,和卢小青一同回了舞阳城。
余光中倒是没有怠慢卢小青,接到门房的通报,亲自迎了出来,满脸堆笑,态度和善。
毕竟水师对舞阳城有多大的贡献,这是众所周知的,海运生意好,余光中这个位置的含金量无形提高了许多,。
他现在眼睛可是死死盯着城令的位置,朝中的某位大人可是给了他承诺,只要不犯大错,这个位置迟早就是他的。
以那位大人的身份地位,他的承诺,余光中深信不疑。
这不,临近过年,连刘国光都接了军部的命令,亲自押解几十车重要物资送回京城,这般做派,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关于东瀛将要入侵之事,对于许多人是需要保密,可是对于舞阳城这么重要的位置来说,朝廷一定会有所警示,可是只是看见余光中那懵懂的眼神,卢小青和江白就知道,余光中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卢将军,喝茶,喝茶。”余光中举起茶杯,示意卢小青喝茶,江白老老实实站在卢小青背后,充当一名亲卫。
卢小青心情有些沮丧,表情看起来也有颓废,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这么重要的事情,朝廷居然没有一点儿反应。
茶是好茶,香气沁人心脾,卢小青却牛嚼牡丹般索然无味,他竟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余光中了。
余光中见卢小青脸上沉郁,心里有些发虚,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舞阳码头上,有骁勇侯撑腰,水师才是真正的地头蛇,就算是他,也不敢轻易得罪。
:“卢将军,可是码头上出了什么事?”余光中眼神闪烁。
卢小青将茶碗放在桌子上:“余大人,近来朝廷有没有下发公文,要求各城各部提高警惕,谨防贼人?”卢小青抱着一点点的希望,问了一声。
余光中眉头轻轻一皱,像是认真想了一想:“前些日子确实是有公文来,刑部来的,说是春节将至,要各城提高警惕,防范盗贼。不过这种公文每年春节前都会有一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刑部?”
:“嗯,是刑部,不信你问宋大人,他肯定知道这份公文。毕竟这是他的管辖的份内事。怎么,卢将军,你可听说背后还有说法?””余光中隐隐觉得卢小青这样煞有其事的登门追问,一定有特殊之处。
卢小青眼神黯淡下来,事实证明,朝廷根本就没有把孙燚的军情当做一回事。所以才没有任何反应。
:“刘校尉回京去了,城里守备军谁负责?”
余光中想都没想:“吴阳负责。刘校尉好多年没有回京探亲了,这一次兵部给了他假期,他应该过了十五后才会回来。卢将军找守备军有事?”
卢小青欲言又止,斟酌许久才缓缓说道:“余大人,我们之前和东瀛海盗交过手,他们吃了大亏,你也知道,东瀛海盗可是睚眦必报的家伙,为了慎重起见,今年过年,我希望舞阳城提高戒备等级,不要给东瀛人可乘之机。”
余光中呵呵一笑:“卢将军果然行事谨慎,你这么一说,我舞阳城确实应该加强戒备,大过年的,可不能让东瀛海盗扰乱大家的兴致。你放心,我一会就给守备军去命令,过年期间,加强岗哨巡逻,务必保证舞阳城万无一失。”
:“嗯,我还会给何万山下一道通知,让巡检衙门加强城内的巡查,禁止有不怀好意之人混入舞阳城。”
余光中态度这么配合,卢小青也不好擅作主张,将东瀛人即将入侵之事说出来,毕竟他只是一个水师的副指挥使,不完全明白朝廷到底准备如何应对这一次的危机,自已更不能透露军情。
:“嗯,好,我就是来提醒余大人一声,我们和东瀛海盗交过手,那些家伙狠辣阴险,做事不择手段,还是不得不防。行了,我就告辞了。”卢小青起身,向余光中辞别。
余光中也是精通人情世故,临近春节,卢小青如此来一趟,他作为代理城令,自然不会相信卢小青只是为了城防而来,他站起身,笑呵呵的:“对了,卢将军,你看,这眼瞅着要过年了,我令人准备一百头猪,一百只羊,还有些新鲜水果蔬菜,过两天给你送到水师大营去。兄弟们辛苦一年了,过年了,就好好过个富裕年吧。”
卢小青根本不在意这些,面子上的礼貌还是该有的:“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替水师的兄弟们谢谢余大人的一番好意。”
:“哈哈,应该的,应该的。届时,还有些礼物,是城中各位商家为了感谢卢将军,王将军水师为舞阳城的安定所做的贡献,特地答谢几位将军的。礼轻情意重,到时候请将军笑纳。”
:“礼物啊?礼物就不必了,又重又不方便,大人帮我谢谢各位掌柜的一番心意就好。”卢小青随口应道,言外之意谁还能听不出来:“礼物不好收拾,折现才方便嘛。”
余光中笑的更和气:“明白明白。”
卢小青走在舞阳城街头, 他在舞阳城前后待了十年,一草一木,一街一巷悉熟于胸。
脚下的青石板路依然平整而光滑。来来往往的人群洋溢着知足的笑容。
街边的店铺一家挨着一家,熟悉的招牌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亲切,还有那热气腾腾的小吃摊,摊主熟练地翻动着手中的食物,香气四溢,勾起了他心底深处的食欲和温暖的回忆。
卢小青眷念的环顾四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是人间烟火的气息。
:“操他妈的,朝廷这些狗东西!真不把人命当命啊。当年荡平军屠城,整个舞阳城血流成河,历经十年,才勉强恢复当初的繁华,难道历史还要再演一次?”卢小青嘴里怒骂着,眼里却流露出一丝怜悯,怜悯又逐渐被熊熊的不甘怒火所烧尽。
江白挺意外的看了卢小青一眼,他明显感觉到身前的卢小青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那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前所未有的认真起来。
:“小白哥,你手里的高港,还有用吗?”
:“你要干什么?他才和人接上头,我在放长线钓大鱼。”
:“别钓大鱼了,你让高港把东瀛人要入侵的消息放出去吧。等东瀛战船来了,就舞阳城这样的防备,别说钓鱼了,渔船都能给你掀翻了。这些狗官,只有自已利益受到危害的时候,他们才会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