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疾劲,吹的元阳阳几乎睁不开眼,他神情都有些恍惚起来,坐在马上的身子也微微晃动,感觉自已身体的力量被一点点吹散在风中。他自已都没有觉察到自已握缰的手,正在缓缓的松开。
今夜的月色格外明媚,给草原洒上一层淡淡柔光。
轰鸣的马蹄声中,不断传来骑士落马的惊呼声,传到元阳阳的耳里。身后追击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而自已的战马,喘息越来越粗,口唇边泛起了一层白色沫子,这一匹跟着元阳阳十年的老马,用燃烧性命的方式,竭尽全力的奔跑。
在这草原上,如果战马失去速度,那就是一切失败的开始。元阳阳这样想着,思绪越飘越远,仿佛灵魂出窍一般,飘在空中,俯视大地。
紧紧追在自已身后的那两匹战马真是雄骏异常啊,一匹黑紫,一匹雪白,像两道光影,风驰电掣般穿过草原。
跑不掉了,跑不掉了,元阳阳心灰意冷,老迈的自已,扛不住这样的强度,老了就是老了,不服不行。
元阳阳的灵魂瞬间回到身体里,身体猛地一晃,一头从疾驰的战马身上翻滚下去,身边的护卫一瞬间心惊胆战的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元阳阳硬邦邦的身子直挺挺地摔落地上。
不等护卫出声警示,无数战马从元阳阳的身体上践踏而过。
:“将军落马了,将军落马了!”护卫大叫,一时慌了手脚,用力勒缰驻马,却忘了身后的战马正在狂奔,一时之间哪里停的下来,猛然撞在护卫的战马上,一声沉闷的巨响,两匹马同时滚翻在地,哀鸣不绝。
奔跑的队形顿时乱做一团,有人试图跃马而过,有人见势不妙勒缰躲避,数十匹战马撞在一起,人仰马翻。后面的人反应过来,纷纷拨转马头,绕过障碍。
这一耽搁,孙燚和张雪原同时拍马杀到。两人不约而同的绕过翻滚在地上的人马,从两侧冲杀进去。
孙燚仗着马快,直接冲入落荒而逃的队伍里,锋利的“燚刀”轻易的切开元族残兵的阵型,转眼间十几个士兵被砍落马下。
剩下的骑士已经完全没了胆子,有机灵点的干脆从队伍中窜了出去,向两侧逃亡,骑士们有样学样,孙燚再追杀了一程,已经冲到队伍最前面,眼前一片空荡,只是四周散乱的马蹄声,看着四处逃窜的身影,他也只能望而兴叹。
张雪原不敢像孙燚那样直入敌阵,他一直跟在队伍一侧,不远不近,人群密集,弩箭有一搭没一搭的也不用瞄准,抬手就有,射不中人, 也能射中马。
腰间的两支连弩射空了,马鞍下还挂着两支,轻轻松松弄翻了五六个骑士,眼见弩箭也射空了,他也机灵,放缓马速,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再给连弩上弦,再追上去。。。。。。
元阳阳坠于马下,群龙无首,又是疲惫之军,被一路追杀,元族骑士的士气降到低点,奔跑的队列一哄而散,每一个人都奋力鞭马,唯恐逃得不快。
孙燚逐渐放缓速度,紫狼似乎也觉得这样的对手胜之不武,打了几个响鼻,干脆停了下来。
张雪原的白玉骢又凑了上来,在紫狼脖颈处期期艾艾,耳鬓厮磨。
孙燚把燚刀伸过去,在张雪原身上擦拭两下,归刀入鞘:“你这白玉骢是个公马吧,怎么对我家紫狼这个举动?”
:“这是钦佩,是臣服,不是他妈的搞暧昧。”张雪原热血激荡,说话调子也也高了许多。
林全栋和窦骁子等亲兵追了上来,一众人的战马都喘的不行,这一波追逐,没有追上敌人也就算了,连自已的主将都追不上,对于亲兵来说,这是司空见惯的羞耻,习惯了。
:“老大,不追了?”窦骁子喘着粗气问。
:“追不上了,这些兔崽子跑太快。你们去路上找一下,我看见他们的将旗丢在路上了,去收起来,这是斩将夺旗的功劳,谁找到,算谁的。”
:“听见了吗?快去找。”窦骁子一声吆喝,亲兵们哗啦啦的窜了出去,斩将夺旗的功劳,足够自已领一大笔赏银。
:“走,回去看看老张的情况怎么样了。”孙燚拨转马头,这一场大胜,意料之中,他并没有显得多激动,倒是张雪原经此大胜,兴致极高,抓着林全栋等人说个不停,神采飞扬。
清扫完战场,张稳平来报,这一战斩敌七千多人,缴获战马两千多匹,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孙燚扬扬眉,眼睛明亮:“让兄弟们在珍珠泉休整一晚上,张雪原,你辛苦下,安排人去白石湖,让他们回来,尽快回来与大军集结,咱们,该回家了!”
张雪原一蹦而起,挺起胸膛:“是,副帅!保证完成命令。咱们,回家!”
听到张雪原喊着回家,周围的士兵们高兴起来,纷纷嚷着:“回家,回家!”这一趟出来好几个月,深入草原腹地,每日东奔西走,提心吊胆,提着脑袋熬到今天,哪一个不是归心似箭。
不过幸运的是,这一趟,以为的九死一生并没有发生,倒是战功彪炳,远超想象。副帅,不愧是有着“天命福将”称号的真男人啊,跟着他,果然是好运连连,精彩不断。
孙燚高大挺拔的身姿在月光下显的有几分柔和:“兄弟们,这一趟辛苦了,和你们一起战斗,是我孙燚的荣幸!我,以你们为荣,以你们为骄傲!兄弟们都是好样的!这一次,我们用事实让北邙人真正认识到,我们大夏骑兵,我们安西铁骑,每一个人,都是响当当的汉子!”
:“为了我们战斗顺利,李砚将军现在带着陷阵营的兄弟们吸引了大量北邙骑兵,如今深陷重围,明天,我们一起出发,去接他们回家!”
:“接他们回家!接他们回家!”
:“回家!回家!”
将士们高声呐喊,无一不是心潮澎湃,热血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