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赫作为北院大王这么些年,要说阴谋诡计,他还真就没有学会几招,不过要说是练兵养士,那整个北邙也没有谁是他的对手。
"冲出去!" 耶律赫和耶律端正同时一声大吼,如同惊雷炸响,震慑全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驱动,他体内那股属于武将的血勇之气如火山般轰然爆发。
队伍轰然转向,向院子外冲杀出去,耶律端正率领一百多人死死拦住大殿出口,挡在前面的士兵被羽箭射杀,后面的人则提着死去士兵的尸首作为挡箭牌,奋力砍杀,牢牢卡住大殿出口。
一时间,殿内的护卫军居然也冲不出去。
一声闷响,一朵艳红的火花在夜空中炸开。
北院大王耶律赫手持长刀,迎风向前冲杀,他身后跟着仅剩的数百名士兵,这些士兵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精挑细选,身经百战之人。遭此埋伏,迅速陷入狂暴之中。
与此同时,殿外广场上的护卫军也迅速围拢过来,他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一层又一层地将耶律赫等人包围起来。
面对如此严密的防线,耶律赫全然没有退路,狭路相逢,唯死战尔。他们奋不顾身地向前冲杀。挥刀劈砍,挺枪冲刺。
殿外广场上,几十个大铁锅里燃着熊熊篝火,火焰在乱战中摇曳不停,照亮每一双猩红的眼,野兽一般狂野和凶残。
鲜血四溅,哀嚎声此起彼伏。在这残酷的战斗中,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尸体,有的身中数刀,有的则被乱箭射死。
双方都有人在激战中身受重伤,但只要还有一丝气息,他们就会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挥出手中的武器。
严密的防线逐渐被击穿。
混战中,耶律赫的头盔早就不知道滚落哪里,头发散乱,他一把撩开黏在额头上的乱发,脸上不知道沾染了谁的血,回头大喊:“二叔,二叔!与我汇合!”
糟乱中传来耶律端正中气不足的喊声:“你们快冲出去,出城!出城!我帮你挡着他们!”
耶律端正的右肩膀上嵌着一把断刀,血流如注,两支羽箭插在他的小腹处,一动弹,箭羽微微颤动,耶律端正的脸色煞白,刀交左手,兀自厮杀不止。他身边只剩下三四十个士兵,人人带伤,眼见着快要拦不住护卫军从殿内杀出。
罗毅诚翻身跃上一个小酒桌上,看着大殿门口尸体堆积的尽有半人多高,而殿内的阻挡虽然逐渐势弱,可是护卫们似乎也有些失去斗志,冲杀之力略有懈怠。
:“草!”罗毅诚大怒,飞身而起,踩着簇拥的士兵肩膀上向前扑了出去:“跟老子上!谁怕死,老子一会让他死!”
罗毅诚一刀劈下,风声雷动,一颗人头平飞出去,他刀锋一转,向右边横掠过去,“铛”的一声脆响,一柄刀伸过来,与他的长刀撞个正着,那持刀人力气不支,长刀荡回,差点撞在脸上。
两人双目对视,罗毅诚才发现,那持刀者竟然是耶律端正。耶律端正弯着腰,喘着粗气,一头白发乱糟糟的披散开来,像是受了伤的年迈野兽,已无退路,欲殊死一搏。
:“耶律将军,放下刀吧!”罗毅诚与耶律端正见过几面,见耶律端正这般模样,心有不忍。这位老将军在北邙口碑甚是不错,每每作战,总是身先士卒,深的军心。
:“小娃子,对敌岂能有怜悯之心?你家大人就是这样教你的?”耶律端正狞笑着,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流进嘴里,一说话,满口血。
一句话说罢,耶律端正喘息未定,挥刀砍来,有死无回的决绝,一脸皱纹更是团在一起,困兽犹斗。
罗毅诚战刀一挑,耶律端正握刀不住,战刀荡开,露出胸口无遮无掩,罗毅诚长刀再刺,不知道耶律端正是无力抵挡还是不想抵挡,长刀刺入胸口,耶律端正整个身子僵硬的挺立在原地片刻,颓然倒下。
耶律端正倒下,身边幸存的几十名士兵更是呐喊着,不要命的疯狂反扑,到了这个时候,谁都知道,死在当下,反而是最好的解脱。
竟然将罗毅诚逼的连连后退,而罗毅诚的目光看向殿外,耶律赫竟然闯出包围,在几十名护卫的掩护下冲出王庭大门,剩下一堆士兵挡在门口,死战不退,为耶律赫争取逃亡时间。
耶律赫从黑暗里闯了出去,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奋力奔跑,迎面遇见赶来的城卫军,见其杀气腾腾的疯狂模样,也不敢阻拦,自然让道一边,任其飞奔而去。
:“西门!西门!耶律棠会由西门进城!去西门汇合。”耶律赫觉得自已心跳的几乎要从嘴里蹦了出去,这么些年不曾上战场,岁月终是不饶人,这么一场厮杀,自已就几乎就耗尽了全部体力。
身边两个士兵架起他,向西门方向跑去。这一时半会,也不敢回府邸骑马,怕被追兵追上来。
奔跑的脚步声沉重,喘息声急促,但是暂时没有听见追兵的动静,心里倒是安定几分。只要和耶律棠汇合,还有机会,最多就是把事情闹大了而已。
耶律棠收到信号,赶至西门,原计划西门会自动打开,让其进城。可是现在,西城门紧闭,城墙上乌黑一片,却没有看到接应的人马。
一万元族军队始终在他身侧不远处若即若离,耶律棠不知道这支骑兵的意图,虽然他的骑兵队伍里藏着两千重甲骑兵,但是现在黑石城内情况不明,他并不敢轻举妄动。
耶律棠是个武将,并不缺乏战场上的决断,只是稍微犹豫一下,立刻安排一千人马准备闯门,黑石城并不像大夏城池一般高大雄厚,这一圈城墙和城门,象征意义远远大于防守意义。若是要攻打下来,并不算太难。
而不远处的骑兵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缓缓逼近了一些,明月遥挂天边,对面骑兵的武器反射着点点月光,寒意凛凛,不怀好意。
这时候,城门内似乎传来一阵厮杀声,隐隐约约有人在喊:“耶律棠,闯进来!闯进来!”
耶律棠神色大变,:“去,一次必须闯开大门,不得有误。”他已经不能再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