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生带着自已的护卫张山峰,骑着马,开始日常巡营。营地里几乎没有烟火,一路扫荡来的一些粮食基本吃光,大营各处一片死寂,偶尔传出一两声压抑的伤员呻吟之声。气氛压抑又令人窒息。
:“黄哥,什么时候收网?”行至无人处,张山峰悄悄的问道。
黄永生四下张望,小声说:“差不多了吧,等老大信号呗。”
:“老大这一招太狠了吧。”张山峰看着黑暗里的糟乱营地,心有戚戚。
:“別乱说话,你脑袋不想要了?老大这么做肯定有他的想法,別胡说八道,到时候我都未必能保得了你。”黄永生压着声音。
守备军都尉处,刘惜军看着一屋子装满银子的大大小小的箱子,手上的六十五万两的银票,冷笑不止。
:”瞧瞧吧,平时里去调拨粮饷,他们推三阻四,现在到了要死要活的地步,银子像水一样流出来。这就是大夏国的官啊。这就是大夏国的商贾啊。“
:”都尉大人,任他们老奸巨猾,也抵不住大人的神机妙算啊。”亲兵头子刘四喜眨巴着被银子闪花了的眼睛,心服口服的恭维着刘惜军:“都尉大人,什么时候结束啊。”
刘惜军抖落着手里的厚厚一叠银票:“着什么急呢,还有那么多人。对了,骑兵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早就到位了。”
:“嗯,万事俱备了,明天演戏要像今天一样,要演的像,要表现出那种就差一口气就被击败的的样子来。”
:“好的,大人,放心吧,我们兄弟很专业的。”
:“真好啊,这么大把银子在手,骑兵可以扩充咯。”看着手上的银票,刘惜军眼里没有一点贪恋之色。
第三日,义军都像是发了疯一样,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对平武城发起了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一波又一波,完全不再顾忌体力,不再顾忌性命,他们的表情狰狞,眼神炙热,奋不顾身的冲向城头,用瘦弱的胸膛,迎接平武城守军的箭矢与尖利的枪刺。嘴里发出吼叫,歇斯底里的吼叫,像野兽一样不畏生死,不畏疼痛。
整个平武城的守军都陷入浴血奋战之中,守军们表情冷寂,动作简单,就是疯狂的砍杀,刺杀,城墙上很快就堆上了大量的尸首,血顺着城墙上的马道四处流淌,聚集成一汪汪血池。又被无数的战靴践踏,到处绽开出浓烈的血花。
方贤语看着手下攻城的人一批批的冲上去,然后又消失不再,再冲上去一批,一会儿功夫又消失不见,他的眼神慢慢失去光彩,眼见着城墙似乎已经岌岌可危,但是每一次以为能成功的攻击最后都化作无数的尸首。他看看自已的一万人马,所剩无几,近万的性命啊,就这样倒在城墙之下,形成一个个的小山包。
透过混乱的战场,阳光照耀大地,嘶吼声越来越远,方贤语的心越来越冷,堕入冰冷。
黄永生的手下也所剩不多,他的部下损耗比任何一支队伍都要更快更多,他把自已最精锐的最后千人队都派上了战场,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黄永生的眼神坚定,表情从容,似乎这样的伤亡并不能打动他坚硬的心。身边只有二十多个来自守备军的护卫,他转头看看远处战场,突兀的惨笑一下:“走,去看看方首领。”
刘惜军搬了一个大靠椅,坐在城墙上,身边亲兵用大盾牌围成一圈,防止流矢伤害到都尉大人。
:“你们让开些缝隙给我行不行,围的这么严实,我看你们的肥大屁 股吗?”刘惜军拿起茶壶大大的喝了一口,不满的说。
没有人理会他,亲兵们战刀出鞘,神情紧张的防备着,今日乱军的疯狂攻击对守备军造成了不小的伤害,现在的城墙上并不是那么安全。
刘惜军浑然不在意周边的厮打声,这应该是叛军最后的疯狂了吧,强弩之末罢了。他觉得如果自已一手训练出来的守备军占据高墙地利,兵器精良,战阵娴熟的情况下还打不过一伙乱军,那自已也真是该死了。
太阳慢慢的向西边斜下,耳边的厮杀声越来越小,刘惜军微微一叹,叛军终于攻不动了。
他站起身,扯开严防死守的亲兵,走出盾牌遮掩,走到墙垛处向外张望,视野所见处,密密麻麻的躺满了尸首,远处,几天前拥挤不堪的叛军大营内稀稀疏疏的看不见几个人影了,再远处,一些小小的影子四散离去。
驻守其他两面城墙的队伍分别送来了消息,乱军死伤无数,已经无力攻击,残余人等已经退回营地。
:“预备队准备,准备出城清剿乱军贼首。准备给骑兵信号。”刘惜军下达命令,:“命令骑兵,一定要将乱军首领一网打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都尉!”
黄永生带着二十几个贴身护卫,溜达着慢慢回到大营,营帐内只有失魂落魄的方贤语独自坐在角落里,背影孤独又落寞。
黄永生紧了紧腰带,用手用力的揉了揉脸,迈腿走了进去。:“方首领,怎么就你一人,其他的首领呢。?”
:“呵呵,哈哈哈,哈哈……”方贤语一反常态地哈哈大笑起来:“黄首领,怎么,你不逃吗?还是不用逃啊?”
方贤语抬头看着黄永生,眼神凌厉。
黄永生表情一滞,几秒后又突然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他走前两步,拖了张凳子坐在方贤语面前:“方县令,现在才想明白吗?未免有些太迟了吧。”
:“你到底是谁的人?”方贤语冷冰冰的问道转过头来看着方贤语说:”
“方县令,我就是黄永生,守备军的人。”
:“至始至终,一直都是?”
黄永生回头对护卫说:“出去把守,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发信号,通知行动。”
转过脸来,一脸正色的说:“是,至始至终,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