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留有余地

几位官员从书房出来的时候,神态轻松,脚步轻盈,很明显是得到了孙燚不追究的的保证,孙燚把林全栋喊到身边,耳语两句,林全栋点点头,迅速赶上去,引着几位大人离开。

黄鹤坐在屋子里,精神恍惚,眼神迷离。望着窗外的阳光发呆,初夏,阳光正好,温暖又不粗暴,偏偏他的身子一阵阵的发冷。

只是短短几日,黄鹤已然变得鸠形鹄面,风烛残年的凄凉模样。

恍惚间,看见三张熟悉的面孔从窗前走过,黄鹤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完了完了,这几个家伙赶在自己前面见了钦差大人,黄鹤很清楚,现在的黄家,就是墙倒众人推的时候,为了自保,没有人会手下留情。

林全栋送走了城令三人,翻身进了黄鹤的屋子,黄鹤出门前特意整肃一番,可是一身官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一点都不合身。

:“走,大人有请。”

黄鹤扶着椅子扶手,用力了几次,颤颤巍巍的就是站不起来,眼神无力又绝望。林全栋瞧着有几分可怜,迈出门,吆喝了一声,两个亲兵跑了过来。

两名亲兵抬着椅子,将黄鹤抬入书房,孙燚抬头瞧了一眼,皱起眉头:“怎么这个样子?喊平平看过没有?”

林全栋应道:“看了一眼,说是过度紧张,心神涣散,郁而化火导致的气血亏损,只能慢慢补气补血的调养。他安排人抓药煎药去了。”

:“让平平过来帮忙盯着,别特么的一会儿死在我这里了,那就更说不清楚了。”孙燚急忙吩咐道。

:“是!”

黄鹤激烈的喘息了几下,不知道是不是被孙燚说的话气的。

:“黄大人,你都这个样子了,不在家里好好调养,还来见我作什么?”孙燚又担心,又烦躁。

:“嗬~~嗬~~~钦差大人,我,我是来问一声,如,如何做,才能,才能放我黄家,我黄家,一,一条生路。”短短两句话,黄鹤说的几乎费尽了全部力气。他双手紧紧抓住椅子扶手,不让自己的身体软下去。

孙燚冷笑一声:“这时候才来问,会不会太迟了?别说你没有收到朝廷的旨意,别说没有人提前和你报信。”

黄鹤无力的睁着眼:“现,现在说,都没意义了,我,我能,能不能请大人手下留情,所,所有的,所有的事,都不要牵扯,牵扯到边军去。”

孙燚有些怜悯的看着黄鹤:“黄大人,你现在才想着和边军断开关系?不应该啊,以你为官多年的经验,不至于犯这样的错吧?不对,这不是犯错,这是,这是找死。我放过你,陛下会放过你?”

:“我,我黄家,黄家贪得无厌,罪有应得,我也不,不说什么了,但是,但是,求大人,求大人千万,千万不要扯,扯上。。。。”黄鹤情绪激动,大口喘气,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李平平一步闯进书房,抓其黄鹤的脉搏:“别和他说话了,这家伙脉象又乱又急又虚,你还真不怕他死在你这里。”

:“小林,喊人来给他抬出去,让他躺下休息,不要和他说话,等一下给他喂了药再让他家里人抬回去。”

:“好嘞。”

孙燚从书桌后走出来:“怎么,很严重?”

:“嗯,用心过度,伤了心脉,好好养,还能活些日子,不好好养,随时没了。这就是黄鹤?怎么这个样子?”李平平放开黄鹤的手腕。

孙燚一摊手,看着精神萎靡的黄鹤:“我怎么知道,我第一次见他。不过我猜,可能是他儿子干的事之前没有告诉他,现在瞒不过去,把他吓坏了吧。”

:“那这个人不能放回去,还是我来照顾他,万一从你这里出去死了,你还说不清楚了呢。”

孙燚很乖巧的连连点头:“行,那就辛苦你几天,我猜啊,这两天,边军的人也应该到了,到时候嘛,几家坐在一起,当面把事情掰扯明白。”

低下头:“黄大人,你今日来找我的意思呢,我是明白的,你黄家的账,我会弄的清清楚楚,该死的人,一个别想活,不该死的人,我也不会动他。”

:“你好好活着,白定平是你女婿,你活着,对他,对你女儿,对你两个外孙,都很重要,你懂我的意思吗?”

黄鹤委顿的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艰难的点了点头:“我懂,我懂。

几柄长刀对准了一身血污的陈桦树,将他逼在墙角。

陈桦树一身血,半曲着身子,刀横在胸前,喘息急促,像一个被逼入墙角的野兽,露着獠牙,不甘束手就擒。

:“你是领头的?你再不投降,你这里的兄弟可就要死光了。”江白一袭墨绿长衫,几乎都没有什么褶皱,也就是说一直到现在,他那腰上的刀都还没有出过鞘。

陈桦树眼睛横扫过来,桀骜不屈:“我们兄弟,死可以,投降,不行!”

:“呦,挺硬的一条好汉啊。”

江白感慨一声,四处张望了一眼,眼前一亮:“窦骁子,你带两个人过来。”

看守院子大门的窦骁子兴奋的应了一声:“来咯来咯。”顺手一划拉身边一个汉子:“跟我走。”

:“啥事?白哥?”窦骁子拖着狼牙棒叮呤咣啷的跑了过来。

江白一指陈桦树:“那位爷嘴很硬,高喊不怕死,不投降,你去劝劝?”

窦骁子歪头看了一眼,兴致荡然无存:“白哥,别拿兄弟开玩笑,那种身子骨,一棒子打碎了呢。”

:“谁让你打死他?你去,腿打折,行不行?”

窦骁子微扬眼:“这种货色,你们自己就搞定了不是?”

:“我们打他,是欺负他了,那家伙像是军人出身,还挺高傲,你去教教他,什么才是军人。”窦骁子这么推三阻四的不给面子,江白烦了,踢了一脚:“老子喊你去你就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里吧嗦的。”

窦骁子提起狼牙棒:“打死了不要怪我啊。”

:“什么时候让你打死了?打残,打残!”江白提高了声音。

陈桦树用力抓紧手里的战刀,眼神恶狠狠的,眼前这个膘肥体胖近乎有三个自己宽厚的士兵,提着一根黑黝黝的狼牙棒,居然没有一点杀气。

:“诶,你投降,我不打你,成不成?我这狼牙棒太重,挨着不死也是半残。”窦骁子苦口婆心的,顺手把狼牙棒提起来又落下.

“喀嚓”一声,地上的石板裂成数片。

陈桦树的眼睛猛然缩了起来,眼皮子狂跳起来,这时候他明白,这个粗壮的实在过分的汉子,说的并非假话。

:“行了,你别挣扎了,杜不悔都交代了,否则你以为我怎么能找到这里?你还要在这里顽抗?别忘了,脱下军装那一天,你就在军册上销名了,你不在是边军了!”

:“你们现在只是某些人豢养的私兵,打手,甚至说是走狗,你们再说自己是边军,那是对边军的侮辱!”

江白的语气充满着不屑。

陈桦树心神一荡,江白的话,像是狠狠的抽打在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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