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朦胧,星光朦胧,山谷间铺满淡淡清辉。
城内的阶梯,一直延续到休山县城最高处,一块巨石从山体间蛮横的突出来,挡住了向上去的道路。有无数的藤蔓从巨石上垂落。
巨石上,一对男女依偎而坐,晚风徐来,藤蔓的轻轻摆动着身子,叶子相互拥吻,发出轻轻的嬉笑声。
:”真美啊,你怎么找到这么一处好地方?”笑笑眼中星光迷离,
孙燚笑嘻嘻的:“全城到处都是人,都是兵,也就这里安静一些,上次和江白摸索地形的时候,就觉得这里你一定会喜欢。”
笑笑梦呓一般:“嗯,阿蛮还是有良心的坏家伙。”声音和身子一样柔软。
孙燚闻着笑笑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处子香味,感受到笑笑身体的娇柔温暖,意乱情迷,不知身在何方。
:“这么多天没有见我,有没有想我?”月光侵蚀了笑笑的声音,轻轻的,软软的。
:“想,一直想,一直想,我想等我们在这里安定下来,我要娶你了。”
笑笑转过脸来,月光吻在她的脸上,嫩嫩的,甜甜的,眉毛弯弯,眼角弯弯,嘴角弯弯,嘴唇饱满红润,像一颗熟透了的果子,令人垂涎欲滴。
:“不许骗人。”笑颜媚眼如丝,说不出的迷人。
孙燚恍惚醉倒,如梦如幻。
一只小虫子探头探脑,见身边安安静静,一片祥和,心里高兴,鼓起勇气唱起清脆动听的小曲儿,一只小虫儿唱,又有几只小虫儿和,一唱一和间,又有无数的小虫儿活跃起来,一瞬间,小虫儿的啼叫声声,格外悦耳。
星月清辉,照见人间美好。
许久许久,孙燚低声说道:“笑笑,过两天我要带兵出征,不过不是去打仗,是去屯田种粮。”声音越来越小,好像很不好意思。
笑颜眉开眼笑:“真的?去屯田,那太好了,刘校尉这次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嗯,下次他来家里,对他客气一些。”
孙燚傻了眼一样:“你不觉得没有面子吗?我是领军打仗的将军呢,去屯田种粮不是很丢人嘛。”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说种粮就是丢脸了,这世道乱成这样,不就是为了几颗粮食吗,但凡还有食物裹肚,谁还会造反呢。种粮活人,才是真正的大慈悲。”笑笑发自内心的高兴:“平平安安,才是最好的。”
孙燚顿时明白,笑笑根本不在乎自已多勇敢,多凶猛,当多大的官,领多少的兵,打多少的胜仗,是不是英雄好汉,是不是乱世豪杰,她真正在乎的,只是自已的安全。
孙燚挠着头,笑的像个傻子:“是是,平平安安才最好。”
悄悄送笑颜回客栈,看见曲先生屋里的灯还亮着,孙燚犹豫片刻,悄悄上前轻轻一敲,门没关。
曲先生坐在油灯下,头都没抬:“我还以为你晚上敢放肆不回来了,明儿老柳会追到军营暴打你。提了亲了,再耐心等一等,知道不知道?人家也是大家闺秀,别一时情乱,坏了好事。”
孙燚羞愧的应了一声:“哦。”
曲先生也没有就这话题说下去:“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三日后。”
:“嗯,你的动作不能慢,你的活,看起来简单,却是最重要的事。”曲先生抬起头,正视孙燚:“你知道不知道,大军粮草还有多少?”
孙燚点头,有些沉闷:“知道,最后押解粮草不都是我在干的活吗,我自然知道,刘校尉说他往军部去信了,求要粮草,否则他就放开休山这条通道,让乱军南下。”
:“刘惜军犯了大错,军部不会给他粮草的,他以为能威胁到军部,但是最重要的是,他忘了,军部最多最多给他一万兵马的粮草。而且,会分很多批次送来,这也是制衡手段。”
孙燚也不慌乱:“嗯,今天他在休山县买了不少粮食,反正他现在有钱,不会买不到粮食的额,熬过半年,明年就有收成了。”
曲先生摇摇头:”你们这些孩子,还是太年轻了,一个地方的的粮食本身是有限的,还要供应本地人的生活,实际上能空出来卖出去的并不多。短期内收购粮食多了,那些狡猾的粮商就会看出门道,他们会惜售待沽的。那时候,更买不到粮食。”
:“算了,我也不和你说那么多了,出发前,我已经让明阁的人去联系安西明阁的人,看看他们那里能不能筹出足够的粮食,这两天应该也要有消息了,但是,怎么运出来,也是一件头疼的事,算了,这事我要亲自去和刘惜军谈一下。你暂时就不用管了。”
曲先生想了想又说:“你去屯田,遇见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派人找我,我尽量帮你想办法。记住了,屯田是重中之重的事,打仗不是,你尽量做好防御,不要去想进攻。”
:“是,我明白了。”孙燚乖巧的很。
:“还有……”曲先生斟酌着说:“那些俘虏,有些是罪虐深重的,有些是头发热被鼓动的,你一定要分辨是非,不同对待。时间久了,他们也会对亲手开垦出来的土地有感情的,到那时候,他们就能安心在这里生活下去,这才是最稳定的基础。“
:”好,我知道怎么做了。“
曲先生起身,摸了摸孙燚的头:“你长大了,干爹也不能太多干涉你,阿蛮,你要保重,这世道,才刚刚开始。”
:“好,曲爹,我会好好的,你放心。”
:“嗯,安定下来找个好日子,把你和笑笑的婚事办了,养个娃娃,也算留下你的血脉。呵呵呵呵。”曲先生似乎又开心起来。
:“嗯,这才是大事,最大的事。“孙燚也高兴起来:“曲爹,等我成亲了,我和笑笑努力努力,多生几个娃娃,送你一个,随你姓曲,再给何爹一个,哈哈。”
:“呵呵,你小子,行啊,多生几个,我来帮你教他们。”
告别曲先生,走出门去,孙燚又想起了何爹,也不知道何爹的生死,更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见何爹一面。想来,何爹如果在,看见自已娶亲的样子,一定会很开心吧。
曲先生坐在屋子里,拿着一叠纸,在纸上写写画画,若是有人看见,就能看出曲先生涂写的,竟然是天下大势图。昏暗的油灯下,曲先生奋笔疾书,,额上皱纹,更是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