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哥卢大狗惬意的很,张雪原却一头撞上了大麻烦。
这个一向火急火燎的急性子冲的比谁都快,他座下的白玉骢是能和紫狼相媲美的神驹,和紫狼相反,白玉骢年岁越大,火气倒越暴躁,也不知道是他影响了它,还是它影响了他,一人一马,在黑暗里横冲直撞,竟然甩开了多数人,身边只剩下五六个听风旗的老手能跟上他的节奏。
黑暗中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和呐喊声,影影倬倬的人影竟然向张雪原方向反扑而来,张雪原已经杀红了眼,热血直冲大脑,丝毫不带犹豫,直愣愣的向敌人冲了过去。
白玉骢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与张雪原一样杀红了眼,面对眼前黑压压的敌人,居然丝毫不惧,四蹄发力,一头恶狠狠的冲撞进去,壮硕的身体将首当其冲的几个叫嚣的东瀛鬼子撞飞了出去。
张雪原微微伏下身子,手里的战刀舒展的伸开,他只需要牢牢抓紧战刀,白玉骢的速度就给战刀赋予强大的力量,轻易的切开好几个东瀛鬼子的身体。
一个黑影纵身跃起,双手握刀,发出一声古怪的叫喊,临空一刀劈下,张雪原不躲不闪,反手一刀撩起,黑暗中噗嗤一声,一股子温热甚至还有些灼热的液体喷了张雪原一头一脸,人影堕下,一刀落下,落在在张雪原的肩膀上,轻飘飘的。
张雪原冲的太急了,白玉骢也冲的太急了,千余人的步兵挤在一起,那场面堪称混乱至极。人与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空隙,盾牌武器挤在一起,像是一片由人组成的荆棘丛林,每一个动作都可能受到阻碍。并不是一人一骑就能轻易突破的。张雪原和白玉骢刚一冲入人群,就感受到了巨大的阻力。
周围那密密麻麻的东瀛鬼子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消耗着白玉骢的力量和速度,在这重重阻碍下,白玉骢的冲撞被迫逐渐慢了下来。
无数刀子向着张雪原和白玉骢身上砍了下来,张雪原红着了眼,挥舞着长刀左右劈砍阻挡,不让刀子落在白玉骢身上,自已身上却挨了两刀。
身后几名听风旗的士兵疯狂的冲进来,他们一手连弩一手战刀,劈砍劲射,却是杯水车薪,转眼间被乱刀砍翻落马。
黎明前那浓稠如墨的黑暗,潮水般迅速地消散。天空出现一抹朦胧的光亮。
身陷困境,白玉骢野性大发,硕大的马眼变得血红,开始疯狂地挣扎起来,张嘴露出一口强健的大牙,胡撕乱咬。扭动着肥硕的屁股,四蹄连踢带踹,几个近身的鬼子先后被踢穿了胸口,踢裂了脑袋。
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白玉骢那雪白的皮毛上。原本纯净如雪的皮毛,此刻被鲜血沾染,一缕缕、一块块的红色在白色的底色上蔓延开来。
这没有让白玉骢显得狼狈,反而更增添了它的狰狞与狂躁。它就像是从地狱中杀出的恶魔之马,在鲜血的映衬下,愈发散发出一种令人胆寒的气势。
张雪原脸色发白,额头上满是汗水,身上的皮甲已经被劈砍的破破烂烂,一身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已的。他紧紧咬着牙关,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刀光闪烁,却肉眼可见的失去力量。
眼见着张雪原无力脱身,一阵密如鼓点的马蹄声自身后传来,像是一阵狂风呼啸而来,一阵兵荒马乱人仰马翻声中,一柄尖锐的长枪骤然出现在张雪原身边,枪杆一抖,两柄砍向张雪原的战刀蓦然腾空而起,飞向天空。
:“嗡嗡嗡~~~”密集的连弩声响起,张雪原周边东瀛鬼子荡然一空。下一个瞬间,无数铁骑呼啸的从他身边冲过。将并不算厚重的敌军撞的七零八落。
张雪原提着刀,喘着粗气,这一波拼命,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也耗尽了白玉骢的体力,一人一马站在原地,两眼放空,张雪原还想动一下,下一刻,整个人从马上翻倒下去。
李砚舒展手臂,轻轻的揽住张雪原的身体,张雪原双目紧闭,已经昏迷过去。
“来人,送下去疗伤。” 李砚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狭长双眸就像是两柄细长的小刀,在晨曦的映照下闪着危险的光芒。
仿佛暗藏杀意的风暴。
:“杀光!一个不留!不要俘虏。”李砚驻马四望,冷冷的下了屠杀令。
小泉银狼一身华丽的盔甲在战场上格外耀眼,簇拥在他身边狂热士兵被大夏骑兵来回冲撞碾压,早已经溃不成军,稀稀拉拉。大夏骑兵们似乎对他视而不见,来来回回,只是将他身边的人一个个屠杀殆尽。
片刻之后,这一片战场上,就剩下一个小泉银狼孑然而立。
立在一片粘稠的血海和碾碎的尸骨之间。
小泉银狼自认也是凶蛮之人,却也被眼前骑兵的凶残震慑的全身颤抖,身边千余条活生生的性命,在他眼前,硬生生地被碾压成泥。
李砚骑着枣红马,徐徐踱步而来,站在小泉银狼面前,冷冷的看着他,眼神冰冷,仿佛看着一个死人。
小泉还握着刀,刀光铮亮,应该是上好的杀人利器,他却没有一丝力气举起来。
李砚突然不屑的翘了翘嘴角,随意的向周围的士兵勾了勾手指:“这种货色留着他干什么?五十两一颗的脑袋, 你们不想要?”
小泉听不懂眼前这个冷酷的男人说什么,不过他看的懂那不屑的笑容,他想要愤怒,想要决斗,却发现自已的身体似乎都不归自已掌控。
边上一个普普通通的骑兵驱马赶到他的身边,寒光一闪,长枪自战甲和头盔之间的缝隙处刺入他的咽喉,枪头似乎还左右晃了一下,一股血冲天而起,将小泉银狼的脑袋冲上半空,那骑兵轻描淡写的伸手,拖住他的脑袋,看着他迷惘的眼睛,笑眯眯的:“五十两到手,谢谢各位兄弟不与我争抢。”
小泉银狼的身子裹在华丽的盔甲里,一时间竟然没有倒下去。
李砚转过身去:“这副盔甲留下来,洗干净给大帅,他能卖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