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对峙,大夏军队占据稍微有利的地形,并没有着急发起攻击。他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座沉默的大山。远远注视着小林拓也手忙脚乱的地调兵遣将,排兵布阵。
大夏军队依旧沉默着,像是在欣赏敌人的闹剧,又像是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气氛愈发凝重,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的气息,这种无声的对峙,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马蹄声后方滚滚而来,漫天的尘土,大野友田率领着数千人马从后方赶来,与小林拓也合兵一处,稍作商议,号角奏响,大军缓缓向前逼近,速度并不快,因为地形的缘故,他们并不能窥见大夏军队全貌,所以极其慎重和小心。
大夏骑兵的号角声突然直冲云霄,像锋利的刀刃,将东瀛人的号角声割裂的零零碎碎,东瀛骑兵心里一紧,同时握紧了手里的兵器。
视野里的大夏骑兵开始有所动作,在小林拓也和大野友田惊愕的眼神中,调转马头,前军变后军,呼啦啦的拍马就走。
待小林拓也带人冲上去,只剩下一片没有散尽的尘土。大夏骑兵了无踪迹。仅仅这么一耽搁,又是一两个时辰浪费了。
小林拓也目光发直,对着大野友田无奈摇头,他们明白,大夏人三番五次的袭扰,就是为了拖延他们的速度,消耗他们的物资,也让士兵们如惊弓之鸟般陷入慌乱,直至耗尽体力。
战争本来就是这样,为了最终获胜,无所不用其极。
几乎在这个同时,负责断后的山下智久也接到急报,护卫大军后方的深田凖,因受不了草原骑兵的不断挑衅,返身打了一次反击,却被早有准备的草原骑兵从侧面突袭,将断后的六千骑截为两段,深田凖陷入包围,生死不明。
山下智久安静又平淡的接受现实,一点点悲哀和愤怒的情绪在心头微微一荡,消失无踪。
自从他得知前方有大夏骑兵的阻拦和袭扰之后,他明白这一切都仅仅只是个开始,绝非偶然,后方大夏骑兵那诡异的追击节奏绝非毫无缘由。
后方的大夏骑兵追得是如此有分寸,不急不缓,不紧不慢。只是远远地坠在身后,若即若离。
时而对他们的逃亡视若不见,让人心生不安。时而放肆挑衅,扰乱将士心神。就像给自已和自已的手下套上一条无形的绞索,时刻都能感受到那迫在眉睫的威胁,却又无法摆脱。
久经战阵的山下智久知道,大夏人在等待,就像耐心的猎人等待猎物露出破绽。他们在等待自已犯错,他们要的不是一场速战速决的胜利,而是要在自已的恐惧和慌乱中,一点点,一口口,如同品尝美味佳肴般,细嚼慢咽,将自已的军队逐步蚕食。
山下智久不是没有想过办法,他尝试了几次,试图设置包围圈,等着追兵自投罗网,宁可拼死一搏,也要解决身后如蛆附骨阴魂不散的追兵。
但是追兵远比自已想的更谨慎,斥候四面八方的散出去,最远侦查范围,有时候竟然达到四五十里地,这让他所有算计都落在空处。
在这看似缓慢的追击与撤退过程中,那撤退的路线,已然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演变成了一条通向溃逃的死亡之路。而山下智久仿佛已经看到了那道路尽头的黑暗。
:“快点快点,不留俘虏,脑袋砍了就摆放在这里,这里风景不错,对对对,就这里,背山面水,风水也不错。搞整齐点,整齐点。”战场打扫完毕,卢大狗指着一处山坡下的草地,大声嚷嚷。
“找你们的队长记录下来,战斗结束后,找大帅换银子。一颗脑袋五十两银子。白花花的五十两!”
草原骑兵没有几个人能听懂卢大狗的话,不过“银子”这个词,似乎是通用的,大家都听得明白,有银子拿,没有人会拒绝。
孙燚驱马过来,在卢大狗脑袋上敲了一下:“大狗,你是斥候头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抢我的活,摆京观,我有经验。”
:“哎呀,将来大把人头需要筑京观,你自已忙不过来,我现在学些学习,之后能帮你。再说了,你什么身份,这种事,哪能还让你做,是吧。”卢大狗笑嘻嘻的摸着脑袋,全然不在意。
:“哈~~哈哈~~~~这狗嘴也长象牙了。”孙燚快活大笑,一边拨马离开,一边喊:“动作快点,别让鬼子们溜了。”
卢大狗大声回应:“溜不了,他们走走停停,这都多少天了,还走不出五六百里。李砚他们在前面肯定各种阴招尽出。”
李砚等人果然又在给东瀛人设置了一道障碍,他们放火烧了一座必经之路一侧的小山。
山不大,树林颇为茂盛,多年来堆积了大量的枯枝败叶,几十袋火油浇上去,火借风势,一发不可收拾,夏天的植被茂盛,一烧起来,浓烟滚滚,直冲云霄,将天空染成了一片灰暗。刺鼻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呼吸困难,眼睛也被熏得刺痛流泪。
一路受到各种袭击,士兵们似乎也陷入一种很迟钝的麻木,眼见风势催动着浓烟地面滚滚而来,战马不安地嘶鸣,马蹄不停地在地上刨动。他们才恍然后退,却又和后面的队伍乱糟糟的挤成一团。
收到通报的小林拓也赶到队伍前方,大火和浓烟形成了一道天然却又致命的屏障,阻断了他们的去路。他绝望又木然的四下张望,没有找到出路,却看见远处的山坡上,大夏军队的旗帜躲在烟雾后面,猎猎招展。
:“东瀛人都傻了吗?反应这么迟钝?这把火只是想阻碍他们一会儿,这样看来,居然还能烧死人?” 李砚的亲兵队长老高眨巴着眼,微张着嘴,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那片火海,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那把火并不热烈,不温不火的蔓延,倒是那浓烟滚滚,在风势下变得狂躁,那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即使在这距离火场还有些距离的高地上,也能让人感到喉咙发紧、呼吸困难。
浓烟之下,东瀛人的队伍陷入了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