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们真的能遇见大夏骑兵吗?大夏骑兵厉害吗?比耶律棠厉害?”漫长的行军,让鲁哈儿有些无聊。
鲁哈勃克身材不算高大,一件无肩布衣,套着一件皮甲,古铜色的胳膊上的线条流畅,没有特别宽厚的胸肌,也没有大肚腩,四十多岁的人,不但不臃肿,反而给人一种很敏捷矫健的感觉。和草原人的的膀大腰圆格格不入。
阳光越发热烈,鲁哈勃克戴着一顶与众不同的宽檐帽子,眼睛藏在帽檐阴影里,鹰凖一般锐利。
听到鲁哈儿一连串的问,侧过头去,眼睛眯了起来,瞬间就变的慈眉善目:“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大夏骑兵,以前大夏骑兵挺凶的,不过人少马少,不成气候。肯定不如耶律棠的骑兵厉害。”
太阳晒的鲁哈儿脸红彤彤的,细密的汗珠子粘在脸上细密的绒毛上,更显的稚嫩,他眨眨眼,有些顽皮道:“爹,你说,到底是我们阿木尔骑兵厉害,还是耶律棠骑兵厉害?”
又有几路探马向周围散开,过了很久,地平线上出现几颗黑点,先前外出侦查的探马出现在视线里,鲁哈勃克眯着眼睛,看他们不紧不慢的走马而来,说明周围方圆五十里没有发现任何情况。
:“这种事怎么好说呢,耶律部落也是能征善战,应该差不多吧。”
:“嗯,草原上差不多,但是到了林子里,他们可就不如我们了吧。”鲁哈儿有点小得意。
:“呵呵。。。”鲁哈勃克笑笑,没有回答。
鲁哈儿一副大人神态:“我知道爹为什么收到讨伐耶律部落的军令那么不开心,行军速度也是拖拖拉拉的,你就是不想与耶律部落为敌吧?”
:“我不想和草原上任何部落为敌。”鲁哈勃可这下回答的可快。
:“那我们为什么要去杀大夏骑兵呢?大夏骑兵是我们的敌人?他们欺辱过我们?”鲁哈儿好奇的问。
鲁哈勃克犹豫一下,耐心解释道:“没有,其实是我们去欺辱过他们,最后是我们打输了,所以成了世仇。大夏人,一直很仇恨我们北邙草原上的人。”
:“咦,好丢脸。去打人家,结果还没打过。。。”鲁哈儿嘿嘿笑了起来,也不觉得丢脸,毕竟这曾经的恩怨,离他太远。
陷阵营骑兵和阿木尔骑兵在一种双方都很警惕,其实又有些意外的方式下,迎面撞到一起。
听风旗的小旗黄七两控制着战马,转了两圈:“去,王让和猪头回去报信,就说遇见敌军探马,不知道主力有多少人马。”
:“诶,黄哥,咱们冲过去抓个人问问不就得了?”二十四五岁的年轻斥候邓刚眼睛发光,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充斥着好斗的欲望。
作为听风旗猴子亲自教出来的徒弟,邓刚总是听师傅吹牛说战场上杀过多少敌人,打过多少胜仗,年轻人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已勇猛不输师傅。
小旗黄七两算是听风旗的老兵,好战心更强,只是牢记老大小柱子的教导,这是在北邙草原,一切行事,都得谨小慎微,安全为上,不可盲目行事。所以这时候听了邓刚的话,并没有着急做出决定。
:“不用你去抓,他们冲过来了。”另一个老兵眯着眼,从马鞍边上取下连弩,拉上弓弦,好整以暇。又看见对面骑兵手搭弓箭,走马如飞,又招呼了一声,:“手盾准备。”
:“王让,猪头,你们去后方等我们,若我们不敌,你们迅速回去禀告军情。”黄七两抽出战刀,声音陡然严厉:“弟兄们,跟我上!”
马蹄疾飞,斥候探马本来就是骑兵里最厉害的角色,双方都是心高气傲的主,一旦交上手,就是你死我活的拼杀。
将将进入弓箭射程,两边同时弯弓搭箭,迅速射出三四箭。反手将弓箭背在身后,抽出手盾,战刀,连弩。。。
数点寒光一闪,冲在最前面的黄七两一伏身,整个身体几乎都贴在马背上,“嗖嗖”几声,身后传来两声闷哼,有士兵大喊:“葫芦落马,张义中箭。”
:“我没事~~~”一个颤巍巍的声音喊道。
仓促间黄七两也不敢回头,只能俯身向前猛冲,他左手连弩右手战刀,面对弓箭来袭,不管不顾,奋力踢马。战马发了疯似的向前猛冲。
斥候的荣誉感,让厮杀变得更为惨烈,拼死一搏,互不相让,这场战斗来得快,结束得也快。仿佛一阵狂风过境,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邓刚落于马下,抱着敌人,双手手指像钳子一样深深的掐在对手脖子上,对手脸色乌青,舌头吐出半截,歪着脑袋,早已经没了气息。
黄七两身上挨了三刀,所幸并不致命,他踉跄的走过来,拉扯邓刚一下:“放手,他死了。”邓刚身子摇晃一下,没有反应,黄七两再一眼看去,瞳孔缩紧,邓刚腹部被切开一道宽口,肠子和血淌了一地,早也停止了呼吸。
:“除了我们三个,没活的了。”脸色黢黑的张义费力的走过来,他的左肩膀上插着半截弓箭,大腿上被刀尖刺出一个嘴巴大的口子,血汩汩而流,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烧饼,帮我包一下,我左手用不上力。”
一个满头满脸血污的士兵走过来,从身上扯下一块布巾,帮张义包扎起来,污血遮挡了他的表情,他说话有些急:“黄七两,别看了,干净收拾战场回去,咱们用上连弩,都没有占到多少便宜,一个活口都没有弄到,这波敌人,不简单。”
一个多时辰后,鲁哈勃克出现在这一片小小战场上,骑在马上,在战场上走了一圈,地上的尸首都被割去了脑袋,残缺的躺在地上,有些凄凉。他脸色不太好看,眼神锐利又冷峻。
:“族长,看来是遇见大夏骑兵的斥候,这是他们特有的弩箭,看痕迹人数不多,伤亡也不小。”千夫长鲁古和阿走到鲁哈勃克的马边上,递上去一根变形的弩箭。
鲁哈勃克抬眼眺望远方,时至正午,热气蒸腾,草原上的热浪几乎形成实质,空气都在扭曲。
:“把弟兄们埋了,探子多派出去几队,保持警惕。找个地方休息,养足精神,准备作战。”鲁哈勃克变得很是冷静,就连他身边那个年轻孩子鲁哈儿,见到这般血腥场面,也冷静的不像个少年。
于此同时,李砚几乎做出了和鲁哈勃克同样的命令。派出大量的斥候去打探敌军兵力。然后下达了休息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