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边军大帅,一个二十万边军后勤总管大人,两个人像孩子一样把老王头架到牛记面馆,往位置上一按:“王大爷,你的地盘,请我们吃面。”
牛记面馆卖的是鱼面,鱼汤奶白浓郁,散发着淡淡的腥味和鲜味,孙燚和陈阳吃惯了牛羊肉,并不是很适应这种口味,中规中矩的一人要了一碗,一口鱼汤喝下去,两人的眼神顿时明亮起来,交换了一个眼色,陈阳心领神会:“老板,再煮五碗,算着时间送上来。”
话音未落,孙燚已经风卷残云般的将碗里的面条扒拉个干净,抱着碗大口喝起鱼汤。
老王头手里的筷子姗姗来迟,才夹起第一口面条,还没有来得及往嘴里送,就看见孙燚面前只剩下一个光洁溜溜的大碗。
孙燚看看外面老板,又转过头来看看老王头,老王头低头看看自已碗,又看看孙燚的表情,呵呵一笑:“先吃我这碗?”
等孙燚和陈阳摸着溜圆的肚子走出面馆,桌子上堆了一叠海碗,老王头从胸口摸出一粒碎银子,很是心疼。:“老牛啊,打个商量,你不收我银子,我给你一个发财的机会。”
老牛也是个憨憨的老实人,一脸皱纹一脸笑:“老王头,没钱没事,当我请你了。”
:“别别别,老子占你这一毛毛便宜做什么?这样,你有空儿,去刻个匾挂门口,匾上这样写:骁勇侯一顿吃六碗。”老王捏着小碎银子,在手里轻佻的丢来丢去:“怎么样,值不值?”
:“嘿~~~你这老头,怎么打起我的主意了。”孙燚揉着肚子,大呼过瘾,听老王头这么一说,立刻不干了:“不行不行。打我招牌没那么容易。”
陈阳接话接的很快。:“除非以后他来吃面,不用给钱。”
老牛像是被惊吓到了:“你,你真是骁勇侯孙侯爷?”
:“嗯嗯,如假包换。你家鱼汤面,好吃!确实好吃!”孙燚大大咧咧的:“我吃了六碗。给面子吧?”
老牛腿一软,颤颤巍巍的就要往下跪:“小民拜见。。。。”
老王头一把拉住老牛:“别跪,别跪,你这岁数跪他,折他的寿。”
孙燚摆摆手,没有一点侯爷的架子,像是吃饱了饭的闲汉:“就是,老王头说的对,您老这岁数跪我,我可受不起。”
一番客套后,围观的人多了起来,孙燚陈阳匆匆和老王头分道扬镳,留下老王头独自和老牛极限拉扯,老牛还是一脸憨厚,眼睛滴溜溜的转,透着一股子精明。这招牌挂起来,那自已这买卖还不是要做的飞起?
老王头嘻嘻哈哈的逗了老牛一会儿,最后就一个条件,侯爷来吃面,分文不付,老牛没想到最后的条件就这么简单,还不敢答应下来,老王头已经笑呵呵的告辞而去,留下老牛风中凌乱。
看热闹的人中不乏有人羡慕嫉妒:“老牛啊,这下你就牛了,这码头上的面馆,你家可以排第一号了。”
老牛梗着脖子,犹自不服气:“怎么滴,我牛记面馆,现在不是码头第一号?那谁是码头第一号?”
老王头披着皮袄,双手笼在袖子里,吃饱了饭,过了午时,感觉有些困倦,慢慢的往家里走去,从街上拐到巷子里。天气冷,巷子里没有什么人,挺安静。
一辆手推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一个很生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诶。。。前面的,让让。”
老王头身子靠向墙边,让出路来,有些好奇的向后看去,这声音听起来很是有些怪里怪气的。
才回过头,三四个黑瘦的汉子推着车出现在他身边,领头的一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的汉子对着老王头呲牙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老王头?”
老王头只觉背后一阵酥麻,那感觉如同有无数细小的电流瞬间窜过。当他的目光与那个男人相对时,心中猛地一紧。
男人的眼睛似乎有一层阴霾笼罩,阴冷之际,没有丝毫的温度,只有无尽的冷漠与阴森。像是黑暗里的毒蛇,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危险气息。每一道视线都仿佛是毒蛇吐出的信子,在空气中微微颤动,
那是一种对世界的疏离和戒备,仿佛他早已习惯了在黑暗中独自生存,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警惕。
:“谁?我是老陈。”老王头感觉自已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
那男子的动作犹如鬼魅一般,身子忽然就紧紧地贴上了老王头。老王头还未反应过来,只觉一只大手猛地捂住了自已的嘴,那手掌带着一股粗糙的质感和令人窒息的压迫力。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以惊人的速度在老王头的胸口处快速进出了几次。
老王头蓦地瞪大了双眼,眼神中满是不解与绝望。他的眼珠仿佛要从眼眶中蹦出,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陌生而又可怕的男子。
无尽的黑暗与恐惧将他紧紧包围。
身后两三个汉子迅速掀开推车上的草席子,那男子一把将老王头的身子丢在车上,草席子一盖,几个人不急不缓的离开现场。
次日清晨,孙燚的门被敲响。
等孙燚带人赶到舞阳码头上,晨雾还未散尽,码头的栈道上,摆着一张宽大的椅子,椅子仿佛成了老王头最后的归宿,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瞪着双眼,脸色死灰,如同一个被遗忘的人偶。
老王头那双眼眸中已没有了生命的光彩,只剩下无尽的空洞与死寂。海风吹过,压在他手下的一张纸,边角沙沙作响。
码头上堆放着一些尚未搬运完的货物,木箱和麻袋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几只海鸟在低空盘旋,偶尔发出几声鸣叫,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孙燚大步上前,走的近了,突然又放缓了脚步,生怕惊动这个老人家。他轻轻的松开老王头的手,捡起那张纸。
纸上写的字不多:“做过孽的人,都该死!”
孙燚眉头猛地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