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剑,沉甸甸,很有分量感。
宁长安手中惊蛰宝剑是重剑,比寻常尺寸剑器都要宽厚,可拿在手中的大剑从长度到宽度及其厚度都要超出惊蛰宝剑。
剑鞘刻纹,阴阳文的走线在剑鞘两面勾勒出明朗图案。
前身是美术学院硕士的宁长安以专业眼光第一眼便看出剑鞘线条勾勒的是一幅画。
有江河山川!
宁长安心思一动!
莫非重剑和沉船有关系?
“剑是我的!”孩童脸上已经有警惕的神情。
“如何证明是你的?”
“我先看到的!”
“你是偷跑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姥爷睡觉我跑出来的。”
宁长安成功转移了话题也抓住了核心词汇。
“姥爷!”
心脏稍微的有点抽搐,姥姥、姥爷、老祖,对这些个带“老”的词汇,宁长安有条件反射。
“我告诉姥爷去!”
“剑给你!”阿福头的孩童立刻做了妥协。
“姥爷在哪儿?”
孩童手指左前方水域,然后阿福头看了看宁长安莫,眼神犹豫着要不要问:“原来你不知道姥爷在哪儿?”
孩童看到的是宁长安严肃起来的神情。
顺着宁长安视线,不到数丈的距离外,有人扎枪一样站着。
神情冷冽,目光就像一把出鞘的长剑充满了攻击性、侵略性及其杀气。
孩童大骇:“姥爷,姥爷!”
水中“嘭”的一声有气泡冒出,孩童自宁长安视线内消失,一只小乌龟小眼睛皆是惶恐的神色,钻向宁长安怀中。
“乌龟精”
危险的嗅觉四面八方而来。
稍微转移视线,侧翼河床又是一名男子。
两名男子互成犄角站位,宁长安警惕攀升到顶点的时候左侧水幕同时晃动了起来。
然后平静的水流就像倒卷大潮呼啸了过来,河床飞沙走石,瞬间混沌。
宁长安双脚遁地,人像弹射出去的石弹冲向水面。
洛江江底有水线直冲江面,卷起千尺浪,制造了杀机的男子双手回旋,水流明显产生了变化,一个巨大的漩涡随即形成。
离开河床的宁长安硬生生被这股力量拽住。一道亮光自周边搅动的水幕中骤然出现。
剑光后方的身体壮实,神情冷血。
宁长安剑出惊蛰!
两股相互碰撞的气机将周边滚滚水浪掀开向四周喷涌出去,长剑交击在一起。
呼吸之间,两把剑竟然各自刺出百次,随后密集交击声适才集中爆发。
百次碰撞绵密到给人一次交击的错觉。
洛江;
江面沸腾,居中出现近十丈的旋涡。
下一刻,旋涡闭合,弧形水幕冲天而起。
“有状况了!”调派衙役分组搜寻的陆仟紧张了起来,拔刀便要带人冲向江岸。
两步之后陆仟停止脚步。
“保护大人!”
长刀在日光中舞出刀花,陆仟带人冲向草庐。
洛江水下。
宁长安后掠数十丈,江面出现一道急速绵延出去的水线。一字剑法弧子诀将整个江段下的暗流搅动成了水龙卷。
宁长安震惊。
陈塘县捕快内心的震撼源自于对手出剑速度。
红月集市得到一字剑法,圆润剑谱记载的气机运转诀窍,自燕子坪开始,宁长安不断遭遇到一山还比一山高的妖魔精怪及其明镜司绣卫。
不管面对燕行云还是被当初被老祖附身了的白骨精,就出剑速度而言,宁长安没输给谁,能赶上宁长安的,也就是拖刀白猿。
但水下男出剑速度毫不逊色自己,关键是气机在瞬间炸开的霸道犹自超出自己。
绝对是等同天孤楼大当家莫峨眉层面的人。
以少对多,而且寡不敌众,宁长安借助避水符术法效应再一次冲向江面。
水下出剑的男人更震惊。
这是第一次遭遇出剑速度比肩自己的妖。
江底浑浊,不能目视,出剑男子却可以感受到轻微妖气。
其实就是宁长安怀中的小乌龟。
制造了旋涡的男子同样能感觉到妖气。
双手合十,左右江水似两堵墙夹击向宁长安,剑法之快让宁长安心惊肉跳的冷冽男子手中长剑平举,等待着出剑的机会。这个妖气近乎完全内敛,剑道造诣高深的大妖不会有逃生的机会了。
“小仙,你在哪里!”
一个充满了焦虑声音骤然传遍了水下的整个江段。
“姥爷,我在这儿!”宁长安怀中响起小乌龟的声音。
匹练的白色人影自江底河床方向冲撞而来,和双手合十掀洛江的男子硬碰硬互对一招,撞开对手,直奔宁长安所在方向。
白色人影横冲直撞却是给了宁长安一线之际。
喊着小仙的姥爷同双手合十男子互攻,江面下陷,随后掀起,不计其数的鱼儿、江蟹被冲上了河岸。
日光落下,江面如幕掀起数丈高,洛江南北突起彩虹,宁长安人就在彩虹中。
“呯”
“呯”
一道接连一道水柱冲天而起,江底两名男子、白衣人同时破水而出站在水柱上。
“你麻麻”
陆仟爆粗口。
完全被震惊了。
往日随在自己身侧,吃着霁楼姑娘扔下葡萄荔枝,和柳西楼、谢灵儿能插诨打科,能画出肌理细腻骨肉匀的美人图,喝梅子酒的宁长安此时此刻就像天上人一样站在横跨洛江南北的一道彩虹中。
洛江平起三道五六丈高的水柱,每一道都是悬而不落,上面站着翻江倒海的人。
这震撼,无与伦比;
这差距,天渊之别;
黑衣、白衣站立在水柱之上,人在彩虹的宁长安却是没有任何依托,人翾风回雪落下站在江面摇摆不定大船上。
大船有捕快,拔刀壮胆站在宁长安身后。
神情冷冽,攻击性十足的冷血男子目光眯了一下。江面的一幕有点超出所料。
“小仙!”白衣人喊了一句。
“姥爷”
宁长安怀中伸出一只乌龟的头。
两名黑衣人不攻,宁长安分出余光看向白衣人。
然后近乎岔气!
周身上下都带着喜感。
铮亮的光头,无须却有白色吊眉,五官就像是捏了泥人,然后被踩扁。没有丝毫的立体感可言。
手中拿拐杖,驼背。
看的出来小乌龟明显是被宁长安保护了,姥爷到也没有急于靠向宁长安。
局势并不明朗!
河岸及其江面大船都有捕快、衙役,有的捕快持军弩,弩箭指向立在水柱的两名黑衣人。
双手合十的男子挑眉,心想:“出错了!”
声音滚滚传开。
“京兆府南孤城拜见陈塘粱知县。”
被陆仟护卫起来,颤抖着的粱兆相一愣,身侧李典吏快口提醒:“大人,京兆府来了神捕,还是两位!”
粱兆相本能哆嗦,随后冲到江边。
“粱兆相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