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你会不会调查下去？”
面对白马探的问题，菅野陷入了沉默。
老实讲，他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查下去。
就算查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自己对灰原的助力，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多。
自己身上的麻烦事儿反倒是一次又一次地对灰原带来切实的负面影响。
“菅野警官？你是在发呆吗？”
这对白马探来说可并不常见，菅野会在他的面前露出疲态什么的——要知道这位警察并不喜欢侦探这种体制外的存在，所以在面对他们这类人时，一向是要打起一万分精神的。
“——谁说我在发呆，我只是在思考。”
当然，即便不在最佳状态，菅野的嘴还是像往常一样硬。
“好吧，是我唐突了。”白马探顿了顿，“我只是想说，我对这起案子也很感兴趣，如果你想继续调查，也许我能帮你……”
可白马探的话还没说完，菅野就干脆利落地回绝道：“我不需要你在这起案子上帮忙，如果我要继续追查，我自己会跟进。”
“你还是不喜欢我们侦探？哪怕我这次帮了你这么大的一个忙？”
菅野原本懒得解释这个问题，但是奈何他的确欠了白马一个大人情，此时的他又显得有些……该怎么形容呢，委屈？就这么结束这场交流确实有些不合适。
于是菅野清清嗓子，解释道：“你也看到这些人的本事了，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公然绑走一个成年男性，更别说他们很有可能是杀害吞口重彦和枡山宪三的幕后黑手，和他们交手势必会很凶险，你一个富家公子哥，还是离这种杀伐之地越远越好，别把血溅我身上。”
白马探听完就笑了。
用如此蹩脚的方式表达对一个人的担忧和关心真是没谁了。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和我父亲说一声，虽然不能公开重启调查，但是他应该会同意私下里……”
“别多此一举！”菅野此时最不需要的就是有人把他正在做的事情捅出去，“如果要查，我会自己去查，用不着你插手，更不需要警视总监插手，如果你坏了我的事，那我的下一个调查目标就是你父亲。”
白马探愣了一下，然后理所当然地露出闻所未闻的表情：“你要调查我父亲？他有什么问题？还是你在胡说八道？”
“取决我想要给他定什么罪。”
“你以为你是特搜部吗？开什么玩笑！”
见白马探有些生气了，菅野耸耸肩：“一个前辈跟我说过，但凡是在警察系统里身居高位的人，只要肯查，总能查到点什么……”
说完，菅野瞥了白马探一眼：“怎么样，要不要打个赌？就赌你父亲是清正廉洁、恪守职责的警察，怎么样？”
白马探看了看菅野，又看了看河对岸的风景。
“还是算了。”
菅野点点头：“我想也是。”
“所以，你又打算一个人做调查，不用任何帮手？”白马探将偏离正轨的话题拽了回来，“你也说了，这些人也许很危险，有个人帮你至少能多个照应。”
“我不需要一个高中生来拖我后腿，请问这个理由你能接受吗？白马王子？”
白马交叉双臂，横在胸前：“好吧，你别后悔。”
“我不后悔。”菅野应道。
两人沉默了片刻后，白马突然向菅野抛出了另一件事情。
“说起来……今天的早报，你看过了吗？”
“哪家报社？”
“读卖、东洋……几乎所有的早报都登了。”
如果菅野的生活还像刚接纳灰原时那般平静，也许他还有空看报纸。
可现如今的他有家也不能回，自然也就没有那个心气儿去读早报了。
“我没看，你直说吧。”
白马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怪盗基德。”
“他怎么了？”
“别装傻，你不可能不知道，一年一度的‘那个’要来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菅野将脸扭向一边，摆出一副并没有在认真听话的状态。
“铃木次郎吉挑战怪盗基德的盛事。”白马顿了顿，“我一个一直在伦敦的人都清楚，你身在警界，不可能不知道，别装傻了。”
“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子和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贼，我为什么要在乎这档子事儿？”菅野的语气变得有些恶劣了，因为白马的话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被小偷耍的团团转，每年稳定给警视厅抹黑的蠢货。
“今年铃木次郎吉收集来的宝物，似乎很有来头。”
“那又怎么样，又不是我的。”菅野还是表现的兴致寥寥。
好在是白马脾气很好，面对屡屡泼冷水给他降温的菅野，一点也不生气：“如果我说，谁能抓到怪盗基德，铃木次郎吉就会把价格不菲的宝物外加金库里面的其他财产都送给那个人的话呢？”
菅野瞥了白马一眼：“怎么，你想要？你就这么缺钱花，我可以资助你一点，不过要打欠条。”
白马扁扁嘴唇，就当没听见菅野的调侃：“铃木次郎吉这次端出来的宝贝，似乎是他从法国的一个收藏家那里高价收购来的，用十克拉的蓝钻镶嵌的钥匙形项链，你知道这有多么贵重吗？而且传说中，这把钥匙能够打开一个金库的大门，里面藏满了各种价值不菲的藏品。”
说完，白马凑到菅野耳边，低声说道：“听说，这个金库，和那家国际银行，也就是伯尔尼君主银行有关。”
原本白马以为菅野多少能有点反应，可他的表情十分平淡，一副早就知道了的样子。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菅野撇起嘴。
“我对财物不感兴趣，但是你知道我对怪盗基德很感兴趣，作为侦探，我一直想要揭开他的面纱，把他从神坛上彻底拽下来——机会难得，再过一段时间，我又得回英国去了。”
“所以？”
“你欠我一个人情，菅野警官，我希望你能和我参加这场盛会，帮我揭开他的真面目。”
“等一下。”菅野伸出手来制止了白马的话语，“据我所知，你们侦探不是喜欢‘堂堂正正’的决斗吗？找帮手算什么本事？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幌子，你只不过是想用这种借口把我拽到那个场合去？”
白马探见瞒不过菅野，只好说明了自己的目的：“这次，铃木次郎吉邀请了很多商界的朋友来助阵，名古屋的旗本家族，东京的富沢家族，大阪的长门家族和大冈家族，以及……”
白马长时间的停顿吸引了菅野的注意：“怎么了？你是长时间不用日语忘记怎么说了？”
“风祭家族也受到了邀请——风祭老爷子的小女儿美铃，是她跟我说想要见你一面，务必想办法把你带上。我是做不到骗你过去，但是我也不想对她食言。”
一听到这个名字，菅野的表情立刻阴郁下去。
“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打电话说吗？”
“她说她跟你打过电话，但是你似乎把她给拉黑了。”白马耸了耸肩，“反正，我消息已经传递到了，这毕竟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