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丰茂身为围棋协会的会长眼界很高,对于棋手的评判标准,也比一般人高上很多。
能够被他一直挂在口中的姜喃,可想而知有多厉害。
姜含娇,可怎么比?
姜含娇估计用脑子,都比不上姜喃用小手指。
唉。
不过,这话听在姜含娇的耳朵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她垂眸,不动声色地咬了咬后槽牙。
一句话也没有说。
林良俊也没留心姜含娇的表情,径自往授课室走。
“对了,你写的那个棋谱,最后一页有补充完整吗?”林良俊问道。
提到棋谱,姜含娇呼吸颤了下,不自在地摸了摸耳边的碎发,“还没有,这棋谱都是从小到大学围棋的时候,随手涂鸦的,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
林良俊点了点头。
表示理解。
他看过姜含娇画的那本棋谱,字迹从稚嫩到成熟,看得出来画棋谱时候的随心所欲,确确实实像是小娃娃的涂鸦之作。
不过画功了得。
最难得的是,这棋谱的每一页所画的棋局都非常巧妙。
也正是因为如此,林良俊才决定收姜含娇为徒。
只是可惜,这棋谱最后一页所画的棋局,有所损坏,姜含娇也一直没想起来怎么画,否则这棋谱估计早就刊印成册了。
“有空再想想吧,这最后一页的棋局步步是雷,我也没办法破解,能破解的唯有画棋谱之人。”林良俊拍了拍姜含娇的肩膀,“所以,这能靠你自己。”
姜含娇闻言,清清淡淡的眸子闪烁了一下。
随即才点头。
“我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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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
姜含娇到家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孙孤兰正在对阿姨甩脸色,脸上厚重的粉也遮挡不住脸上的憔悴。
“我给你开这么高的工资,你就给我吃这些猪食?”
孙孤兰狠狠地将筷子甩出去,砸在阿姨的脸上。
一声厚重的响。
阿姨“闷哼”一声,捂着脸,眼泪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就从指缝之间流下来了。
孙孤兰看着她,眉宇间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和愧疚,“明天早上燕窝必须有,必须是燕盏,挺久没吃到新鲜的海鲜了,明天就做海鲜吧。”
阿姨从地上捡起筷子,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口:“夫人,您预付的菜钱买不起海鲜和燕窝了。”
自从姜家的腾飞药业没了丹特思医疗器材的供应,竞争力急剧下降。
不仅利润少得可怜,还面临着丹特思施压下来的巨额的赔偿。
生活质量自然也大不如从前了。
“噼里啪啦”是孙孤兰将桌上所有的碗筷都推到在地上的声音。
孙孤兰捏紧了手指头,脸色瞬间像是被抽干了血,转眸瞪着阿姨,
“你给我闭嘴!”
“我姜家会吃不起燕窝和海鲜?肯定是你把钱私吞了!还不给我吐出来!”
阿姨连忙矢口否认。
眼见着孙孤兰就在爆发的边缘,甚至巴掌已经扬在了半空中。
嚣张跋扈、歇斯底里。
姜含娇正好推门进来,她心里有事,表情显得有些沉郁,看着家里鸡飞狗跳的这一幕,更是觉得心累。
“妈。”
孙孤兰巴掌还没落下来,突然听到了姜含娇的声音,唇角扬起,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娇娇回来了?今天跟着林会长学得怎么样?”
现在,整个姜家都寄希望于姜含娇在全国围棋大赛上拿奖。
用奖金一百万来解决燃眉之急。
孙孤兰更是恨不得将姜含娇当成祖宗一样的供起来。
姜含娇放下包来,神色淡淡,“还可以,师父说拿奖肯定没问题。”
孙孤兰闻言,感觉胸口郁结的气都顺了,笑脸盈盈,“好好好,要不坐下来一起吃个饭?”
姜含娇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
眼睛里一闪而过嫌弃的颜色。
“不吃了,我去楼上看会儿书。”
姜含娇一边说一边往楼上走,走到拐角处,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偏头,“妈,之前那个棋谱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孙孤兰愣了一下,神情有些迷茫,“棋谱?你说的是你小时候写的那个棋谱吗?”
姜含娇点头。
孙孤兰:“在废旧的杂志堆里发现的。你这孩子也真的是,辛辛苦苦写了那么久的棋谱,就连林会长都称赞的东西,就这么乱丢……”
每次提到这件事,孙孤兰大有教育一番的趋势。
姜含娇手指动了动,眉目之间,闪过了不耐烦的神色,忍不住截断了话题,“妈,后来你还有发现类似的棋谱吗?”
孙孤兰摇头,“没有啊。你不会又乱丢了吧……”
姜含娇脸上看不出多少表情,“没有。”
她怎么可能乱丢。
这种珍贵的棋谱,她怎么好好珍藏还来不及。
只是,若是没有其他棋谱了,那最后一页……
姜含娇眉头紧锁,“妈,有空你再去老房子里帮我找找有没有其他棋谱了。”
“老房子啊……”孙孤兰兴致不高的声音带着淡淡的不悦,“哪里也没什么东西了,就剩下姜喃捯饬的一些垃圾了……”
当时搬新家的时候,姜博腾、孙孤兰、姜含娇的东西自然都缘分不动的搬了过来。
至于姜喃,人天天不着家,她的东西自然也没有带着的必要。
姜喃?
姜含娇眉心动了动,心里莫名其妙地紧张了一瞬。
有一种从来没有浮现在心头的想法,不断进行膨胀和发酵。
她后怕的背脊发凉。
良久,姜含娇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妈,明天你有空的话,帮我去看看。这对我参加围棋比赛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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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关上了门,姜含娇循着记忆力棋谱最后一页的样子,重新摆放了棋盘。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都是姜喃的样子。
小时候,孙孤兰送去上围棋课的不只有她,还有姜喃。
但是,姜喃只上了三节课。
当时,她和孙孤兰潜意识里一直认为,姜喃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是因为不想学习,才撒谎说自己三节课就学会下围棋的。
而现在,她们已经彻彻底底的知道——姜喃并不是混子,而是天才。
那,会不会姜喃真的在三节课的时间内,学会了下围棋。
那,棋谱会不会也是姜喃写的……
只是,后面被孙孤兰碰巧捡到,又被她嫉妒地不管不顾地占为己有?
不!
不会的!
姜含娇的眉毛皱起来,又松开来,如此反复,脸色变得非常不好。
隔了好久,她紧紧捏着的手指终于松开。
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这种连林良俊都叹为观止的棋谱,若真的是姜喃写的,姜喃怎么可能舍得随手乱丢。
这棋谱不管是怎么到废弃的杂志堆里面的,都不会和姜喃有什么关系。
为今之计,她还是想办法破解最后一页的棋谱。
林良俊说了,这棋谱步步是雷,连他也没有办法破解。
若是她能够用在全国大赛上,何愁拿不到冠军。
她倒是不信了,一个子一个子的试,她还能复现不了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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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
铂郡。
姜喃回来的时候,梁景之正在接楚闻舟的电话。
男人一手握着手机,倚在耳边,一边给姜喃开门。
梁景之弯下腰来,从玄关的鞋柜里拿了双拖鞋递给了姜喃,又将姜喃背着的包放好,这才指了指自己的手机,示意自己在接电话。
姜喃点了点头,弯腰换拖鞋的时候正好听到了梁景之的手机里传来的声音,
“老大,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虎刺真的太不要脸了!竟然派一个女人来玩弄我的感情!!!”
那声音透过扬声器传出来,简直是暴跳如雷又气急败坏。
姜喃花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大概知道了给梁景之打电话的是什么人。
应该是陆露挂在口中的——【舟】?
也是有点本事,竟然能够追踪到陆露的踪迹。
不过,想要让梁景之帮他做主,也要梁景之有那个闲工夫才行。
隔了一秒,少女忽然将手搭在了梁景之的肩膀上,笑得乖巧中又裹挟着几分狡黠。
看起来,人畜无害。
偏偏那双眸亮得发烫。
攀着梁景之的手改搂他的脖子。
姜喃微微探身,在男人岑薄的唇上吻了吻。
梁景之眉心动了动。
然后就听到了姜喃吐着气开口:“没事,你接你的,我忙我的。”
梁景之:“……”
不是。
这种事儿。
他怎么舍得让姜喃一个人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