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阳光透过窗户散落进房间,时不时有风从窗户中渗透进来,吹动着旁边的窗帘,床上的闻颜翻了个身,就听到旁边手机嗡嗡的声音。

她皱着眉头,伸手去摸手机,连谁是谁都没看就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了同学的声音:“阿颜,你怎么回事啊,打了你一晚上手机都不知道接,说好帮我拍照呢,人去哪儿了?”

她伸手揉了揉略有些疼的太阳穴,慢慢坐起身来,映入眼帘的就是价值不菲的古董摆件,顺着旁边望去,就是一整面的书柜和挑空大阳台、露天泳池。

心猛地‘咯噔’了一下,才发现这里不是闻家,也不是许郁言的家,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昨天的一切如同海水般涌入脑海,她记得自己跟蒋又妍去酒吧喝酒,然后在酒精的作用下在舞池里跳舞,邂逅了一个长得很像陈书译的男人,然后呢……然后呢……

她直接挂断电话,双手抓挠着头发,硬是想不起来后面发生的事。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声音,“醒了?”

她猛地抬眸望去,就看见陈书译穿着居家服,手里端着一杯咖啡靠在门边,脖子上那明显的抓痕就犹如时空隧道,一把将她拉到昨天的画面中。

她搂着他亲吻,他们在车内肆意拥抱,她还逼着他送她去学校,他们在教室里……

甚至到最后,她跟他回了家,在他的床上——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床,很干净,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她身上的衣服还在。

慌张、恐惧又紧张的小动作,一丝不漏的落进他的眼中。

看来是想起来了,但是在思考怎么忘记。

他笑:“怎么不说话?”

“那个……”闻颜脑子一片空白,干巴巴的说,“我,我很少喝醉,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喝醉会做什么事,如果昨天……有冒犯到你的话,我跟你道歉。”

她立刻从床上站起来,光着脚站在地上,猛地朝他鞠躬,“对不起,我对你绝对没有别的心思,我就是单纯喝醉了。”

这会道歉倒是相当认真。

他扬扬下巴,“嗯,知道了,以后少喝酒,另外,如果想起昨天的事,也没必要觉得愧疚和尴尬,都是成年人,有些事,道德感没必要这么高。”

说完,他便朝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洗漱一下,下来吃饭。”

走到门口时,又想起什么,返回去看着她,“你上次的包包记得拿回去,里面还有你的学生证。”

“……”闻颜没说话,就这么僵站在那里。

站了许久,手中的手机嗡嗡作响,拿起手机来看,才发现是父亲的信息:【我刚从国外回来,听说你这两天都没回家,是打算搬出去的意思?你回来跟我解释清楚。】

她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字看了许久。

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感扑面而来。

在房间洗漱完后,便推开门下楼。

陈书译早早就已经去上班了,陈家只剩下佣人。

今天的天气不好,从早上十点多就乌云密布,从明安山坐车回去时,硕大的雨滴滴落在车窗上,快速溅出水花的形状。

紧跟着豆大的雨水就一滴滴的落下,发出沉重闷响的声音。

十一点半回到家,走进院子,撑着伞站在那,就透过落地窗看见他们正坐在餐桌前用餐,父亲给姐姐夹菜,不知道谈论起什么好笑的事,闻清韵的脸上挂着笑容,俨然一副幸福温馨的模样。

可是父亲从来没这么对过她。

他最多只说。

——闻颜,不要跟你姐姐争什么,你不该有的,她拥有,你拥有的,她同样拥有,你只需要记得,你是怎么来闻家的就够了。

——你阿姨骂你,也是应该的,谁让你突然出现,让她们母女不舒服呢?

——你希望我对你有父爱,那不切实际,你不在我身边长大,十五岁才回来,我对你,顶多就只有那么点血缘的爱护。

垂下眼眸,将伞收起走进去。

一走进去,原本温馨的画面就被打破。

闻清韵脸上的笑容消失,梁月也是冷冰冰的看着她。

闻谅承往后瞥了她一眼,“还杵着做什么?你梁姨说你两句就要离家出走,怎么,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往外飞了是不是?”

闻颜没说话,沉默许久才开口:我就是在想,我在这很多余,大家见到我都不开心,不如我搬出去住。”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闻谅承就怒火中烧,转身看着她,拍了拍餐桌,“你搬出去住,外面的人怎么说我?说我把子女赶出去?闻颜,你代表的是闻家的脸面,不要以为还是当初那个没人要的野孩子,你姓闻,就要担得起这个闻姓的责任。”

说到底还是为了他的面子。

因为怕被人说他冷血、至亲骨肉都不要,才会强忍着不喜欢都要将她接回来。

可闻家上下,没有一个人是喜欢她的,为什么双方要在这种互相折磨的局面里生活下去?

她不明白,也无法明白。

只知道在这个家,她永远没有说话的立场和辩解的机会。

“行了,过来吃饭。”

“不用了,爸,我累了,上楼休息了。”

“让她去吧。”梁月语气淡然,“说她两句不开心,都挂在脸上呢,再说下去,指不定背后怎么骂我。”

闻颜微微鞠躬,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走到一半,就听闻清韵说:“爸,我生日会请书译来,你帮我好好劝劝他,那天我们俩个都在气头上,话赶话就说到那里了……”

闻颜走进房间,关上门隔绝一切。

闻清韵的生日是八月十五号,每年这个时候,闻家都要为她大操大办。

今年也不例外,为她制定了礼服,还请了专门的市里的音乐交响乐团,礼物从生日前三天起就源源不断的往家里送,摆的家里的仓库都快放不下了。

闻颜站在楼上看着闻清韵试穿礼服的模样,说不羡慕是假的。

她的生日六月一号,儿童节,没人记得。

甚至十几年没过,都让她已经忘记有生日这么回事。

唯一一次过生日,应该是在特殊学校时,她收到了陈书译邮寄过来的礼物——一个蛋糕。

人生第一次吃蛋糕、第一次收礼物,都是他给的。

想起陈书译,她的心又一寸寸的往下沉。

自那日过后,两人就再也没有任何交集,她也不曾去陈氏集团上过班,月工资却是准时打到她卡里的,一万八千块。

头一回尝到了没有做事,也有钱拿的滋味。

但这一万八千块,是陈书译理亏补偿给她的。

闷热的夏季,连吹来的风都略带苦涩,却是是难熬得过分了。

十五号当天,闻颜一早就起来帮衬着家里的人布置现场。

而闻清韵换上了定制的粉色抹胸礼服,化着精致的妆容,在楼下迎着宾客。

院子里的音乐交响乐团也都坐在喷泉池旁演奏着悦耳的曲子。

在这样的环境里,每个人都带着笑容。

闻颜做得累了,就会找个地方坐着休息,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人跟闻清韵拥抱、交流的画面。

大约晚上六点多,闻清韵提着裙摆上楼拿东西时,经过闻颜的房间,看着敞开的门,一眼就见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东西——陈书译拍卖下来的钻石戒指。

脑海里猛地想起自己被气晕的那天,就是看见陈书译给她送上这个盒子,怀疑他们有关系,因为过于激动而气昏。

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露出了恨意,拿着那个盒子走到楼下,看见闻颜坐在角落里,便踩着细高跟走到她跟前,说道:“闻颜,你什么意思。”

闻颜看着她手里的盒子,连忙解释,“不好意思,这个礼物我早就想交给你,只是这几天你很忙,我——”

“我不想听你解释那么多,我就想问,你还有没有拿我别的东西。”

闻颜微微皱起眉头,看着周围聚集过来的人,说道:“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意思就是,你有没有拿我别的东西,比如贵重的首饰、银行卡之类的。”

这话落下,周围的人目光不由得落在了闻颜身上。

其实闻颜是私生女这件事,在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

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母亲曾经是闻家的保姆,靠着不正当的手段怀上了闻谅承的孩子才有她进闻家大门的机会。

听说大着肚子那会,就曾恬不知耻的跑回闻家要钱,被闻家给赶出去了。

闻颜本身倒是没有什么槽点,可谁让她摊上这么个妈。

父债子偿,一样的道理。

她母亲欠下的债,全都落在她的身上。

厌恶、鄙夷、讥讽的神情均出现在了宾客的脸上。

有人笑着说:“清韵,别吵了,算了,人家没见过什么世面嘛,闻家那么有钱,多给她一点也没什么。”

“就是啊,今天你生日,别跟这种人生气。”

听着那些人的话,闻颜不由得皱眉。

他们不了解她、也不知道她是怎样一个人,只是因为她母亲、因为闻清韵是闻家千金大小姐,就定义她是一个不堪的人。

她双手紧握成拳,看着闻清韵的眼眸,说道:“我没拿你任何东西,这个戒指我本来是要给你的,但是你这几天很忙,我没机会给你。”

“这是瑙鲁矿场挖出来的吧?单是原石拍卖都达到惊人的两亿了,这么贵的东西,你蛮会挑的。”有人笑着说,“听说这个戒指是被陈董拍下来了,你怎么连自个儿姐夫的东西都拿啊。”

周围笑声四起。

“我没拿,我没偷。”她加大了音量,重复着这句话。

“你没拿,你妹偷,你怎么住进闻家啊?”站在闻清韵身边的女人嗤笑,“夺走了清韵的父爱跟母爱,大言不惭在这里说没拿没偷啊?”

“既然说你没拿没偷,那你把衣服脱了呗,让我们都看看身上有没有藏什么名贵的东西。”

闻颜今天穿了一件浅色的吊带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很薄的针织罩衫,别说一眼就能看透没藏东西,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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