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砚台伴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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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能远远一望,浅浅地圆了一梦。

五陵年少,打马而过。

在这繁华气派又大度的都城中,无意俯瞰文明的灵魂散漫中照耀了城市。

老妇人捧着砚台,含笑问:“可如愿了?”

宋冲星小鸡啄米般点头,一刻也舍不得离开视线。

吟诗作画的人离开了,潇洒的背影带着他的诗意走远,余下长安城喧闹中带着躁动。

弹幕确实有些分歧:

“呜呜呜李白大大终于出来了!”

“听到了吗,谪仙人嗳!”

“?”

“看起来很普通的样子嘛”

“对对,就是稍微意气风发的一点”

“你们一定是没有看过他的诗吧,暂时原谅你们”

“别吵了别吵了,主播说要带我们去见名场面!”

“?!!!”

她确实要去见一见,只不过这次是曾经是小孩的老妇人提出来的。

“方砚仙人,今夜大明宫置宴,想必你不会想错过。”

宋冲星一下子精神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老妇人。

老妇人盘起发,束上发冠,插上簪,又换了身女官服饰,她脸上挂着威仪的笑,举止皆有气度规范,仿佛丈量过:“到时辰了。”

宋冲星才意识到,她是女官。

曾经的长安小吏一家,在这大唐,以极其缓慢又称得上快速的方式晋升着。

她立即对直播间说:“去见名场面了!”

华清池果然不一样,奢华与颓靡,在一个盛大的朝代,同时出现着。

在场有很多人。

其中一男一女出现时,所有人都作退避姿态,男人当且不论,看服装便知,他是皇帝。而另一位,则在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夺了目光。

弹幕:

“她谁她谁她谁???”

“我靠这么美气质这么好,史书竟然没有留名?”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历史书上说开元之后是安史之乱,唐由盛转衰,美人在乱世肯定首当其冲”

“这皇帝没有玄武门之变那个皇帝给我的感觉好”

老妇人也只是其中一个女官,垂眉敛眸,小心地带着砚台,在边缘站着。

这一晚可足够精彩。

李白出现在大殿中,一副醉态,皇帝让他赋诗一首,他无意间让高力士为他脱鞋,阴差阳错,杨贵妃也替他研了墨——还用的是凌女官带来放在这里的砚台,于是宋冲星近距离和历史人物面对面。李白朦胧着眼,天然却不机巧的灵气从笔尖喷涌而出,笔落诗成,是有《清平调》出世。*

那头一首,格外夺目,拔得头筹,是谓——

云想衣裳花思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还未等宦官接过笔墨来,杨玉环便念了出来,不大的声音,声线很独特,气质卓绝,轻而易举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大才。”

既贵妃都不在意研墨之事,高力士又怎好发怒,玄宗更是不介意在贵妃面前彰显自己的宽宏——况且他也知道,这诗极好,能让美人得一首好诗,给李白的这个官职,算是有其用了。

正是杨玉环那念诗声,打破了殿内伪装的寂静。

殿中欢歌燕舞又重新开始了。

观众们这下不需要被别人科普,也能从直播中各个人的神情姿态中察觉气氛,如何由喧闹转为寂静的喧闹,最后又被一句千古难逢的诗和那念诗的人破局,李白,在不知不觉间,捡回了一条性命——是他的诗才,是他的天真恣意,与其周还有难得欣赏天真的杨玉环在。

弹幕纷纷惊叹:

“啊啊啊啊我错了李白大大”

“我忽然想到了七步诗,很有异曲同工之妙”

“杨玉环随手救了一个大唐的灵魂”

“这诗这人太美了,我的词库里又多了一条形容美的句子了!”

“老师问我为什么跪在地上上课”

“我总算知道什么是诗意了!”

凌女官那天回家后,笑着对宋冲星说:“方砚仙人,多亏你了。阿翁曾说,若你醒来,那必定有大事会发生,我这才抢过帮忙兼差的活,才见到圣人和贵妃,和那天上地下顶顶好的诗。”

没几天,凌女官将砚台,送给了自己的一个孙辈,也是最有灵性,同样能看到她的小孩。

凌女官身子不大好,便将任务交由孙辈。

小孩又像很久以前一样,带着一方砚台,去了长安所有的书舍(系统扫描记录图书),逛遍了长安每一个角落,和每一处的鲜活的人谈话。

长安城更繁华了。

像是一个美丽的泡泡。

砚台一代代传下去,成为不言的秘密。众人皆知有一户人家,传家宝为一方砚台,却不知为何物。

宋冲星一睁眼一眨眼的功夫,就穿越了许多历史时光。

她随着不知道是第几代的小孩,读了最新的诗,也陪着他们见证了长安辉煌灿烂,万邦来朝,紧跟着惶恐无措,城破,篱墙颓圮,血流成河。

马嵬坡下,昙花一现的女子被处死,却掩盖不了大厦将倾。

朝堂破裂又重组又破裂。

才明白诗人缘何叹息叹息“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听着诗人唱着“千金散尽还复来”,唱着“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唱着“千里江陵一日还”。*

也在一声声“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中默默泣涕,渴望“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

一声声诗人的呼唤。

小孩小花猫一样藏在乱石中,哭腔问:“方砚姐姐,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宋冲星面无表情地看着,说:“好好活下去。”

唐又回来了,却不是曾经的它了。

那个曾经被称为圣人的人,和死去的妃子,被诗人写入《长恨歌》。

年轻的诗人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执笔“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偶一曲“江州司马青衫湿”。*

小孩长大了,和先祖一样为成为小吏而努力着,问:“似乎安定了?”

曾经的小孩子,现在的大人,问的没有底气,犹疑和忐忑地不确定。

时光荏苒,许多诗才逝去,又有许多涌现,但终究是晚唐了,天下日复一日动荡,诗人吟诵着细腻的伤感的诗……

同样在不知道哪个小孩时,唐亡了。

大唐不再。

战乱中,曾经祖先是长安小吏的一家人,被掠夺着,死于刀下。

砚台从此流离失所,在泥土与雨水中,沉睡了百年。

弹幕观众看了半年了唐朝兴衰,可谓茶饭不思(虽然茶饭还没普及,大家都喝营养液的),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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