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时鸢将宋温惜带回自己寝殿中,宋温惜将晏望宸拒绝她的事情告诉了晏时鸢。
“他连你也拒绝了么……”晏时鸢眼底闪过一丝失落,“我还以为,他会听得进去你的话。”
宋温惜见她似乎有些伤情,便宽慰道:“公主,此事确实史无前例。而且,这条例本就是为了防止外戚干政,若是驸马他……”
“林霜无父无母,哪来的外戚!”晏时鸢有一丝愤怒。
宋温惜轻叹一声:“可若是旁人勾结驸马呢?”
“林霜不是那样的人!”晏时鸢反驳道。
“你我都知道,林霜不是那样的人。可是,世事难料。”宋温惜有些无奈。
晏时鸢沉默半晌,道:“连你也站在晏望宸那边,来说服我了吗?”
宋温惜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告诉公主,晏望宸也有他的顾虑。”
“罢了,好不容易能与你坐在一起,不想再提那些糟心事。”晏时鸢闭了闭眼睛,抬手将下人招了进来,道:“来两壶上好的春光碎。”
她拉着宋温惜的手,道:“今日你晚些出宫,陪我饮几杯。”
“公主,这不妥……”宋温惜想起身。
她先前被灌醉的糗态还历历在目,宋温惜断然不敢再在宫中饮酒了。
何况,外人看来,他们二人孤男寡女,却在宫中如此放肆寻欢,难免遭人口舌。
“我见你一次不容易,你就依我吧。”晏时鸢拉着她,水润的眸子满是恳求。
宋温惜鲜少看到她这样,便一时心软,坐在原地。
不过宋温惜终究是没有喝多少,只抿了几口。而晏时鸢已经几杯酒下肚,下酒菜都顾不上吃。
“公主吃些菜吧。”宋温惜夹了一筷子,放到她碗中。
一滴泪却突然砸在碗中。
宋温惜的筷子一顿,抬眼看去,晏时鸢轻扶着额头,泪水一滴一滴地划过脸庞。
“温惜,你说……就算晏望宸肯将那条例废了,林霜是不是也不会真心待我了?”她声音有一丝哽咽。
宋温惜放下筷子,从怀中掏出帕子递给她,又轻叹一声:“林霜还是在意公主的。”
不然,今日为何会那么用力地将她丢出去?分明是吃醋了。
林霜或许是恨她困住自己,可也未必没有爱。
只不过晏时鸢当局者迷,她看不明白。
“他变得不同了。”晏时鸢捏紧了帕子,泪水愈发凶猛,“原先他温柔有礼,如三月春风。可如今……是我毁了他。是我自私地想要将他强留在身边,才会让他那么痛苦。”
“他一定是恨我了。”晏时鸢哭了起来。
她啜泣着拉着宋温惜的袖子,道:“先前在绝情峰之上,我趁着和你喝醉酒,强要了他的清白时,他就恨我了。”
宋温惜脑中一僵,她蹙眉问:“绝情峰?”
“先前在绝情峰……我同你一起饮酒……”晏时鸢吸了吸鼻子。
宋温惜猛然想起那夜的事。
那夜她醉酒后,同晏望宸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也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
难道晏时鸢同林霜也……
“你忘记了?你还把陈卿安的香囊撕碎了,香料撒了一地。”晏时鸢有些口齿不清,“晏望宸还让我帮他把香囊缝好……我哪会缝……还不是让林霜……”
“你说什么?!”宋温惜猛然捕捉到一些她不知道的事,“香囊是我撕碎的?”
“晏望宸是这么说的。”晏时鸢皱眉,“他说的应该是真的,不然,他自己撕碎,干嘛还要缝起来?大概是怕你自己毁了陈卿安的心意,醒来之后会自责吧。”
宋温惜有些愣住:“那香料呢?”
“香料里似乎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晏望宸说,香料就不必装了。”晏时鸢见她脸色有些奇怪,问:“怎么了?”
宋温惜心中的情绪翻涌,一时间混乱无比。
所以……那香囊是她自己撕碎的。但是,晏望宸知道了那香料里有什么。
他是故意不再将香料放回去的。
也就是那一夜之后,她误以为香囊还有作用,所以一直未曾喝过避子汤。
他分明给不了她想要的日子,却还是选择了,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宋温惜心底涌起一阵恨意。虽然她并不后悔留下小鱼,可……被曾经深爱的人设计,她还是很不舒服。
“公主,其实我……”宋温惜刚想说什么,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晏时鸢和宋温惜双双望过去,只见林霜冷着脸站在门口。
“公主殿下还未出嫁,便着急与驸马共饮?此事若是传出去,恐怕有损公主清誉。”林霜淡声道。
“清誉?”晏时鸢轻笑一声,“林霜,我哪还有什么清誉?我不是早就已经……”
“公主醉了。”林霜打断了晏时鸢的话。
他面无表情地大步走来,将晏时鸢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他冷眼看向宋温惜,暗示道:“沈世子,时辰不早了。”
“我这就走。”宋温惜微微一笑,也不同他计较。
事实上,林霜眼底迸发着惊人的占有欲,恐怕他自己都未曾察觉。他确实变了不少,周身带着凌冽的寒意。
可是,他对晏时鸢的动作,却十分轻柔。
“林霜……今夜你别走……”晏时鸢抬手抱住了林霜的腰。
林霜身子微微一僵,他瞥了一眼宋温惜,抿着唇,也抬手揽住了晏时鸢的腰,低声哄道:“属下不走。”
宋温惜笑着摇了摇头,假装没看到,自己走出了晏时鸢的寝殿。
还说恨她?恐怕也是爱极了才会恨。
宋温惜独自走出院子,垂着头想着晏时鸢方才说的话。她愈发笃定,晏望宸是故意想要她怀上自己的孩子。
可是后来他给她喝的避子汤,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那并不是避子汤,而是安胎药?
宋温惜走了两步,却撞上了一个人。
她的头撞到了那人的肩膀,她连忙捂着额头道:“抱歉……”
抬起头,看清那人的脸,道歉的话卡在喉咙里。
晏望宸正一袭黑衣,站在她面前,垂眸冷然地看着她。
他看了看晏时鸢的寝殿,又看了看因为喝了一杯酒而带着酒香,脸颊微微泛红的宋温惜,眸色渐深。
晏望宸冷笑道:“沈温淮,你就这么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