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惜料到淄阳王会对此事非常谨慎,所以虽然淄阳王没有立刻答应,她也并没有气馁。回到院子中,晏望宸等人早就聚在庭院中的紫藤连廊里等着她。
陈卿安第一个注意到了宋温惜,连忙起身,道:“温惜,你回来了?淄阳王可有为难你?”
宋温惜摇了摇头:“没有。”
“那淄阳王可答应要出兵了?”晏时鸢急切地问道。
“还未,他说要考虑考虑。”宋温惜如实回答道。
几人听到这答案,微微有些失望。
沈悦却轻笑一声,道:“我还当宋姑娘与淄阳王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能说服淄阳王出兵。现在看来,也是高看了宋姑娘呢。”
晏时鸢听到沈悦阴阳怪气,她撇了撇嘴,说:“沈姑娘,我说了,你不要总像只公鸡一样喔喔个不停好吗?”
周书礼也难得地帮腔道:“淄阳王这不是也没有拒绝吗?说明还有机会。”
沈悦抿了抿唇,理了理脸上盖着的面纱,恢复了沉默。
晏望宸垂着眼帘思索着什么,细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然后沉声问:“淄阳王都同你说了什么?”
“淄阳王问了很多关于我姨娘的事情,还问我如何看待三皇子。”宋温惜简略地回答。
晏望宸闻言,抬眸看向她:“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宋温惜微怔,抿了抿唇,道:“我就只是如实说了而已。”
“如是说是怎样说?”晏望宸不依不饶。
“肯定是说你自大又愚蠢,刚上位没多久,就被晏怀踢下了太子之位。”晏时鸢抱着胳膊嘲讽道。
晏望宸脸色一沉,目光深邃地看向宋温惜:“我知道你不会这么说的。”
“怎么会呢?太子殿下只是心软。听说圣上一开始想直接将大皇子和皇后一起赐毒酒,是太子殿下求情,求圣上留太子一命,以彰显圣上仁德之心,所以圣上才只是将大皇子发配边疆。”沈悦连忙替晏望宸说话。
晏时鸢闻言微微一愣,瞳孔微颤:“真的是这样?”
晏望宸避开了晏时鸢震惊的目光,而是将视线移向了沈悦,冷声问:“你为何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沈悦害羞地垂下眼帘,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自然是圣上同我父亲说的。圣上还夸殿下仁善,懂得体贴手足。”
晏望宸脸上却丝毫没有喜悦的神色,反而眸色冰冷地盯着沈悦,道:“没想到,沈大人什么事都同自己的女儿说。”
沈悦脸色一变,连忙道:“只是家父闲来无事随口一说罢了。”
宋温惜有些乏了,刚想起身回屋休息,陈卿安就拉住了她。
他将一个新的香囊塞进了她的手中,说:“之前的香囊应该已经无香了,给你换一个新的。”
周书礼瞥到了陈卿安的动作,羡慕道:“陈世子当真是贴心。”
宋温惜却觉得有些奇怪,香囊这么快便要更换香料吗?但陈卿安当着晏望宸的面递给她,她也不好拒绝,于是接过了香囊,说:“谢谢陈世子。”
“又叫我陈世子,不是让你叫我卿安?”陈卿安好脾气地用食指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宠溺地说道。
晏望宸重重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在石桌上,冷声道:“陈世子,听闻淄阳王在山上设立了一个靶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陈世子可有兴趣同我一较高下?”
宋温惜疑惑地看向晏望宸,他为何突然要同陈卿安比射箭?当真是力气太多无处释放了?
晏时鸢却十分兴奋:“这里有靶场?我也要去!”
周书礼也拍手叫道:“既然如此,不如一起去吧,我也许久没有射箭了。”
宋温惜有些迟疑:“可是我……”可是她真的很累。
她微微往后退了几步。
“去吧去吧,宋温惜,你的箭术那么烂,正好再让林策好好教教你!”晏时鸢挽着宋温惜的胳膊,不让她逃跑。
陈卿安温柔似水的眼眸望向她:“一起去吧,正好检验一下你有没有退步。”
宋温惜架不住这么多人渴望地看着她,于是她只能跟着晏望宸他们来到了离淄阳王府不远的校场。
校场的器具一应俱全,很快淄阳王府的下人便支好了两个靶子。陈卿安和晏望宸一人选了一把趁手的弓,没有护具,也丝毫不影响两个人射箭。
几人并未察觉,淄阳王早已偷偷地站在了校场的一处树荫之下,远远地瞧着几人。
陈卿安率先开弓,他挺直了背脊,手指微动,利箭“嗖”地一声飞了出去,稳稳地射中了靶心。
“陈世子的箭术似乎也很不错!”周书礼忍不住称赞道,“先前以为陈世子身子不好,继承不了国渊候的衣钵,没想到他如今身体康健,能文能武。”
晏时鸢却撇了撇嘴,道:“这才只是第一箭,陈卿安的手臂就有些不稳了。他虽然箭术不错,体力却因为长期生病,而变得体弱。”
她们正说着,另一边的晏望宸也张开了弓,利索地放箭,同样稳稳地射中了靶心。不同的是,晏望宸的箭头,狠狠地穿透了靶子。
“还是太子殿下身姿矫健,挽弓的力量也更足些。”沈悦得意地称赞道,眼底满是钦佩与爱意。
晏时鸢嫌恶地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就那么回事儿吧。跟林策比还差远了。”
林策微微有些汗颜:“公主谬赞了,我怎敢同太子殿下相提并论。”
他们几人在后方闲聊,晏望宸和陈卿安却在不停地拉弓。
一共二十支箭,射满为止。
晏望宸的速度很快,没有任何犹豫,动作干脆利落,行云流水,很快便将箭囊中的二十支箭射完。
反观陈卿安,第十五支箭的时候就有些吃力,额头微微有些发汗,拉弓的手也微微发抖起来。他虽然没有晏望宸那么快,但却依旧咬牙坚持着。
“嗖”地一声,箭却射偏了一些,落在了圆环外。
宋温惜知道他是在同晏望宸较劲,可她却有些担心他的身子会吃不消。
于是,在陈卿安颓唐地放下弓,准备重新再拿一支箭的时候,宋温惜走上前去,从怀中掏出帕子轻轻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安抚道:“不过一场普通的比试而已,赢了也没有奖赏,何必这么为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