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甄宝力显然也习惯了当这个传声筒,瓮声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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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原身生病的缘故,在来了这具身体里好些天了,宝宝都没有跨出过甄家的院子,即便这会儿只是出门去墙那边的另半个甄家,宝宝也觉得十分新鲜。

“奶,我娘要吃鸡蛋!”

甄宝力脑子憨,他娘说的话太长了,他只记得几个关键的词。

被他牵着手的宝宝差点一个趔趄,平地摔在院子里。

这个转述是认真的?

宝宝满脸懵逼地看着身边这个比她高了两三个头的哥哥。

甄宝力不知所以,还冲妹妹咧着嘴笑了笑。

“让她吃屁去!”

老太太听了孙子的嚷嚷声,从屋里出来,看到小孙孙和小孙女,眼角眉梢都柔和起来,笑成了一朵盛开的大菊花。

“中午就留在奶这儿吃饭。”

老太太身子骨还挺健硕,一把将宝宝抱了起来。

“瘦了,咱宝可怜坏了,等会儿奶给你埋红薯吃。”

宝宝也很熟悉这个奶奶了,她重病那几天,老太太天天在她床头守着,要知道,自从和儿媳妇闹翻后,刘三妹基本不踏入隔壁的院子。

“奶,我也要吃。”

甄宝力憨憨地嚷嚷了一句,老太太自然不会不答应。

“你回去和你那馋嘴的老娘说,我这儿没鸡蛋了,让她拿粮食先和别家换一些鸡蛋,你妹的身体亏不得,明明当年你爹也没亏待她啊,怎么把她养的那么抠索。”

老太太心里当然知道,鸡蛋肯定不是儿媳妇自己要吃,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借机会怼上几句。

之前她攒的那些鸡蛋都拿去卫生站换药了,家里的橱柜空荡荡的,连点白糖都拿不出来,老太太还在等下个月老头子的补贴到手,给孙女换一点红糖补身子呢。

不过这些话她没有当着孩子的面说。

“哦。”

甄宝力挠了挠后脑勺,那么长一段话,也不知道记没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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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俩在奶奶家待了一上午,各吃了一个小红薯,等到大队部下工的喇叭声响起时,才从奶奶家离开。

“娘,奶说不给,你抠门,让你和邻居换。”

甄宝力想了好久,大概转述了老太太的话。

围观了整个过程的宝宝已经用手把自己的眼睛给捂上了,明明只是改动了几个字,情绪和意思却差了那么多。

她觉得这些年娘和奶奶的关系不仅没有缓解反而变本加厉,一定有这个傻哥哥的功劳。

第75章 我是女主的极品小姑子2

“娘, 奶奶家也没有鸡蛋了。”

三岁的小丫头说话很慢, 听上去更加软乎了。

“早上奶奶给埋了两根红薯,宝宝和哥哥一人一个, 可香了呢。”

宝宝舔了舔嘴唇,现在乡下都是土灶, 刘三妹烧水的时候直接在灶头的柴灰底下埋了两根红薯, 等烧完那一大锅水后, 小番薯也熟透了。

撕开外层黑成焦炭的表皮,里面是黄澄澄,又香又软的红薯肉, 因为是灶里闷熟的,还带着果木柴火的香气, 别有一番风味。

宝宝是想告诉娘,不是奶奶不愿意给她鸡蛋, 而是奶奶家也没有鸡蛋了, 而且老太太很疼他们, 早上还埋红薯给他们吃了。

果然, 听了宝宝的话后, 徐盼好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些。

“娘,宝宝生病是不是花了家里好多钱?”

瘦小的三寸丁抱着娘亲的腿, 仰着脑袋眼巴巴地看着她, 眼眶还有些泛红。

“我的病已经好了,不用吃鸡蛋补身体啦。”

原身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娘和奶奶曾坐在床头, 难得平心静气地商量过给孩子看病的事情,农家人能够动用的现钱少的可怜,地里歉收的时候,很多社员甚至还要欠公社的帐,年底结算的时候,一年的收入都是负数。

也就这两年老太太那里多了一笔老爷子被评为烈士后的家属补贴,家里才有了余钱。

这笔钱一部分被用于修缮老爷子和甄爸的坟墓了,剩下的那些这两年为了给原身换细粮和补身子的药也用的七七八八了。

现在原身忽然病重,两边的钱全都凑起来,也就二十来块。

这年头很多救命的西药都很难得,老太太已经想好了,如果孙女的高烧一直不退,就只能去队上开证明,然后抱着孙女去县城的大医院看病,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就把老头子的烈士证带上,去求部队的医院,那里肯定有救命的药。

因为要留着去县城看病的现金,这些日子婆媳俩在卫生站配的药,基本上都是用工分和鸡蛋先抵着的。

可以说为了给原身看病,这个家的家底都快被掏空了。

原身还小,却也能感受到奶奶和娘的悲伤难过,无意识地哭了好几场,现在宝宝还能感受到那种悲切的情绪,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嗯,咱宝壮得可以打倒一头牛。”

徐盼好不怎么走心地应和着,越发觉得瘦瘦小小,刚生了一场重病的女儿乖巧贴心又可怜。

一旁的甄宝力是个憨的,听了娘的这句话后瞪大了眼睛,一脸崇拜地看着比自己矮了好几个头的妹妹。

他家宝妹居然可以打倒一头牛,牛那么高,那么壮,他妹可真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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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俩的午饭是在隔壁奶奶家吃的,刚刚回家也只是为了和娘说一声。

老太太有心想要给孙女做点好的补补身体,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能做的,也只是蒸饭的时候少掺点番薯和糙米,少加点水,让米饭实在一些。

这个时候乡下人的生活着实艰苦,能填饱肚子就已经很不错了,寻常日子桌子上根本不会出现荤腥,队里倒是允许社员按人头养鸡鸭,年龄在五岁以上的,一人允许养一只小家禽,不过这些鸡鸭不是用来吃肉的,而是用来下蛋赚钱的,这些靠粮食喂养的鸡鸭下的鸡蛋鸭蛋乡下人也舍不得吃。

猪羊这样的大牲畜只能队上养,算全公社的财产,队上养一头,就得给国家养一头,年末杀猪分猪肉的时候,恐怕是全生产队社员最开心的日子了。

老太太蒸了饭,又用水焯了盘白菜汤,加了点辣子和盐巴,除此之外家里也没有其他调味料了。

一碗白菜汤,一盘腌雪菜,就是今天的午饭了。

乡下家家户户大多如此,能吃上干饭,已经是很不错的条件了。

宝宝不挑,这样简朴的饭菜她照样吃的很香甜,憨大哥就更不用说了,从他有记忆起就吃这样的饭菜,都没有挑剔的余地。

一旁的老太太看着,却替孙女觉得心酸。

她那个短命的老伴和儿子都是打猎好手,基本上每次进山都能有所收获,不说餐餐有肉吧,至少每个月总能吃顿荤腥解馋。

孙子宝力刚出生的时候,儿子打到一头野猪,野猪肉大半都上交公社分给社员了,但还有十多斤肉作为奖赏分给了甄爸。

那段时间儿媳妇吃得好,奶水特别充足,把刚出生的宝力喂地肥肥壮壮。

等到宝力八个月可以开始吃大人饭的时候,儿子往山上跑的更勤了,时不时能摸只山鸡野兔回来,她和媳妇把那些畜牲身上最细嫩的那块肉剁成肉糜熬粥,小家伙吃的别提多凶猛了。

当年旱灾的时候,那么多孩子都没能熬过那一场饥荒,三岁的宝力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和早两年补出来的强壮体魄不无关系。

可这些,孙女都没有享受过。

老太太看着孙女尖尖的下巴和细瘦的胳膊就忍不住心疼,要是儿子还活着,一定能把这个闺女养的白白胖胖的。

当年他就想再要一个女儿,凑一个好字,结果连女儿的面都没见着就走了。

“多吃点,等下个月你爷爷的补贴下来了,奶给你们做鸡蛋糕吃。”

老太太给孙女夹了一筷子白菜芯子,这一段最脆甜,比起虎实的孙子,她其实也更偏疼瘦弱的孙女。

甄宝力心大,夹了一片大叶子,嚼地嘎嘣脆,一点都不觉得被偏心了。

吃完饭,休息了一早上的老太太也要上工了,她的工作是煮猪食,和队上另外一个老婆子轮班,这个工作相比较种地轻松多了,要不是老太太有一个烈属的名号,还不见得能占到这个便宜呢。

家里没了大人,妹妹的身体又好全了,甄宝力按耐不住,带着她去找自己的小伙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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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宝力最好的朋友叫赵成虎,比他大两岁,也是三大队的一个孩子王,这一片十岁以下的孩子基本上都归他管。

甄宝力带着妹妹来到赵成虎家的时候,一群孩子已经在赵家院子里聚集,商量今天该玩什么。

原本看到好兄弟过来,赵成虎是很高兴的,可看到甄宝力身后瘦瘦小小的三寸丁时,他顿时就表现出不乐意了。

“大力,你怎么把哭宝给带来了。”

哭宝是原身的外号,本来叫做哭包,因为她名字里带个宝字,干脆就叫哭宝了。

原身实在是太爱哭了,会有这样一个外号,一点也不奇怪。

“就是,俺们不和哭宝玩,到时候她要是哭了,俺娘肯定又要骂俺了。”

说话的是一个拖着鼻涕的小男孩,他娘是北边逃荒过来的,这么多年了还带着家乡的口音,她家孩子也学着她说话,喜欢把我说成俺。

他的话显然引起了大多数孩子的共鸣,大家纷纷用嫌弃地小眼神看着宝宝。

不自觉地,宝宝的眼眶里就凝聚了一泡眼泪。

这绝对是原身这具身体的自然反应!

宝宝心里慌的一啤,她该不会真的变成哭包吧。

其实原身之所以爱哭和刘三妹、徐盼好这对婆媳脱不开关系,两个女人都觉得亏待了孙女/女儿,没给她好身体,也没让她过上好日子,好像当初留下她,反而让她遭罪了。

有时候婆媳俩也会抱着孩子哭,说对不起她,让她一生下来就成了没爹的孩子。

原身还是不懂事的年纪,看着大人哭,自个儿也跟着难过,时间一长,就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很可怜了,稍微有点不痛快,就开始靠哭发泄。

“我不会哭的。”

宝宝连忙用手揉了揉眼睛,表示自己绝对会控制好泪腺,不让它自我发挥。

殊不知她揉红眼眶的样子多么惹人怜爱,尤其配上她奶声奶气的语调,顿时让刚刚还嫌弃她的那群大孩子们不好意思了。

“算了,这次就带上你吧,不过说好了,你不准哭哦,要是这一次还哭,以后我们都不和你玩了。”

赵成虎还是比较讲义气的,哭宝是他好兄弟的妹妹,也就是他的妹妹,既然哭宝都说自己不会再哭了,那就把她带上的。

“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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