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号码,一共一十一位,我至今都还记得,当我按到第七位的时候,顾棠背着顾南山,从房间里出来了。
他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按住我拨号的手,低声道:“不用打了,没事了。”
我长出一口气,一下坐在沙发里,这时候手指才有一点抖动,我把手揣兜里,“怎么回事?”
顾棠也是坐在一边,大口大口喘气,“去医院。”
我也知道现在不是多问的时候,看情况这俩人状况都不大妙。
顾棠这状态不适合开车,我也没证,好在他家附近,就有一私人医院,门脸不大,进去之后倒也五脏俱全。
路上顾棠打了个电话,进医院就有人出来接,一戴眼镜大夫指挥护士推了两辆小白车,“挺久没来了,还以为你俩都死了呢。”
顾棠踹了他一脚,不过没什么力气了,内人受了一脚,把两人推进去了。
我在外面等着,过了会儿,那眼镜儿又出来了,里面似乎不用他帮忙了,他问我,“朋友?”
“额,啊,对,朋友。”
“那你可真惨,摊上这俩人。”
他蹲在“禁止吸烟”牌子下面,点了一根烟,“来一颗?”
我欲言又止,他吧嗒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雾来,“这医院我开的,点了都成,真不用?”
我摆手,“我不抽烟,他们什么样?”
“死不了,洗个胃灌个肠,就差不多了,能活。”
我见这人,虽然戴副眼镜,但食指和中指之间被熏的焦黄了,一看就是个老烟鬼,不大靠谱的样子。
好在顾棠很快也就出来了,护士给他端了水漱口,我问他,“怎么样?”
“顾南山还要观察几天,我们可以先走了。”
那眼睛烟鬼站起来,“行啊,又活一次。”
“你这抽法,不一定比我活得久。账单发我微信,赶明儿转给你。”
烟鬼站起来,一身烟味儿熏得我一顿,他勾肩搭背跟顾棠往外边走,“结什么账啊,咱哥俩谁跟谁啊,保不齐下次没有下次了,怎么能收你钱。”
“嘴能不能再臭一点,不死都让你说死了,呛人,滚犊子。”
“嚯,去趟东北,滚犊子都会说了啊。”
烟鬼这么会又点了一根,整个人就跟香炉似的,“接下来去哪儿?兄弟我这几年闲得慌,要不带我出去走走?”
“你这让烟酒掏空了,别死外边儿。”
“啧,刚说我嘴臭,您也不赖啊,就这么说定了,下次再去哪儿,叫我一声。”
顾棠没应,带我回家。
出门的时候没怎么管,但是这时候房子里的异香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那股薄薄的雾气也消失了,这时候我才有机会问顾棠,“到底是什么事?”
顾棠一屁股坐沙发上,“顾南山找死,这玩意儿都敢碰。”
“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虫香,这些玩意儿是近些年才发现的,一些深海钻井平台从海里面钻出来,最开始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材质不错,还拿它们雕各种工艺制品,市场价还不低,后来才闹了大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