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吓醒过来,揉着眼睛问:“您回来了啊,陛下说要去秋狩,您要去吗?”
钟唯唯没好气地道:“去你个大头鬼啊!我问你,你昨夜干什么去了?”
小棠无辜地偷看她的表情:“睡觉啊,和您一起睡的,您不知道吗?”
钟唯唯恨道:“你睡死了吧?那么大的声响都听不见,我都要被人弄死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白留你在这里了。”
小棠好奇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您要被谁弄死了啊?
这里是陛下的寝殿,里外高手无数,谁敢不长眼来弄死您?
陛下第一个就不饶他吧?您是要被陛下弄死了吗?”
钟唯唯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力感,无奈地挥挥手:“得了,你去吃早饭吧。”
小棠欢呼一声,随便弄弄,跑出去领早饭。
“就知道吃!”
钟唯唯注视着她的背影,万分不信她真的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这丫头一定是被二白痴给收买了,看她装得多像啊。
又又还没睡醒,钟唯唯过去摸摸他的额头和手,觉得一切正常,就在一旁坐下来,仔细研究他的五官长相。
他的亲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和重华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棠笑眯眯跑进来,一手抓着个热腾腾的大包子,讨好地塞到她面前:
“御厨的特制贡包,薛尚寝特意给咱们留的,香喷喷的,可好吃了,快吃点垫肚子。”
钟唯唯早就饿了,立刻咬了一口,问小棠:“你刚才说什么去秋狩,什么时候听陛下说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小棠道:“半夜时候,皇长子闹腾了,您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奴婢哄不住,陛下进来看皇长子,哄他说,过几天要带他去秋狩,抓一只小兔子给他养。
奴婢就问是不是真的,陛下说是真的。”
讨好地用肩头碰碰钟唯唯,“您要去吗?”
钟唯唯狠狠揪下一块包子皮丢到她脸上:“不去!”
小棠傻眼了:“为什么啊?这宫里闷死了,难得有个出去玩耍散心的机会,您居然不去?”
钟唯唯使劲嚼包子,想像这就是重华的肉,她使劲嚼啊嚼:“不为什么,因为你想去,所以我就是不去。”
小棠快哭出来了:“您是在怪奴婢昨夜睡得太死,没管着您吗?”
“你猜对了。”
钟唯唯瞅小棠一眼,“我就是在报复你来着,他给你什么好处了?”
小棠搓着衣角,为难地道:“没什么,陛下就是说,他会对您好的,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就是在帮您了。”
钟唯唯顿时心塞塞:“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你是猪啊!”
小棠痛哭流涕:“我以后再也不听陛下的话了,他要是再来亲您抱您,我就跳起来揭穿他,和他拼命,再和您同生共死,求求您,让我出去玩好不好?”
钟唯唯吓得跳起去捂她的嘴:“胡说八道什么?根本没有你说的这些事。”
小棠立刻擦掉眼泪:“既然没有这些事,那您为什么不让我去玩?”
钟唯唯差点没抓狂,气势汹汹地拍了小棠一下:“因为我不想让你舒坦,明白了?”
这臭丫头,刚跟着她的时候话都说不利索,她好不容易调教出来,结果就是挖坑来埋自己的?
小棠委委屈屈的瘪嘴,泪眼模糊地看着钟唯唯:“姑娘好过分……”
钟唯唯冷脸不理她,她就又靠过去,挨挨擦擦:“但我就是稀罕姑娘,您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了,陪着您。”
钟唯唯继续冷脸:“哪儿凉快哪儿去!”
小棠索性抱住她的胳膊,讨好地冲着她笑:“姑娘,我的腿是为了您才被打断的,大夫说将来做不了重活儿啦,您得养着我。”
钟唯唯没脾气了,板着脸道:“给我捏肩膀捶腿就原谅你!”
小棠立刻屁颠屁颠给她按摩起来。
葛湘君悄无声息地站在暖阁外面,把主仆二人的对话全都听了进去,手掌紧握成拳,指甲都将掌心给戳破了。
好个装模作样的钟唯唯,平时装得不屑一顾,清高冷傲。
实际上呢,什么不要脸的事都做了,还装什么装!
她手底下的女官突然轻咳了一声,葛湘君抬头,看到钱姑姑严肃地走进来,心虚的走过去小声道:“姑姑,您怎么来了?”
钱姑姑道:“我来看看,皇长子还没起床吗?”
“好像还没有。”
葛湘君生怕钱姑姑问她站这里做什么,匆忙解释:“我怕她们吵到皇长子,所以特意在这里看着。”
钱姑姑也不揭穿她,淡淡地道:“过几天,陛下要去秋狩,等皇长子起床后,你们就把陛下要用的东西收拾出来吧。”
葛湘君刚才已经听见小棠和钟唯唯的对话了,长期关在宫里的人,能出去走走是极好的事。
只是按照以往的规矩,陛下出游,通常只带一位尚寝,另一位尚寝则要留守宫中。
她非常想去,自觉钱姑姑稳重能干,年纪又大了,最该留守宫中,便试探地问:“那我们需要收拾自己的行李吗?”
钱姑姑道:“陛下有旨,让你留守,我带秋缨她们去。”
葛湘君顿时脸色煞白,喃喃地道:“可是秋狩很辛苦,姑姑您年纪大了,腰又不好……”
钱姑姑目光犀利地看着她,严厉地道:
“为君主效力,谁敢说辛苦?外朝的老大臣们有的已经七十多了,尚且不敢说苦,我四十出头的人,哪里敢说自己苦?”
葛湘君被说得抬不起头来,心里更是难过得无以言表,生怕多说一句眼泪就会掉下来,便低着头小声道:“是。”
暖阁里传来又又的笑声,钱姑姑微笑起来,走进去:
“皇长子昨夜睡得可好?小钟,过几天要去秋狩,你可要盯紧了他,别让他着凉,还有,小棠收拾东西吧。
别嫌麻烦,越收拾得细致越好,外面可不比在宫里方便。”
透过雕花隔窗,葛湘君看到。
钟唯唯在替又又穿衣服,不时呵一下又又的痒痒,又又抱着她的脖子笑个不停,二人看上去十分亲密友好。
葛湘君抿紧唇,转身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