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伊呼吸滞了一下,身体僵住了。
微微转头。
只见一个身穿调查兵团制服的小个子的男人,抱着双臂,身体后仰倚靠在她刚刚翻过来,不远处的墙边。
黑色的碎发半遮着眼,鼻梁挺直,薄薄的唇正不耐烦的抿着,眉头习惯性的蹙起,透露着些许疲倦的疏离感。
弗伊:......
有点眼熟。
谁知道您老人家会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儿休息啊!
您果然是不合群吧?喂!
弗伊僵硬的呵呵笑了两声:“大哥,我这就滚,您就当没看见我行不行?”
“哦?”
身后的男人垂下双臂,微微站直了身子。
完蛋!要干!
一阵劲风从身后扫来,弗伊弹身一缩躲开了他的攻击。
好快!
她后退了几步,速度太快,旋了好几个螺旋才稳住身形,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利威尔眼睛微眯,这是什么格斗术?这么怪异。
“大哥,有话好好说!直接动手不太礼貌吧!”弗伊单手撑地,内脏微微颤抖。
话音未落,对方又攻了过来。
二人快速缠斗了几招,弗伊身手诡谲轻盈,身体舒展又灵活,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而利威尔稳扎稳扎,直接粗暴,正好克制她这种花里胡哨的招式。
弗伊心中暗骂一声。
操!打不过!
两招过后,她已经陷入了被动防御的状态。
还真是把人往死里打!
今天我可不是来打架的。
弗伊双手交叉在胸前,硬生生地挡住一脚。
在对方抬脚要踹的时候却主动迎了上去,身子一沉,双手干脆利索的抱住了利威尔的大腿,单膝跪在了他的脚面上。
双方都一愣,心里同时想:这人是吃大力丸长大的吗!?
弗伊抬高声音快速说:“我是埃尔文团长的朋友!今天来找他是有急事!”
利威尔脸一黑,咬牙切齿:“放开你的脏手!不然我就砍掉它们。”
弗伊紧张地吞了一下口水,“我松开了你可不能再打了哦。”
她快速松开了手,退到五米之外,保持安全距离。
当看到利威尔大腿上那两个灰扑扑的手印时,她彻底寒了......
还有半个手印在屁股上,混乱之下,她摸了兵长半个屁股。
利威尔顺着她奇怪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大腿。
本来就黑着的脸此刻黑如锅底,他眼角抽搐,青筋都要爆出来,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弗伊尴尬地挠了挠头,“抱歉抱歉......”
蛋疼......如果她有这玩意的话
调查兵团的墙头上确实不干净,看样没人爬过,弄得她满手灰。
一来就得罪了这个神经质的洁癖,以后怎么在调查兵团混。
利威尔面色难看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洁白的手帕,扭着身子擦了半天,姿势实在是不太雅观。
弗伊很有眼色的转过头,研究旁边这颗嶙峋枯树的树干。
嗯...这树皮真好呀。
时不时远远过来的目光如同凉飕飕的刀片,弗伊汗毛都立起来了。
等了半响。
利威尔将手帕塞回口袋里,往前走了几步,侧过头,冷冷的说:
“如果你敢撒谎骗我,我就宰了你,臭小鬼。”
弗伊赶紧跟在利威尔的身后,装作不知道的套近乎:“大哥,你也是调查兵团的吗?你的身手好厉害。”
利威尔斜眼看她,旁边人穿着件破烂的麻布衬衣,还被磨了好几个洞,脏兮兮的棕色外套扎了个节,横扯在腰间,一双破鞋不知道穿了多久,那双眼倒是黑白分明的清净。
“嘁,离我远点,脏死了。”
弗伊不在意的笑了笑,乖乖离远了一些。
利威尔面色稍缓,“嗯。”
弗伊笑的弯了弯眼角,“我是弗伊。”
她双手揣到裤子口袋里,心说:这兵长还挺好说话的,利威尔现在做到兵长了吗?
一只指节修长的手曲起食指,轻扣了两下木门。
“进来。”一道清朗的男声从屋内传出。
推开门,入眼便是一个宽大的办公桌,后排书架上摆放着整齐的书籍,阳光透过窗户洒落下来,在暗红色的地毯上投下淡淡的光斑。
金发军官从桌前抬起头来,看到来人,表情有些诧异。
利威尔目光往后侧了侧,“埃尔文,有个家伙说是你的朋友。”
接着从他背后探出一个头来,弗伊挥挥手高兴地说:“埃尔文,好久不见。”
见埃尔文面露迟疑,她懊恼的拍了下脑门,清清嗓子,恢复成自己本来的声音。
“是我,弗伊。”她笑着用手指了指自己,“不认识了吗?”
声音依旧沙哑,却与之前明显不同,一听就是个女人的声音。
说起与埃尔文的相识,那是在一年前。
那时弗伊的意识刚清醒,她崩溃了大概两个小时,终于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正当她想要尝试,能不能通过一头撞死在这面墙上,回到原来世界的时候。
刚结束壁外调查的调查兵团发现了她,并把她带到了临时经过的希干希娜区。
那时候的埃尔文还没有成为调查兵团团长,面容还很年轻,性格也不像现在沉稳。
他对弗伊为什么会出现在墙壁外很好奇
弗伊虽然内心苦笑,但面上还是装着一副无辜少女的模样,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上辈子熟读八百本穿越小说,她当然懂得穿越第一法则——装失忆。
过了两天,埃尔文一脸认真的猜测她是一个被匪徒绑架,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丢出玛利亚墙,又摔到头导致失忆的悲惨少女。
此时,墙壁内的人确实认为,他们是世界上仅存的人类。
弗伊也接受了埃尔文这个假设,她心虚地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一头乱糟糟的黑发,惨白的像是很久没见过阳光的皮肤,瘦的像小鸡仔似的身体,脸颊凹陷,像个快饿死的乞丐。
连她也怀疑这具身体以前是不是被绑架虐待过。
埃尔文确实是个贴心可靠的好男人。
他看着那瘦弱的好像一只垂死的猫似少女,十分确信,如果今天抛下她,明早就会在街头的下水道看到她的尸体。
在临走前,埃尔文将她托付给了希甘希娜区驻扎兵团第九分队的博斯队长,那是他的好朋友。
博斯开始很瞧不上这个纤弱的半死不活的女孩,只给她口吃的让她活下去。
但是,她好像那顽强的野草,只要给点养分就能迎风生长。
博斯是个比较老学究式的人物,虽然性格有些古板,但是为人比较有责任感、正义感。
他喜欢喝酒,武德充沛,但对处理兵团里的公文,内部事务却是一窍不通,常常因各种各样的错误被上级痛骂。后面也是因为太过耿直,不会讨好上司而被裁减。
弗伊明白,他刚开始很瞧不起她。
但是为了能活下去,她卯足了劲在他面前表现,一有机会就抢着帮他整理事物、处理文件,将他所领导的第九队驻扎兵团打理的井井有条,让他再也没被上级骂过。
博斯团长从一开始对她轻视,到后来的供着她,不敢惹她,生怕她一气之下不干了。时间久了,他内心也有点过意不去,给弗伊在驻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