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雪上辈子就是个运动残废,别说游泳了,但凡跟体育沾边儿的项目,她一样也不行。
掉落水中她本能的扑腾起来,不小心喝了两大口水,胸腔被挤压的感觉,就像在死亡线走了一个来回。
终于挣扎着漂浮到水面,模糊中,她看见江墨沉两手叉腰,眸光冰冷的睨视她。
这分明就是谋杀!
再一次沉下去,苏凝雪以为自己要被淹死,岸边上的江墨沉身形利落的下水,手臂勾着她的脖子,使她的头漂浮在水面上。
苏凝雪被呛得快要咽气,两只眼睛憋得通红,泪水跟河水混合在了一块儿。
她生怕江墨沉就这样松手将她丢下去,她憋着委屈,一声也不敢闹。
然而……
“闭气!”
男人的低沉的嗓音刚落,咕噜一声,苏凝雪就这样被丢落水下。
身体趋于本能做出反应,她闭上了嘴,连同呼吸也一块儿停止,但四肢还是不停的踢蹬。
“身体放松,两只脚踩水。”男人的嗓音在水中并不真实,但她可以听见,刚要照做,她憋气却到了极限。
江墨沉看见她又要沉下去,一只手拽着她的后领,将她拎了起来。
“咳咳,咳……”苏凝雪在空气的刺激下,不停的咳嗽。
江墨沉冷着脸,眉头紧皱,看见水从她打湿的发丝滴落,滑过脸颊,再没入……
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苏凝雪衬衣的扣子开了部分,她双手抹去脸上的水,两颗黝黑的大眼睛含着怒,双颊鼓着,抬起手,揪住江墨沉的两只耳朵。
凶狠的磨着小牙:“江墨沉,你再把我丢下去,我就咬死你!”
“呵,是吗?”上一次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是苏凝雪第一次听见他笑,但,听着却更让人毛骨悚然,还不如不笑。
“你……”话还没说完,江墨沉竟然带着她一起沉入了水下。
苏凝雪下意识憋气,她的两只手被他拽着,带动着向前方游动。
这样的状态下,她更能切实的感受到水的浮力。
江墨沉没等她憋气到极限,就将她拽上水面。
他冷静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下水之后,还按照刚才的方式,用脚踩水。”
他是真的在教她游泳,并没有想要她的命。
意识到这一点,苏凝雪没有刚才那么恐惧,因为看进那双坚毅的眼睛,靠着他浑厚结实的肩膀,想起了他的身份。
是啊,他是军人,保卫祖国和人民是他的使命,是值得信任,且有担当的男人。
苏凝雪虽然还有些生气,却没有再反抗。
瞪了他一眼,蔫头巴脑的点头。
江墨沉做事雷厉风行,沟通完又带她沉入水底,这次苏凝雪比上回的状态好很多,心里没有压力,一下就学会了踩水。
江墨沉松开她的手,苏凝雪也没有惊慌失措,知道他就在身边,试着按照他的方式挥动手臂,竟然真的能在水下潜泳……
时间慢慢过去,苏凝雪在水下游了好几个来回,终于体力不支沉了底,江墨沉才肯放过。
拽着她的领子,像小鸡仔一样拎上岸。
苏凝雪眼泪哗啦哗啦的往下掉。
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两手抱着膝盖蜷缩成了一团,她哭起来的时候很安静,两只眼睛红的像小兔子,没有歇斯底里的喊叫,也没有狂躁的抓人打人。
越是默默无声,她的样子看起来,越招人怜。
江墨沉坐在她的对面,薄唇紧抿,眼底的暗色的光,越发显得意味深长。
脸明明就是那张脸,甚至连狼狈都跟那天一般无二,可他就是能够断定,她不是‘苏凝雪’。
他之所以带她来学游泳,其实也是想确认这件事。
一个人在相同的险境下,反应也该相同,要么直接绝望崩溃,反应比第一次还要严重。
可是她没有,甚至还给他信任,在他的指导下照做。https:/
这说明,她的内心很强大。
‘苏凝雪’如果拥有这样一颗心脏,当初是不会跳河的,这本身就自相矛盾。
江墨沉想通不过片刻,对面的人儿一直哭个不停,无声流泪的小脸,看得他没缘由的心烦。
“别哭了。”他冷冷的命令。
下一秒,苏凝雪抬起通红的眼睛,瘪着小嘴儿,显得模样儿更娇弱了。
松开的领口她也浑然不觉,光是委屈就够她卖,那脖颈下面乍泄的光景,让江墨沉坐不住,起身拽着她走。
苏凝雪哪里还有劲儿?
走了两步就摔倒,挣脱之后继续抱腿流泪,犯倔不肯走。
江墨沉伸手,被她打开,再伸,再打,如此反复两次,干脆捞着她的胳膊,把她横着抱起。
“放开我!”苏凝雪腾空后,双脚踢腾。
不过也就跟在老虎面前挣扎的小猫一样,压根就没什么劲儿。
江墨沉完全不受影响,连说话的底气都那么足:“老实。”
苏凝雪被他放在后座上,接着,身上就被丢了条毛巾。
江墨沉的脸冷冰冰的,态度更是跟他那身腱子肉一样梆硬。
“擦干净。”
苏凝雪要不是需要,真想把毛巾扔在他脸上,装什么装!
大抵是原主讹婚这事儿让她始终在江墨沉面前矮一头,咽下这口憋屈,三下五除二的将头和脸擦干,衣服早就湿的贴在身上,但现下也没有换的,把挣开的领口系好,一路坚持到了家。
吉普车驶进院子,两位老人在堂屋听广播,并没有出来查看情况。
苏凝雪下车径直往屋走,赶在江墨沉进门之前,把门‘哐’一声带上。
“别进来,我要换衣服!”
好在河里的水不脏,在里头扑腾半天相当于洗了澡,苏凝雪换上干爽的衣服,将湿漉漉的头发用皮筋儿捆在头顶。
“好了吗?”江墨沉清冷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苏凝雪掀开被子钻进去,没有好气:“进来。”
房门打开,苏凝雪无视男人光着的上半身,直接开口:“你折腾我一上午,现在我没力气做饭,中午你们自己安排,我要睡觉,别吵我!”
说罢,她就躺了下去,并翻身留给江墨沉一个倔强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