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毛一斤的精细白面,称上二十斤,不至于后面断顿饿肚子。
肥瘦相间的猪肉,称上三斤,六块就六块吧,俩娃不是有刘剑两口子偶尔喊去,估计个把星期都不知道肉是什么味。
大骨头一块多一斤,他买了三根,回去熬汤,是补营养的好东西。
蔬菜这些相对便宜的多,捡能放的多买点,总不能老是去别人家园里摘。
一块五毛钱一袋子的大白兔糖果,两块钱一斤散装果子,大手一挥,买了,给俩娃做零嘴的。
女孩子的扎头绳,一块钱一大把,五颜六色的很好看,也要了。
今早给妞妞梳头,他在家里翻半天都没找到,妻子走前,曾给妞妞买过几条的,想是妞妞太小爱乱扔,加上这大半年他不怎么管家里,所以早丢光了,这次刚好一次买足。
白毛巾七毛钱一条,大小同价,各买上三条,
家里挂院子里那条都洗破洞了,以前世的卫生观念,小孩子和大人毛巾得分开用,洗脸和洗澡、擦脚这些毛巾也要分。
此前,有妻子在,这些都是分了的,但之后他图省事,就一条毛巾给孩子用,有时候“忙”的顾不过来,洗脸洗脚这些更是能省则省。
洗脸盆也着急换,上面瘪的瘪,掉瓷的掉瓷,摔得没一块好地方,多装点水就漏,另外还要给俩娃买个专门洗脚的小盆,还有洗澡用的挂帘子。书包阁
俩娃睡觉,因为天气太热,这会盖的都是被单,经过市场外面一个小商店,刚好看到有卖小毯子的,就买了一黄一红两条。
……
等农副市场和百货商店出来,秦向河自行车后座上,已经堆得满满当当,还是最后问店员要的红绳子给捆牢的。
相应的,一摞厚厚零线,少了一大半。
别看这些东西零碎,加一起,竟然花了五十多,这还是他收住的结果。
若不然,长远的暂且不提,先紧眼吧前。
首先是吃的。
之前败家,把地包给别人,还一包就是三年。
家里没有出产,米面这些就要全靠买,两大一小,每月油水少,差不多得三十多斤。
菜园荒了大半年,现在就算种,也来不及,不可能每次都去刘剑家摘吧,又得是一笔开支。
此外,不能让营养不良的俩娃再受苦,伙食和营养要跟上,三五不时也要像别人家那样给备点零食,也是一笔不小花费。
说完吃就是穿了,昨天再次见俩娃,灰头土脸不说,身上磨了小洞的衣服都该换了。
妞妞如今穿小宝换下的,还算好,大宝身上衣服裤子,明显是去年的,稍微抬起胳膊就露出肚皮,短到不能再短。
夏末秋初,马上天气要转凉,得给俩娃准备厚衣服,昨晚他找了下,基本都需要重新买。
山坳里秋冬换季快,最好连俩娃冬天衣服也一起买了。
等天气冷下来,西间屋子乱堆在墙角,被老鼠咬了的棉被也要重新打,要不想像往年那样冬天在床上扑麦秆保暖,那铺被也得加。
吃穿上搞定,屋里也要收拾收拾,以前家里剩的点家具,这半年都被零零散散弄出去卖了。
衣柜、桌子、饭桌、板凳、椅子等等,厨房里碗碟盆,大半都是缺口的,筷子黑乎乎也要重新买。
所剩不多的油盐酱醋,搁那不知放了多久,充当橱柜的单门柜子就差散架了。
院墙是泥砖砌的,长久没修葺,烂的不成样子,建厨房用这样碎石,在后世就是标准的危房,院里一下过雨,烂泥水洼的,大宝和妞妞都没地方耍……
秦向河赶紧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了,这么一算,兜里这点钱看都不够看。
不过,一步步来,他有信心能把日子越过越好。
几十里路,偶尔经过一个村庄,便又是荒无人烟。
车后座驮着沉甸甸一大包东西,不是蹬的又累又热,秦向河真想放声高歌。
等遥遥望见茅塘村升起的袅袅炊烟时,西边太阳刚好落到山头。
农村晚饭都赶早,可以趁亮端到外头吃,不然还得浪费电,电费可要四毛一度呢,肉也不过两块一斤。
没到村口,河沿突然窜上来个黑乎乎人影,吓了秦向河一跳,脚踩着前轮刹住,然后车子一歪用腿撑住。
“向河哥,回来了?”
人影笑着,凑上前帮忙扶住车子。
满身滚的泥,头脸都有,一咧嘴,板牙白花花反显得有点渗人,秦向河扶好车把,刚急停时,可能一路蹬的太累,差点腿软倒地上。
“想吓死人啊,你这是!”
上午说好,今天他把黄鳝送去,等别人结账回来,明天再到他家里拿。
瞧泥冬身上泥巴干裂,以及脸色焦急样子,怕不是在河边守了一天。
也是,二十多块钱,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是一笔大数,更别提整天在村里晃荡搞这些“没名堂”的了。
村里都拿泥冬当毛孩子看,偶尔遇到他这样赢了钱充大方的,或是帮忙跑下腿,才能有个几毛块把钱的收入。
秦向河把自行车扎起来,“怎么,怕我不给你钱啊。”
“哪有,村里谁不知道向河哥说话算话,我怕什么。”小小拍了个马屁,见秦向河伸手往怀里掏,泥冬忍不住舔舐下干燥嘴唇,“不急,不急,我明天来拿也行。”
秦向河闻声笑踢了一下,前世只知道泥冬爱捣鼓鸟啊鱼的,也爱跑腿赚点零钱,倒没留意过话说这么圆滑。
什么不急,那神情明明就是急的很。
村里谁不知道,他秦向河但凡兜里有点钱,不是请人喝酒就是去赌,不败光就不舒服。
从兜里掏出早分出来的二十四块钱,他在手里甩了下,递过去,“给,回家让你老子给收好,别弄丢了。”
“嘿嘿,俺娘让我挣钱自己收好,给俺爹,最后不是喝酒就是耍钱输了。”
秦向河一愣,搞不清,这是被骂了,还是占便宜了。
嘴上说着不用数,一接过钱,泥冬沾着唾沫,把一叠票子数了又数。
“……这么多,我是怕向河哥你给多了,其实我一点不急,是大亮二亮,跑我家问几次了。”
见秦向河好笑望来着,泥冬挠挠满是干裂泥巴的头。
忽而泥冬想起的道,“对了,向河哥,下午刘大胖和张余来了,看你不在家就走了,不知想喊你去哪耍钱的。”
秦向河眼神一凝,不在意的笑笑。
见泥冬可能是第一次一下子挣那么多钱,手都快把钱攥出水了。
他笑着道,“行了,快回家吃饭去吧。”
“向河哥、向河哥。”泥冬连忙又拦住自行车,脸带希翼,“你朋友还收不收了?今天又钓了点,大亮和二亮也在塘里抓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