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鱼在四个村子逛了一圈,十两银子到手。这里面有候三炮的五两,姜二的二两,程二傻的三两,李富贵一分没有。这小子贼着呢,见李有鱼来了,一口一个七叔叫的亲切,弄的李有鱼也不好意思硬要。话说回来,福来村离着渔阳村最远,两帮也确实没什么大冲突。
拿着十两银子,李有鱼感觉十分舒爽。海哥就是海哥,人都不用出面,报个名号就这么好使。这可是十两银子,等于往年三年的进项。也亏得赶上过年,手里都有钱。要不也凑不了这些。
李有鱼看着自己的钱袋子,心想你也有装十两银子的一天?寻思了一下觉得自己怪没出息的,自嘲的笑笑。抬头看了看日头已经往西,时间不早了。海哥说分猪肉来着,得赶紧去。
把银子在大榕树下埋好,回到家里找俩馒头吃了,直奔王大胆家。走到门口,轻轻的把门推开,闪身进来,又轻轻的关上,生怕弄出大动静。他可不敢像望海似的大喊大叫,在渔阳村,要说孩子们最怕的人可不是望海,是王阿妈!惹了王阿妈不高兴,不但得挨她打,还得挨望海揍。所以无论是多调皮的孩子,到了这都老老实实的。
推门进来,就看见一脸愁容的王阿妈和铁柱,桌上放着整治好的一桌子菜,看样子一筷没动,已经凉透了。李有鱼看见这情况,心里明白怎么回事。一定是珞儿姐的事情漏了!看看王阿妈的脸色有些不好,就想悄悄的退出去。
“回来!”王阿妈叫了一声。
李有鱼一激灵,收回了迈出去的一条腿。脸上陪着笑道:“王阿妈,我忽然想起来家里还有活,还等我去干呢,我这就走了!”
“走什么!我还不知道你的花花肠子!”王阿妈叹了一口气,说道:“怕什么,这事情跟你有甚么关系!”说着去厨房拿出一个大鱼钩,上面勾着一块上好的猪厚丘,递给他。说道:“拿家去给你阿姆补补身体,本来我想送去的,你也看着了,走不开。”
李有鱼把肉接在手里,也不去假惺惺的客气。见望海不在屋里,就问道:“海哥呢?”
“在他房里,你阿叔跟他说话呢。唉,你说这叫什么事啊!这孩子苦了他了。”王阿妈说着,眼泪就要掉了下来。这何尝不苦了她自己,一面是亲闺女,一面是养了十五年的养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说哪个是?
李有鱼想说几句宽心的话,还没说呢,就听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从院外传进来。一听是张副将的声音,只听他说道:“国丈大人在家么?末将有事相告。”
王阿妈听见这声音心里就有气,自己闺女能嫁给那个什么世子,这家伙没少撺掇。推开门出来,眉毛一竖,骂道:“哪个是你家国丈!你找错门了。我说你这汉子好不知道道理,骑着大马挎着刀,来我家门口耀武扬威么?告诉你,爱谁谁!别以为是个世子就高人一等,咱小渔户不认识!”
王阿妈拿出了年轻时候和隔壁村女人骂街的泼辣劲儿,一番话把张副将骂的直嘎巴嘴,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赶忙从马上翻身下来,恭敬的行了一礼,道:“末将知罪了,末将是奉了世子之命,来告知一声,世子妃后日会回来省亲。还请国丈准备一下。”
“准备你个奶奶个腿儿,谁是妈谁是闺女,准备个屁,你去告诉你那世子,老娘家里小,住不下大人儿,不想被撵出去趁早别回来!”王阿妈越骂越生气,又怕望海出来看见这张副将,只想让他赶紧走,眼睛在院子里寻摸,一眼看见立在仓房门口的鱼叉了,走过去抄在手里。喝到:“还不给我滚蛋,非得老娘打到你身上?”
张副将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说我也没得罪着你啊。上次嫁女儿的时候虽说也不怎么高兴,但是也没这么连骂带打的,这是怎么着了?看见李有鱼站在屋门口,连忙给他打颜色,想让他帮着劝劝。
李有鱼虽然跟张副将关系不错,但是他跟望海关系更好,这时候怎么会替他说话,把头扭到一边装作没看见。
张副将心里这个气啊,心说这渔阳的小子真是刁啊,我那弯刀算是白给你了,那刀最少值三千两,这都没交下你!王铁柱看张副将还不走,张嘴撺掇他阿妈,叫道:“阿妈,揍他,他不敢还手,揍他!”
王阿妈果然听儿子话,拎着鱼叉就打,一鱼叉打中张副将的肩甲,倒把王阿妈手震的酸麻,鱼叉梆噹一声掉在了地上。王铁柱见了,叫到:“好贼人,你敢还手,我跟你拼了我!”说着捡起地上的鱼叉就冲了上来。
张副将被这娘俩弄懵了,怕又把铁柱震了,连忙左躲右闪,嘴里叫到:“末将绝对没有这意思,还请国丈出来相见!世子命令告知国丈啊,说一声我就走,别打了别打了,小公子,别伤着哎!”
“柱子,回来!”却是望海听见了响动,从自己屋里走了出来,王大胆一脸愁容跟在他身后,看样子已经把事情说了。
铁柱一听望海叫他,也就不再追打。叫道:“海哥说话了,放你一命。”
张副将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衣冠,瞄了一眼望海,走到王大胆进前拜了一下,说道:“世子殿下让我传个话,说世子妃省亲的仪仗后天到,请国丈准备准备。”
“准备甚么!刚我婆子没说么,家小装不下大人儿!没准备!”王大胆是坚决拥护媳妇的话的,何况望海就在跟前,要是答应了,不把望海给窝囊了么。夫妇俩都把望海当眼珠子,怎么能让他受气,而且这事情本来就是珞儿的不是。
“国丈大人,您这,这让我怎么回话啊。”张副将面露难色,低声商量着。
“就原话回!怎么地?”王大胆名叫大胆,也确实大胆,不管对面谁,说话从来都是这么硬气,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副将,当时娶亲的时候,那世子不是也没捞着好脸色么。
“这,好吧!”张副将叹了一口气,转身要走。
“等等。”
张副将回过身子一看,是望海,他这段日子没少听珞儿念叨这人,而且望海也曾经被怀疑是人皇血脉,虽然这个可能性已经被排除,但是他对望海的记忆也是很深刻的,见他叫自己,也就回话道:“望海公子,有什么事么?”
望海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回去告诉你们世子,还有珞儿,家里会安排好,等他们回来。”
张副将一听,高兴了,连声感谢,道:“谢谢望海公子了,这下我回去也有个交代了。”
“不过!”
“不过?”张副将疑惑了,不过什么?
“你把我阿妈手震到了,这我可不答应!”说着没等张副将反应,一拳击出打到张副将护心镜上,只听一声金属摩擦的吱呀声响起,以韧性著称的北狄精钢制成的护心镜被打出一个清晰的拳印,张副将也随着这股巨力飞出院外。
胸腔里一阵鼓荡,差点血就喷了出来,张副将从地上爬起来下意识的把手伸向坐骑上的长刀,不过马上又把手收了回来,一抱拳,什么都没说,上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