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
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举着酒杯，在会场里到处穿梭。
宁源可以认出其中几位，是下午研讨会上大放光彩的年轻医学家。
“晚间节目？”
他想起来了，这次斯图尔特的访问使团，不仅有医疗代表团，还有贸易，教育等代表团。
可以说，是近年来最大的一次两国交流。
主办人倒是邀请了宁源，但他推托了，原因是没有女伴。
现在他倒是有了，可惜，是在梦里。
“你在发什呆？”
林晓月扯了扯宁源的手臂，笑容不变，但语气有些冷。
宁源想着网上的怪话说道：“看着你，我就忘记了时间。”
“你怎么不忘记呼吸。”
“......”
嗯，梦里的你也表里如一，我很喜欢。
不过林晓月也当得起这一份称赞。
她穿着浅蓝色的晚礼服，勾勒出完美有致的身材，洁白无瑕的脸蛋上，点缀着一抹惊人的唇红。
平常见到的林晓月虽然也很漂亮的，但那股生人勿近的高冷气息，已经消失的荡然无存。
而周围男人隐晦的打量目光，也可以侧面证明林晓月的魅力。
甚至就算有宁源，也不乏有勇气上前搭讪的人。
“宁，你那篇关于脑神经的论文，非常棒。”
一个斯图尔特的年轻医学家走了过来，虽然他言语间称赞宁源论文的前瞻性和独特性，但主要还是借宁源来捧自己。
于是一番商业胡吹之后，宁源故意问道：“对不起，你是？”
林晓月发出轻笑，配合地往宁源身边靠了靠。
被呛的医学家有些恼怒，但想起在美女面前，不能失了风度，他说道：“我是布鲁尔，和你的研究方向差不多，你应该看过我的论文。”
“差不多？研究妇科？”
“你不是神经学专家？”布鲁尔诧异道。
“那篇论文是我刚上大学写的，并不是我的主攻方向。”宁源说道，“这么看来，神经学的发展有点慢呀。”
言下之意，布鲁尔这位自诩前沿希望的神经学家，水平不太行。
自找没趣的布鲁尔碰了酒杯之后，就转身离开。
其余搭讪的人也收回目光，寻找其他目标。
“你真是妇科医生？”
无人关注后，林晓月松开宁源的手，坐在大厅的角落里问道。
“帮别人做过几次手术，算是半个。”
大部分医生甚至医院都是专攻一个领域，但宁源不同。
被组织收养，在孤儿院接受专门训练的他，对人体非常了解，手术主刀更是如教科书般完美。
若非刻意隐藏，宁源也是个社交网络的有名人。
比如什么“帅气白衣学霸医生小哥哥~”
听起来很美好，但被组织称为“次品”的宁源，也只能干干医生的活了。
“我们要干什么？”
虽然是做梦，但宁源也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跑。
“要看对方做什么。”林晓月漫不经心地环顾着会场，但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状态，“有一些奇怪的异能者，跟着斯图尔特使团混进来了。”
“异能者？”宁源明知故问。
一个多世纪之前，一场没被阻止的灾变在世界里侧悄然发生。
自那时候起，修行者，异能者，超凡者，幻想词汇有了现实意义。
大部分人并不知道这些存在，但暗流本身并未停止，争斗来到了新的领域。
“别装傻，你也这边的人。”林晓月瞥了宁源一眼，“故意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我希望你能称之为，命中注定的相会。”
宁源回想起半年前，处于半放养状态的他，接到了收养自己的组织命令。
命令很简单，就是接近林晓月，发展成亲密关系。
在其他人的配合下，宁源成功施恩林晓月，并借此成为她的租客。
“被前女友甩掉，雨夜去江边，遇到受伤的我？真是烂俗。”林晓月嗤笑一声，“我不知道你属于哪个势力？但我只是个被抛弃的棋子，别白费功夫了。”
宁源回想林晓月的个人简报，她出身于平京的顶级修行家族，但在一场关键的试炼中，备受瞩目的她却接连落败。
输给竞争对手的她只身来到东海，自我放逐。
宁源也不知道组织为什么要接近一个没有价值的女人，但不听从命令的人都死了。
宁源还想活着，所以他只能让自己变成暖男？小狼狗？小奶狗......
算了，下回问问“前女友”，如何攻略这种出身高贵，自命不凡，还叠满主角buff的女人吧。
“你说的奇怪异能者？是指那位女士吗？”
宁源岔开话题，指着一个穿红礼服的外国女人说道。
“她有什么问题？”
林晓月望了过去，除了雪白的后背，她看不到正脸。
“她的脊柱偏高，但弯腰姿态又很正常。所以排除侧弯和变形后，我有理由怀疑她装了义体。”
宁源从她身上闻到了死亡的气息，但这种直觉是没法说出口的。
“义体？”林晓月皱眉道。
“斯安威斯坦，这种义体的使用者移动极其迅速，常人无法跟上他们的动作。”宁源解释道。
“不要给我开玩笑。”
这个世界没有赛博朋克，所以林晓月给了宁源一肘击，然而就在她要收回目光时，突变发生了。
红礼服女人与一位男人碰过酒杯后，转身离开时，突然摔倒在地。
露背的脊柱不自然的高高鼓起，像有生命似的一起一伏，规律呼吸。
“她怎么了？”
林晓月将手放在腰间，目光锐利地盯着呆滞又惊恐的宴客。
救人不是她的第一任务，而且周围那么多精英医生，也轮不到她插手。
“仰慕玄国异能，修炼呼吸法，却走火入魔？”宁源失望地叹气道，“不是义体，是异形呀。”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人接二连三的倒下了。
他们陷入昏迷，背后却异常的隆起，真如宁源所说的那样，身体里寄宿着活物。
有位医生为倒下的红礼服女人做心肺复苏术，结果在做人工呼吸的时候，被某种尖锐物体，钻入口中，戳破天灵盖。
红红白白的豆腐脑散落一地，骚乱声瞬间传遍整个大厅。
“我的梦什么时候这么猎奇了？”
宁源自然是见得多，但林晓月有些恶心，她靠在宁源背后，递给他一把枪。
“会用吧？”
林晓月指着那些倒下又站起来的“人”说道。
宁源接过带有体温和茉莉花香的手枪，看了一眼标识：“孤星联邦的【灭虫杀手】，三级污秽体以下通杀。就算是孤星应该也还没量产吧......”
“不要问我从哪里得到的。”林晓月打断宁源。
“不对，你为什么不支持国产？”
亏你还是顶级修行家族的人呢，竟然用外国货。
“......”
林晓月翻了个好看的白眼，抬手就给红礼服女人一枪。
失去头颅束缚的异形趁机跳到餐桌上，对周围人进行抱脸袭击。
偌大的宴会，不一会就变成屠宰场。
“这些东西，是斯图尔特人带进来的？”宁源消灭一只异形问道。
一个世纪前的灾难，带给人类的不只是力量，还有诡异的污秽体。
它们是邪恶的伴生物，专门袭击异能者。
多数异能组织的建立，初衷就是为了自保。
“是教团。”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你是异能管理局的，也不应该一个人处理吧？”
难道是职场霸凌？
林晓月没有回答宁源，她只是沉默地射击，完成除虫任务。
......
第二天早上。
宁源按掉闹钟，打着哈欠，去卫生间洗漱。
“昨晚，好像梦到了林晓月......”
一个冷知识，除了是特别简单，且重复做的梦——比如之前的电车难题。
大部分梦境会在醒来的五分钟之内，迅速遗忘在脑海深处。
所以就算是宁源，也只隐约记得，自己跟林晓月打了一晚上的生化危机。
而后果很惨烈。
他跟林晓月双双阵亡，打完舔食者，还有伊万暴君，带异能的那种。
“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打爆它们的头。”
总结对战得失的宁源洗漱完毕，走出卫生间，这时候，大门传来钥匙声。
宁源迅速走到玄关的橱窗前，看向彻夜未归的林晓月。
“高跟鞋换成了短靴，长衫毛衣换成了米黄风衣。”宁源语气悲愤，“昨晚你去哪了？”
林晓月没搭理宁源，她脱掉短靴，踩着丝袜走在木地板上，留下些许湿润热气的轮廓。
宁源也不觉得尴尬：“待会吃什么？”
“随便。”
林晓月走进卫生间，不一会就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饭桌上。
林晓月吃着昨晚的剩菜说道：“你是东海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生？”
“要看病吗？我给你免费。”
“斯图尔特的医学研讨会，你能参加吗？”
“我可是东海市杰出青年医生代表。”宁源掏出自己的入场证。
林晓月看了一眼说道：“代表团去平京的送别晚宴，我陪你参加。”
“......”
“你有人陪？”见宁源不说话，林晓月问道。
“不是......”
只是他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而且林晓月竟然主动成为他的女伴？
很不对劲。
昨晚的噩梦让宁源决定等下问问前女友，是不是宴会上有什么大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