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丈还行，十丈呢？”腹五羊刚看清面前的场景，心里的念头只是一闪，并没有说出什么表达出来，却又听得“啪，”“啪，”“啪，”……几声响，那几枚吊挂在十丈外的铜钱也一一应声而落。
他这回不想再多想了，只是睁大眼睛，放眼望向二十丈外吊挂着的铜钱。
长生这回停顿了一会儿，他并不是想着让腹五羊定神想清楚、看清楚，他是又向已退到一边的下人侍者，要了一把研磨好的石弹子。当他接过那把石弹子的同时，弹弓已伸展了起来，紧接着又是几声“啪，”“啪，”“啪，”……
“啊，这也能百发百中！”
腹五羊彻底信服了，他不再有什么猜疑，他转过身，对长生单腿跪拜道：“大尊者殿下真是奇人大才，在下已佩服的五体投地。”
说着，另一腿也跪下，真的磕起头来。长生忙单腿跪下，双手扶着腹五羊，诚恳地说：“哎呀，怎么这样啊，就是好玩儿，练练手，动一下而已。”长生双手使着劲，把腹五羊往上提：“五羊兄，不必如此，快快起来。”
长生拉起腹五羊，同时自己也起身，掸了下自己的腿部，还帮助腹五羊也掸了掸腿上的灰尘。这也又把腹五羊吓了一跳，他忙又要跪拜：“怎敢受殿下如此厚待。”但这回，长生用力拉着腹五羊的两支胳膊，不让他再拜。
“五羊兄，再这样，小弟就真的觉着生分了。”
“不敢，”腹五羊听着长生的声音，没有能再拜成，也不好再拜，只好答着：“诺。”以显示他还是没有僭越，只是尊照大尊者殿下的吩咐。
“哎……”长生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扫兴。不过，只片刻，长生看了看酒席那边，松兹正和女儿聊着，松姑娘还在给父亲夹菜；常山也和曼丫头说着话，好像比之前亲近了许多。长生心里又高兴起来，这才又看向老尉和五羊兄。
“五羊兄，你手里的铜钱怎么不抛掷了？”
“哦，”腹五羊本想说：不用再抛掷了，他完全信服大尊者殿下，那弹弓打活动小靶，也肯定仍然是百发百中的。但当他看向尉靖夫时，却被他的眼神和努着嘴的示意所动，忙意会道：“当然，当然，殿下，来吧。”
腹五羊赶紧向场地中跑出两丈远，喊了一声：“殿下，看着。”便使劲向高空抛出一枚铜钱，当那枚铜钱上升至最高时，长生的弹弓就发射了一发石子弹。那铜钱，“当啷”地脆响一下，便被击中，应声落下。
接着，腹五羊又抛出了第二枚铜钱，紧接着第三枚，第四枚……
长生站在那儿岿然不动，右胳膊一直平伸着，左手不断地拉开皮筋弹兜，只是身板随着腰部的俯仰扭转，便瞄准了抛向天空中不同位置的铜钱，一枚一枚，毫无悬念地，都被击中落下。
不一会儿，腹五羊便张开自己的双手掌，笑呵呵地看向长生，示意全部铜钱都已抛掷完毕。可没等他向长生和老尉喊话，旁边就有下人跑了过来，又捧来一堆铜钱。腹五羊看着，还是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大尊者殿下要是还打，那还是你们自己抛掷吧。”
“诺。”下人应着，就看向正挥动着弹弓的长生，听到：“五羊兄，要不，你也来试试。”
腹五羊扭身，刚要跑了过去，却回头对那捧着铜钱的下人问道：“平日里，大尊者殿下都是这么练的？”
“哦，那可不止。这才多大一会儿？嘿，嘿……”
听到下人“嘿嘿”的笑声，心里才明白：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
边跑边摇摆着双手，连连说：“免了，免了，殿下太厉害了，在下可不敢在大尊者面前现丑！”
长生这才摇了摇弹弓，把皮筋弹兜绕了起来，只一晃，那弹弓就已蔵入腰带之中，不露任何痕迹。
腹五羊听说过长生的功法，主要精湛于速度极快。那还是他出山前来参加大比时，他师傅告诉他的：“那小皇子，由于年少，体力有限，就以速度取胜。他的速度，据说，非常之快，快得连黑带九段大剑师也难及项背、望而却步！”
当然，世间的传诵，都是有鼻子有眼睛的，最有利的证据，就是东华斋血案，十三岁的小小少年长生，竟然把九段以上的黄陂荆打得晕头转向，最后，还一剑封喉！
这个事实，是很多当街的老百姓亲眼所见，那更是毋庸置疑，流传也更为广泛。
但是墨家人，都是非常实际的现实主义者，他们虽然相信有强大事实依据的世间传言，但却以眼见为实的观念，无法想像速度快就能一切都强。
眼下，腹五羊不得不再重新审慎自己的观念，面前的小皇子长生，真的如神话一般，活生生地站在面前。
“大尊者殿下，”没等腹五羊往下说，长生就拉住他的胳膊，真的像是小弟弟拉着亲哥哥一样亲近：“还什么‘大尊者’呀？小弟不喜欢这样称呼。五羊兄，你就叫我长生呗。”
腹五羊忙又要下跪，连声说道：“不敢，在下无论如何也不能无礼。”
“什么礼不礼的，当初结拜时就说好了的，今儿怎么了？”长生声音提高了一些，像是真的不高兴了，老尉和腹五羊都赶紧躬身拱手，准备恭听着长生训斥。但长生一转身，把他们的手都给拉了下来。
“哎！好吧。五羊兄，你就和尉先生他们一样吧，随你便了。”
“诺。”
腹五羊答应着，这才接着说道：“殿下，”自己也觉着，渐渐习惯了，习惯了脱口而出地，像老尉他们一样，简称“殿下”而不再“大尊者”“小皇子”地不离口。
“弹弓都能打得这么好，那，弓箭就更不在话下了。”
“其实小弟是先练成弓箭，后来才跟山民学的打弹弓。”
“哦，这两样兵器，似乎也有相通之处。现下看来，真的很不错。”
“弓箭才是兵器，弹弓只是小玩艺儿，算不上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