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龙潭虎赶紧就地换成跪姿,向长生行过大礼,才将叩在地上的头颅稍稍抬离地面,轻声答道:“家尊命在下不得与小皇子殿下的人动手,不得让世人知晓家尊去处、以及行踪。”
“哦,”长生听着,也不再纠结龙阳君之下落,只又问道:“你既隐藏,为何又故意让本公子察觉?”
“小皇子殿下虽文武双全,但家尊还是命在下前来尽力辅助。”
长生听得愕然,扶起龙潭虎,见这位文静的大汉,能够将高强的修为隐藏极深,若不是常山封喉刺激,定不会泄露气息,让他察觉。长生想着龙潭虎的家师龙阳君,虽有男宠污名,但世人心里也都明白,那龙阳君就是世外仙人一般的存在,美貌自不必说,那龙阳剑法却更是天下无敌。而眼前这秀外内刚的大汉,却有着威风凛凛的大名:龙潭虎。长生听着就明白,这姓、这名一定也是龙阳君所赐,便兴致盎然的问道:“本公子与龙阳君大宗师这等仙人,并无任何瓜葛,为何遣尔等大剑师前来,要辅助我什么呢?”
龙潭虎又拱手大礼,直说道:“家尊虽未曾详说,但这次大比,天下高人云集,想必四大宗师,哦,现在的三大宗师,都会差遣弟子前来,又会串通诡议联合对付小皇子殿下。家尊甚是对他们惯行的合纵联横之逆道不以为然,故遣在下将‘龙阳剑法’送上。”
说着,龙潭虎便从怀中拿出一厚厚的精工细缯卷册,很郑重地双手呈于长生。长生也认真地双手接过,又让龙潭虎起身就座,对常山说:“常山兄,问问小二哥能给加个座吗?请尉先生也过来。”
“诺。”常山应承着,马上叫人加座,又把尉靖夫也叫过来,小女茶官赵伶也重新安排了点心和茶具,一起过这边来,重新开始茶道与品茶。
长生接过龙潭虎很慎重递过来的剑术秘籍,心里很是崇敬,原来,龙阳君托梦却是真的!还是夏无且老师算计的准确?那龙阳君竟有如此胸襟,完全不再提任何条件,就直接把这龙阳大法送来了!
这也正印证得,龙阳君从不随波逐流,非常有自己的想法和原则。
他翻开扉页,上面写着两列工整的隶书,哈!龙阳君竟然率先垂范,积极应用大秦推行“书同文”规制的新隶书。这可比小篆、比其他五花八门的字形要简便美观多了,而且好书好认:
江海不拒细流,方能成其深;
泰山不择土壤,方能成其大。
长生合上卷册,闭目思索,想起那冒顿小小年纪,就已集四大宗师武功之大成,加之匈奴剽悍的马术和大力神功,他一定还有很多绝招。上次交手,因他有求于本公子,而并无展现其他绝招,却绝不能把他当成病猫或弱鸡。再说了,天下英雄豪杰也多得去了,谁知什么时候就出现一个奇才,就会在大比之时,让人措手不及、应接不暇。
龙阳君告诫的对,必须多了解一些其它剑法、功法,才能集大成而不惧山高,才能集大成也不惧海深。
长生只向龙潭虎敬了一樽茶,便很快沉浸在“龙阳剑法秘籍”之中,龙潭虎则起身,向诸位行礼,轻轻说道:“家尊的话和功法秘籍在下都已带到,还有其他相关事项我也得准备了。”说着,示意不要打扰小皇子,就要自己悄然离开。
赵伶见长生的客人要走,便说道:“秦公子已命换好茶招待,怎么可以不辞而别!”
龙潭虎只是将手指放到嘴边,示意小声点儿,不要打扰到长生。
其实长生完全清晰地听得身边的细微声响,只是正集中精神在他手中的卷册里,不愿出来而已。也是由于没有紧急情况,他的听觉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危机可能,竟然完全屏蔽了其他事情,被龙阳剑法奇妙的剑式而吸引。
只有常山知道,长生只要看过一遍即能全部理解,并清楚地记入心中,便再不会忘记。东华斋血案时,常山亲眼所见,黄陂荆的皮筋剑法,就在眨眼之间,长生就做到了见识即掌握,迅速破解,并反用皮筋剑法回剑一击,打了黄陂荆一个措手不及,而奠定了胜局基础。
长生能安心地着迷在秘籍卷册之中,至少给了常山一个信心,那就是附近周围没有太大的危险存在,至少没有出现紧急状况的可能。
所以,常山也同意龙潭虎直接悄然离开。
他的职业观念,当然希望不知底细之人,尽量不要进入他的控制区域。龙潭虎虽貌似来帮助长生的,但他为什么要帮助长生?那个信陵君魏无忌和孟尝君田文都曾效力于安釐王,而龙阳君则是安釐王的男宠,他们貌似,一向都有合纵对抗大秦之迫切夙愿。
赵伶见大家都不要打扰长生,也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做着茶道,认真地服侍着三人。特别是对长生,她总是特别优待。当然,尉大博士和常山都不会有意见,却明显感觉到这小女孩儿,似乎对长生有意思。
尉靖夫此时,看起来就真的像秦公子的管家,轻声问道:“赵姑娘,这么美貌,又心灵手巧,有许配人家了吗?”
赵伶虽看着这位尊长一般的男人,不似坏人,但在茶道这样的场合,问起这样的话,未免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唐突。不过,她赵伶也不是以前没有靠山的人,她抬起头,微微一笑,似有倾国倾城之美,常山和尉大博士,也都感觉很美好,都微微一笑,听着她说道:
“回大人,小女父母都过世的早,与兄长相依为命,只是兄长现在皇上身边当差,顾不上小女,一直没有人提过亲事。”
常山觉得自己不便听到这样的谈话,便起身,对老尉示意到周围转一转。
尉靖夫点头,然后对赵伶说:“看神情,赵姑娘对我家秦公子有意?”
赵姑娘听得,脸马上又红了,她轻轻吸了一口气,想这位“管家”并不似要非礼自己,而是在猜测自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