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嬴政,坐在朝堂之上,看着参奏大尊者长生招摇的奏本,思考着这个奏本出自于何人之手。因那上奏本的臣子,曾是太子扶苏的门客,那此奏本一定是先呈给扶苏览阅过的。
当然,看到如此言辞凿凿的奏文,扶苏没有理由不同意。那能让扶苏信以为真,且言辞凿凿的奏文,一定是出于太子仆射淳于越之手。
嬴政“仔细”来回看着奏章,下面的大臣们不免有些为小皇子遗憾。
那小皇子嬴长生,刚入朝,根本没有也仿佛不打算,培植一些自己的势力。这刚一出差事,就遭到如此严重的弹劾。眼下,竟无一人敢站出来,为小皇子说句公道话。
若皇上真的问罪下来,这小皇子罪名可不会轻啊!
尽管有人明知这对小皇子不公平,可谁又敢与太子殿下作对呢?
忽然间,有人送来了今儿的情报。
嬴政随意浏览了一下今儿的情报汇总,便笑呵呵地,对众大臣说道:“这个大尊者长生啊,昨日在绥阳神农顶区域,竟然碰到了龙潭虎,大战一场,直打到天黑,把那龙潭虎双腿打折,跳下悬崖去了。遗憾的是,秦王剑,依然在龙潭虎手上。不过,朕相信,下次再找到龙潭虎,长生一定能夺回秦王剑。”
“啊?这是哪跟哪啊!”众大臣听着,都觉着蹊跷,皇上还没有定夺参奏小皇子一事呢!忽然,人们仿佛明白了什么:
“直打到天黑,那么,小皇子今儿早上才离开绥阳一带,最快也得这个时候,才能赶到灾地啊!”
“那奏本是在小皇子还没到灾地前,就似好了?”
“这种臆造罪名之事,也有人干得出来?”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那上奏本的官员,又纷纷看向太子扶苏。
嬴政倒没有怒意,知众大臣们是怎么想的,便也看向扶苏说道:“扶苏,这奏本,朕就发至你处,核查严办!”
臣工接过那奏本,走到扶苏跟前,捧着,交给了扶苏。
扶苏只得接过奏本,然后回答道:“诺,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看到这一幕,不少大臣,都摇了摇头,感觉很无语。
居然连基本的时辰长短都没有搞清楚,就敢拿到朝堂之上,构陷小皇子。也亏了小皇子吉人自有天相,虽无人帮他说话,眼看就要惹出大麻烦,却及时逢凶化吉了!
而那个似制构陷小皇子奏章之人,皇上直接交给了太子扶苏查办。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扶苏,皇上已给足了你面子,再不管教好自己的门生,麻烦的就会是你了。
嬴政之所以没有当庭发怒,他当然考虑的是更深层次的东西。他本就是要借淳于越,来作扶苏的反面教员,要让扶苏自己认识到才行。另外,小皇子长生,刚入朝堂,没有根基,也不宜因他而问责一干人等,那样,会让长生更加孤立无援。
通过此事,若有人再想参奏小皇子长生,那可得小心一些,最起码,必须把事实弄得清清楚楚,如铁案一般才行吧。
其实长生,也并不是真的孤立无援,他出行之前,就得到情报,有人已准备好奏章,要参他一本。因而,他一路上,都非常注意影响。决不让人察觉有半点地招摇,也不让人把他吹捧的如父皇任大尊者那样。
他一到灾地,就全力投入到了救治灾民病患之中,根本连事先准备好的,什么接风、什么洗尘等等餐宴活动,都一概婉言谢绝了。
而且,长生不住官府,也不住临时征用的军营,他坚持就住在大医药房里。
忙碌了一整日,到了傍晚,长生要与“请”到的那位县令谈谈。
腹五羊将那人带进来,长生一眼看去,还真是一表人才,穿着打扮都很新颖别致。那人撩起衣裳,跪拜道:“下官,梅园县令左丘明,参拜大尊者殿下!”
“啊哈,你就是为解析《春秋》而作《左传》的左丘明?失敬,失敬!”
“岂敢,岂敢,下官父母没读过书,不知《左传》,竟令下官与大史学家同名了。让殿下见笑!”
“没有。谁知若干年后,左县令也许是更加有名的大学问家呢!”
“下官借殿下吉言,定当百倍努力,不负殿下期许!”
“嗯,好,起来说话。”
“殿下招下官前来,有何吩咐,下官定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那么严重,本尊只是想打听一些梅园县的灾情状况。”
“哦,回殿下,梅园这场洪灾,民居民宅损毁过半,田亩也几乎全部被淹没。全县有近千户人家,眼下还无法安置。”
“那么,这上千户人家,怎么解决温饱问题呀?”
“就在高地上搭些棚子,好在天还不太冷。只是,只是口粮问题是个大问题。”
“朝庭不是已拨粮两万斤到灾地了么?”
左丘明瞪大眼睛,像是从来没听到过这么大的天文数字:“两,两万斤?殿下,实话说吧,截止眼下,本县只收到五百多斤的谷物,每户人家只分领到半斤多点儿,充做口粮了。”
“那这五百多斤谷粮,是由谁,怎么样发放的?”
“咸阳来的两位女官,说是咱梅园附近的人氏,熟悉这里情况,所以由她们按户数人头签发的。当日,就在前面地带,拉了几车谷粮,灾民排队分发认领。”
“是县府里安排的人手吗?”
“不是,直接由监押官安排的人手,听说,领到口粮的,都得很认真地签字划押。”
“听说?你作为县令,这么大的事儿,都没到现场?”
“不是下官不到现场,我是被人有意支开的。”
“你是一县之父母官,谁有这么大本事支开你?”
左丘明赶紧跪下,很委屈地说道:“大尊者殿下明鉴,下官当时,一会儿被召去察看解救被困灾民,一会儿被叫去处置民里纠纷……本都安顿好的,却都在那日出事。”
“哦,这么说那两位监押女官,你也是认识的?”
“当下算是认识了,一位是县镇东头王家的,一位是北面林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