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一行,再次来到那座看似平常,却愈发让人感觉奇怪的茅屋。
那是两个山脉之中的一块断崖。
千万年之前,这片断崖,肯定是坚实无比的岩石。
经过风雨日落和日出,千万个炎热和严寒,岩石已承载了厚厚的黄土层。
上面又覆盖住了各种各样的植被。
就在茂盛的植被之中,有人修盖了这座茅屋。
从支承茅屋的粗大圆木立柱,和那些又直又粗细均匀的屋檩,以及里里外外的木墙,都可以看出,这是一座有了些年代的茅屋。
然而,茅屋顶上的茅草,依然是那么厚实、齐整,那么凝重、舒展,没有一丝一毫的破损和老化,就像是新铺盖上去的一般。
远远望去,那茅屋若隐若现,映衬着云雾飘渺的山涧中,那日出的朝霞与日落的月亮,交相辉映,无时不呈现出,无数种斑斓绚丽、令人迷惑又神奇的色彩。
“啊!几次过来,都没有如此领略到,这静谧、多彩的景象。”
长生的情绪,感染着常他们一行人。大家看着远处那座茅屋,都有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腹五羊说道:“不知何人,找到这么一大片平坦的草地,盖了这么一座茅草屋?”
松兹则说道:“历久弥新,所以,就愈发显得荒诞、稀奇。”
“嗯,是的,这也是最大的问题。”长生回忆着每次过来,每次都不见人影,却似曾,这里总是有人居住。
“不会是龙潭虎又回来了吧?”常山问道。
“有可能,”长生回答道:“但是从茅屋建造的年代看,龙潭虎应该不是茅屋的主人。也许他是鸠占鹊巢,也许他是恰好趁主人不在时,借用来练功。”
“还有一种可能,”松兹比较肯定地说,“龙潭虎与此茅屋的主人,有着某种关系,而早就谋划好的,劫取秦王剑后,便落脚于此。”
“不知诸位兄长,有没有发现,那茅屋里的水缸和粮缸,永远都是满的?”长生疑惑的问道,他几次来,都发现,怎么总有人把水缸和粮缸装得满满的。
众人都点头,回忆着,发现的确如此。
“这说明,这里始终是有人居住的。”腹五羊也肯定地说着,却听常山问道:“那为何从没有发现茅屋中,有任何铺盖卷之类的物品?”
众人又无言以答,陷入沉默。他们还是静悄悄地,慢慢接近着茅屋,好似不想打扰到里面可能有的人。
可是,当他们到了茅屋外面,分开从四周,从不同的方向靠近,却依然静悄悄地,没有任何人影,也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还是如前两次一样,他们见到的,仍然是一个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象是有人常住,却没有丝毫有人来过的迹象。
“好吧,我们就在此休整。再仔细查证,看看能否发现什么线索。”
“诺。”几位一起答应着,便开始将马匹安顿好,将铺盖卷铺好,将锅灶的火生起来……颇有安营扎寨一般的样子。
玄鹰门的十五位铁甲大剑师,还是隐蔽行驶,有意在视线以内,与长生一行四人,保持着一定距离。眼下,他们并不是考虑的,去避免被人说“招摇”不“招摇”;而考虑的是,他们分开前进,有利于接应,也有利于,不要同时腹背受敌。
十五位兄弟,也是为了寻找失踪的那两位。
他们此时,也都赶了上来。
来到茅屋,立马接过小皇子殿下他们手中的活儿。按吩咐,开始在茅屋一边的大屋里,挨个地铺展开铺盖卷。然后,一伍人开始备马料,一伍人开始接过松兹灶台生火的活儿,准备做饭。还有一伍人,则开始挑水、砍柴。大伙有条不紊,很有默契地,没有什么声响地,麻利地干着各自的活儿。
挑水的弟兄,全凭脚力,要到山涧中去取水。
虽然只有一副担子两只木水桶,还是二人一起下到山涧。
这也算是玄鹰门的规矩,无论任何任务,一般都是二人一组进行。
茅屋实际上是三大间房的格局。在大堂的另一边,是同样的一个大屋,中间被木板墙隔成了两个小屋,一个一边是三兄弟的铺盖,另一边是松兹大侠的铺盖;另一个小屋,则是长生专用的一个单间,或者说是四人议事的地方也对。
长生倒想把自己的铺盖卷也铺在这个小屋里,可常山也得跟过来。所以,长生也不吭声,任由常山和腹五羊安排。
常山永远都不会改变一件事,那就是皇上给他的旨意,与长生形影不离。这越是在外,常山当然越是不敢怠慢。而且,他坚持松兹、腹五羊也一起把铺盖卷,铺在了这个小屋中。
他清楚地记得,与龙潭虎的大战。那可是,与当初和黄陂荆的血战不同。那次血战,是在帝都咸阳城内,黄陂荆会有所忌惮,会想着速战速决,会想着后路和退路。而龙潭虎,似乎武艺更精进了,而且似乎这里是他的地盘,他非常熟悉,进退自如。
所以,常山不敢有任何掉以轻心。
直到傍晚,他们一起吃了顿山间野味大餐,一切仍然平静如初。
“常山兄,这就是大隐于世的道人的生活吧!”
“公子,您不会是就想在这里常住吧?”
“其实,这也是很好的一种生活。五羊兄,你也向往这样的生活吗?”
腹五羊回答说:“如果从小不读书,也不学什么技艺,就寻到这么一块地方,倒也真的是很好的生活。”
“那公子殿下,可是读过非常多的书,也学过很多技艺,就不能过这种生活了吧?”
“那是,”腹五羊回答着常山:“首先皇上不答应。皇上把秦王剑和大尊者的衣钵传承给了公子殿下,怎么可以就这么让小殿下大隐于世呢?”
松兹也说:“其次,小殿下若是真的在此隐居了,那么,梅园的灾民就会饿死很多人,就连坑害他们的帮凶,那两个女子,也会很快病死去。最后,朝廷下拨的赈灾款项和物资,就会绝大多数都被克扣、贪污、挪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