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传朕旨意:拨钱粮十万石,着任嚣为大将军,即刻从就近的大秦军中募集水性好的军士;再着赵佗为副将,即刻从郎尉军中募集得力人手,作为新军基础。五日内,新军开拔至南郡,迅速进行抢险、赈灾。各军、诸府须鼎力支援,不得有误。”
“诺!”所有官员都齐声应答着。
嬴政却问任嚣道:“任嚣,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禀皇上,未将只求能有军医官随行,别无他求。”
“哦?”始皇帝嬴政有些诧异,“当地名医者无数,府县各级都须全力配合,为何还定要有随行军医官?”
“皇上圣明。皇上把贴身统领赵将军都派遣出来了,未将本不该再有非分之想。但洪水灾患,伴随而来的就是各种瘟疫弥漫,新军如果没有随行军医官,将会出现严重的非战事减员,到时,就……”
没等任嚣说完,长生便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父皇,儿臣以为任大将军言之在理。儿臣愿代军医官之职,随任赵两位将军一同,前往抢险、赈灾。”
长生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十分惊讶,朝堂之上,马上议论纷纷,有的说:“小皇子殿下怎能降尊当军医官啊?”
也有的说:“终极大比武试还没结束呢,小皇子殿下怎能缺席!”
李斯听着众臣议论,左右稍一交流,便奏道:“皇上,小皇子长生殿下,心系民众安危,臣等实在佩服。但臣以为,小殿下是大比主角,终极武试还未完成,不宜前往灾地;再有就是,小殿下年纪尚轻,也不宜冒险去往水患、瘟疫灾地。臣等,愿举荐御医郎中随军前往。”
长生听着,赶紧站到丞相李斯身旁,又躬身先对李斯一礼道:“丞相,小臣年龄不是问题,父皇在我这般年纪,也已征战沙场了。”
他又转向嬴政道:“父皇最知,儿臣医术能堪此任。”
嬴政看着大家,心里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长生的确如他所奏,他的医术,几乎禀承了夏老夫子的全部绝学,此乃名师出高徒嘛,完全没得话说。但他担心,长生还太年轻,虽说的有道理,但是,但是他可是蜜糖罐里长大的,是朕的心头明珠一般,怎可让他如朕此般年龄那样历险,而九死一生啊!
思索片刻,嬴政说道:“大比,此乃大秦之盛事,岂能儿戏,更不可半途而废。长生啊,你大比完了,正式履行大尊者职司了,再谈救民赈灾也不迟,啊?”
“可是,父皇,眼下赈灾工作迫在眉睫,等赈灾完成了,再继续大比,不也是一样吗?”
“哦?哈哈哈……”嬴政笑了,然后说道:“眼下,先抢险、再赈灾,最后嘛,才是防疫消杀,对付瘟疫。不是吗?”
“父皇,对付瘟疫,重在预防,必须从一开始就要进行起来,否则,瘟疫弥漫开了,就难得控制,也就不可避免地如任大将军所说地非战事减员!”
“嗯,有道理。朕准了丞相的提议,由御医郎中亲自随军。着长生,接替赵佗,暂时统领玄鹰门。”
“诺。”
长生赶紧与众人一齐应道,然后就听父皇令众官速速行动起来,抓紧办好这件当下最为重要的事项。
然后,赵高就宣布:“退朝。”
所有人都起身了,恭候皇上离去。
嬴政却走到长生跟前,有些怪嗔地说道:“怎么,还在想着去赈灾?”
长生赶紧行礼道:“儿臣不敢。”
“长生啊,朕知你只想着夏老夫子传给你的医术,想悬壶济世,将医术发扬光大,以拯救更多人的生命。但是,你可记得《曲礼》有云:‘医不三代,不服其药’吗?”
“是的,父皇,老太傅讲解过《礼记》全部内容,孩儿以为,这是说,好的医者,必须精通《黄帝针经》、《神农本草》和《夫子脉诀》这三代医学,而不是普遍认为的:医者必须有三代传授,才能称之为医者。”
“哦呵,这夏老夫子还真令朕刮目相看啊!但是,不管怎么说,咱嬴氏祖先,也是驯马匠人,包括许多鸟兽,都被驯化成了家畜、家禽,解决了天下黎民百姓的肉食及其美味佳肴所需,更解决了劳作动力所需,这都是靠着真本事过活、立国;后来,三十代君王理政、治国、平天下;让亿万人过上和平、祥瑞之生活,也一样是医者之心,一样是行救天下苍生之大道。”
“父皇说的极是,不过儿臣,并无治国平天下之大志。所愿只是,将善长之医道好好施惠于天下病患之人。再说了,即使按照常情理解,儿臣的老师是夏老太傅,夏老太傅传授的医学也包括咱嬴姓宗族的嬴越人这位大名医所著的《内经》、《外经》和《难经》,这样算下来,儿臣无论从三世医书上,还是从三代传人上,都可算是可医可药之医者也。”
“啊,哈哈……”嬴政今日在大比之上所闻所见,都一直让他从未有过的欣慰,甚至是骄傲;虽传来南郡水患之情,但在众大臣的努力下,目前看来,已制订出了圆满妥善的抢险赈灾策略,现已迅速行动了起来,不日就会有成效。
眼下,小皇儿长生,心思慎密,博学多艺,竟然为了想去赈灾,把朕想到的《礼记》名篇《曲礼》中典句,都转化成了他之见解佐证。而且,还把一代大名医扁鹊,也都给搬了出来。驱除水患阴霾,嬴政无比高兴,今日已是好几回开怀爽朗地大笑起来。
笑归笑,嬴政还是不想让长生去赈灾,他想让长生带兵;他想把这个完美继承了自己各种能耐、德性的长生,培养成大秦江山的中流砥柱和坚强堡垒。但是,当下,他还得照顾以前答应过长生的事项。以前,为了不让长生陷入宫廷内斗,他安排长生在宫外立府。后来,为了避免皇位争端,他又答应长生,让他学医,还专门为他安排了夏无且老夫子当了太傅老师。
结果,嬴政现在后悔了,他发现了长生的特异本事,他知晓了长生是唯一传承了自己许多上天之浩赠。他想培养长生治国、理政,但现下,他还得劝慰着:“长生,你先接过赵佗之职,暂且把八百玄鹰门都统领起来。等大比之后,再视南郡灾情,酌情差遣尔等前往灾地巡察,这样可否啊?”
长生虽没能立即成行,但深感父皇已百般迁就,不可再过份造次,赶紧正经正声答道:“儿臣谨遵父皇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