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园县,由于是分洪区,朝庭是完全减免税赋的。
遇到洪灾泛滥的年份,朝庭还要根据灾情,下拨赈灾钱粮和物资。
就是这么个说起来很是“穷”的县,老百姓的生活都还能过得去。县城里,比起帝都咸阳,也并不缺少灯红酒绿。
特别是最近新开张的风月楼,竟然是比着帝都咸阳城的风月楼,一模一样地建造的。这当然让明眼人明白,这是在都城做成“头牌”的,占宾姑娘和森姑娘,二人或者说是,两家合伙开立的。
所以,现今的王家和林家,也今非昔比。王家由做拉皮条的,朝不保夕的,甚至是偷偷摸摸的,不太正当的小生意,摇身一变,成了大门面、大招牌的大生意。林家也由左邻右舍都防备的偷盗贼窝,变成了风月楼的大股东。两家的家院在一条街的两头,很快地,这条街上的产业,全被王林两家据之了。
老百姓并不欣赏这两家,几天之内,就变成了暴发户,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这里的大小官员,却碍于占宾和森与朝中的关联,都积极光顾风月楼,生意一开始就红火起来。
有人也劝说过占宾姑娘和森姑娘,才二十多岁,就能衣锦还乡,赚下这么大的家业,也该收敛一些了,好好地生活、经营好现有的生意。
经过今儿这么一闹,本该有所检点。却让这两位偿到甜头的的女子,越发觉着好日子稍纵即逝。接下来,要治病养身,哪一项不得花大钱?
“姐,”森比占宾年龄稍小一些,两人算是共过甘苦的,有了些交情,“我这病是得找个名医治治了,近来越发身上痒得难受。”
“还不是你当初不听姐的,连累我也被传染了,时常也会痒得难受。”
“要怪就怪那老鸨,留了一手不教于我们。”森想打岔过去,埋怨起都城风月楼的老板娘,怪她没教她们自我保护的秘法绝技。
占宾则还是相说清楚:“往后,再遇到那样骚臭异味的男人,可得小心点了。”
“姐,阿妈都说了好几回了,要我们适可而止,收收手,做些善事。”
但占宾告诉森:“女人能有多少年青漂亮的时光?不趁此机会,再多赚些,过了这趟洪水就没这项财路了。”
说着,她俩好象都又骚痒发作了,准备泡个药浴……
郡首落实大尊者殿下玉旨时受挫,拂袖而去,并没有马上处理此事。而是拉着左县令到梅园县城的街上,逛了逛。几个受灾县的官员,为了迎接大尊者殿下,都赶到了郡所所在地江陵。却遭到大尊者殿下拒绝,不受拜接风,也不吃洗尘宴。更以不参与政务和军务为由,不听汇报。官员们不知如何是好,随郡首又赶到梅园。
结果碰上大尊者殿下摧粮,官员们本想也带回自家县一些赈灾钱粮,却又被都城来的两位监押女官给数落了一番。
不过,这些官员们,也都是熟知当地情况的,也都是有文化的人。他们预感到,一定有什么大事儿发生,他们以没得到赈灾钱粮,回去不好向灾民交待为由,都在等郡首的示下,赖在梅园两日了,还都不打算回去。
帝都朝堂之上,才有参奏大尊者殿下招摇过市,结果当即被正式的情报证实,完全是不实之词。参奏不成,太子扶苏,还领命进行查实。今儿,就又有了新的参奏,这回还是参奏大尊者殿下。不过,是以监押官提供的赈灾前线,第一手的报告,为事实根据的。
这本参奏,说是大尊者殿下,到灾地后,随意调动下拨的钱粮,完全没有登记造册,不知钱粮去向;而且,打着给灾民医治病患的谎子,花大批钱财置办的药材、场所,都没有进出登记;还唆使一些贱民、刁民,与官府作对,滋生事端。
嬴政看到奏本,还是不发一言,不动声色。
他知这回,上奏章的官员,是十八皇子胡亥的门客。这条线,是负责内库赈灾钱粮物资下拨的,所有事务,都讲究造册登记,有根有据。
众大臣听到奏本,心里都有些犯嘀咕了:内史府库,可不是随便插手的,直接牵涉官员的清誉廉正,当然无人敢冒然说话。
扶苏并不认为二十三弟会是个贪腐之人。但是,这回的参奏,却是有根有据的。如果要想解释说明清楚,那就得拿出造册登记的账簿。可别说没有,就是有,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送到朝堂之上。
朝堂上的官员们,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可不多会儿,又有人送来加急奏本。这回不是博士台的什么二层楼,而是玄鹰门的人送来的。
始皇帝嬴政,还是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加急奏本,片刻,然后说道:“诸位大臣,这里是南郡梅园县一千户灾民及周边受灾县的‘万民书’,你们传看一下吧。”
说着,嬴政起身,大声说道:“传阅过后,拿出一个奏章来,朕,要好好理一理、查一查,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
“诺。”李斯答道,已见皇上离去,他又转身对众大臣说道:“都议议吧,畅所欲言,畅所欲言啊!”
扶苏再看看胡亥,似乎十八皇弟,还是那么平静,并无前日自己像坐过山车时的心情。扶苏摇了摇头,心里疑问着:“为何老师会卷入参奏二十三弟的事情中?为何胡亥那么淡定?”
扶苏还是摇了摇头,也不得其解。
长生得知自己写的“便条”并没有起到作用,五千斤粮食,看来也是拨不下来了。心里有些不爽,但还是照常为灾民诊病治疗。
常山心里有些气不愤,对长生说道:“公子殿下,那左丘明,前日看着,还人五人六的,可拍屁股一离开,但劣本性就暴露了。”
“哎……”长生阻止道:“左丘明是聪明的,他必须八面玲珑,否则,他解决不了问题,还得搭上自己。”
“公子,你怎么还替他说话?这斯不办事,竟然与他那个郡首大人,去逛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