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简短几句话,谁听了都会赞同。
但里面的好几层意思,却会让人产生概念性倾向。
首先,我华阳大姐是“下嫁”与你,是觉着你代表的匈奴人,还挺有本事;其次,我大秦,还认为冒顿是匈奴太子,其他什么人,都不值得咱去提及,自然也不作数了;再则,冒顿太子参加天下文武大比,取得了第四名的好成绩,当然他就有资格,成为大秦外派的地方高官——草原未来之王。
头曼见冒顿也在,不想谈及他的事情,便说道:“小内弟,你此番前来,可有信文使书?”
“当然。”长生回答,并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头曼,并说道:“都坐吧。”
二人这才一起,坐了下来,并无高低之分。
头曼慢慢展开信函,仔细地看着。
常山、腹五羊和冒顿,也都在两侧,落了座。
赵伶就又开始,不紧不慢地,经营起她的茶道。她案几边上,一只小炭炉,刚续了新炭,火势起来,很快便将煮壶中的矿泉水,烧开了。
她开始冲茶,每一个动作,都那般地优美,让人目不暇接。
等到那小茶壶,将那已冲好的黑茶,斟入小茶杯,香气喷薄而出,顿时大帐中,满是浓厚宜人的香气。
赵伶叉起一只斟好的小茶杯,便起身,要送到长生的面前。却被身后的大汉拦住。
赵伶也不动怒,只轻声朝长生说道:“殿下,您的茶。”
头曼看着,就又说了两字:“退下。”然后抬眼看了看,又说道:“你们怎么还站在那儿?”
“诺。”那几个大汉,这才退到后面去了。
赵伶便开始给长生和头曼布茶。
长生拿起小茶杯,轻啜一口,说道:“听说你们匈奴六、七万大军,把锅灶和帐篷都拆除了?”
“是啊,准备班师回都,你们就打来了。”
“不是吧。我听说,是你们要抢夺我军的粮草和大帐啊!”
“嗨,误会不是?我是听说啊,乌伊斜的十万大军,就那么一下子被吃掉了,这才过来看看。”
长生至此,并无大的伤亡报告,便也不计较。朝着曼丫头招了招手,只说道:“炊事营,赶紧去弄些吃的吧!”
曼丫头和松姑娘起身,回答:“诺。”便一起走了出去。
头曼也赶紧对旁边的手下说:“也都赶紧安排埋灶扎营去吧。”
“诺。”头曼的两个传令兵下去了,那些护卫高手们,却依然虎视耽耽地,站在营帐的各处。
头曼终于阅读信函完毕,重又折叠好,放入怀中。然后,也拿起茶盏,轻啜了一口。他品了品,说了句:“哈,还真香啊。”
便一口将小茶杯中的茶喝了进去。
赵伶赶紧地,又叉了一杯,递到了头曼的案前。
长生知头曼,他暂时不想当着冒顿的面,谈有关的事情。便不提及使书的内容,也谈起茶道来了:“这浓厚的香气,得益于矿泉水的功效。”
头曼第一次听说过矿泉水,对这个词,真有些好奇,问道:“何谓矿泉水呀?”
“就是山岩里冒出来的泉水。与普通的泉井水,不同的是,里面含有很多微细的物质,对人的健康很有帮助。用我们医者的话来说,就是能强身健体啦。”
“嗯,我早知中原人的生活,越来越讲究了。可没曾想啊,居然这么有雅兴!”
“那是!”长生有些自豪地说:“我的工兵营中,有几位大匠人,他们可是找矿专家。希望能在西域,也找到好的矿泉水源,就能让西都人,也都喝上香甜的黑茶汤了。”
说到此,长生还是提及了一下:“此番前来西域,本尊,一个很重要的使命,就是要打通官方通商贸易渠道。”
“这个好,”头曼很肯定地说道:“这么香气宜人的黑茶,一定很受西都百姓的欢迎。小内弟,你若开一间商……贸店铺,姐夫定会大力支持的。”
“那可说好了!”长生也赶紧抓住机会,直接说:“其实,大秦的大商家——乌氏倮,已与尉靖夫大博士,一起先行到了西都,开设了大秦贸易商行。据说,很受西都民众的欢迎。”
说着话,曼丫头和松姑娘又回来了,身后跟随着一队炊事兵,个个手里都提着个大食盒。饭菜的香气,早已扑面而来。
头曼的护卫,要检查食盒,被头曼制止,喊了声:“都进来吧,还真是饿了。”
长生也喊道:“给卫士们,也都看座吧。”
匈奴卫士们听着,一下子都沉默了。他们心里想着,这个大秦的小皇子,还真不一般,我们在此,实际上也起不到啥用处。没想到,他那么高贵,却那么平易近人,还招呼着,给我们这等人,都看座。有人应答着:“诺。”马上几乎所有的护卫们,都答道:“诺。”
很快,所有人面前的案几上,都摆上了饭菜,主食当然是烤肉。
长生又介绍道:“这可是大秦匠人们,专门驯化饲养的家畜生猪肉。大家伙都尝尝,比起牛肉、马肉,是不是别有一番风味?”
匈奴人,几乎没有人品尝得到,那细腻、爽口、喷香的烤猪肉。
即使牛肉、马肉,一般人,也不是经常就能吃到的。
吃着,说着,头曼又想到一个奇怪的问题:“小内弟,看着你的玄鹰门将士,个个高头大马,好不威风,无人能敌啊!”
长生知头曼注意到了马鞍具,便看了一眼冒顿,想着再推一把冒顿,便说道:“其实,你可能也注意到了,冒顿太子的月氏宝马,本也是矮体型,为何也忽然变成了高头大马?这是因为,大秦的大博士台,发明了一种马鞍具。”
“马鞍具?”头曼虽已猜测出马背上有机关,但还真是头一回,听到“马鞍具”这个词。他疑问地又问道:“就是你们马背上的机关吗?”
“这个呀,冒顿太子已有了这个‘机关’,相信,他回到西都后,定能仿造出这样的‘机关’。”
头曼听着,很是无语。想着:这个长生,倒是不失时机,总在推冒顿一把。看来,将后来,还真离不开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