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点名,验明正身,等文武学子们都就坐好了,已过了将近半个时辰。
长生这边,此时也松动了一些,大多都是一些妇人和她们的女儿,都是专为长生而来的美少女。下方不断有人,弄出点异常声音,或喊着长生大尊者,或议论小皇子殿下,或悄声呼唤公子长生,无奇不有。弄得台上的学子们也不时朝这边张望。
太子扶苏还是有些恼火,不时地瞪向长生。他向旁边的官员说道:“每个校场都有两三百学子,只有咱这主校场这般混乱,多有影响发挥啊。”
长生耳力异乎寻常地好,他隔空老远就已清晰听见扶苏太子的埋怨,心里有些着急。刚才已极力劝阻众人安静,但还是影响到了现场,顿觉一股热流便往头上涌……
“常山兄,”长生赶紧后仰脑袋,似要和坐在后面的常山说话,实为顺势平静一下自己,抑制住心血上头,“真的有些太吵了。”
时刻都在关注长生身边周围一切变化的常山,听到长生的话,马上侧身作了一个手势,有装扮成普通百姓的玄鹰门大剑师,赶紧深入民众之中,好言劝阻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妇人们。
但收效甚微,玄鹰门的弟兄们又不得暴露身份,也无他法。本来常山是很忌讳分兵混入百姓之中的。因为如真的再遇突发事件,就会又如上次东华斋,兵力不足而遭大劫。此时,常山更是明白了长生不能着急,如若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长生真的开始流起鼻血来了,就非常难以控制,也非常难得不造成严重的恶劣影响。
他赶紧起身,一面为长生遮挡阳光,一面正声禀报说道:“公子殿下,另外三个校场,是否也要巡视一下?”
四个大校场,当街同时开赛。
太子扶苏殿下是在主校场,玄武大街这边,主持着文比的第一轮大赛。这场上约有两百多名应试者,此时已开始了答卷。
另外三场,分别在朱雀大街大校场,由丞相李斯亲自主持;在白虎大街大校场上,御史大夫冯劫正在主持着;在青龙大街大校场,则是上卿蒙毅大将军主持着文比大赛。
而这蒙毅大将军,正是蒙恬大将军的亲弟弟,蒙常山的亲叔叔。
长生对身后的常山悄声说:“嗯,我想,我们还是去别处看看?”
“诺。”常山并没有按照长生问话的意思,而是正声答应着。
长生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似乎心火平静了一些,感觉还能压制得住。便又朝太子扶苏那边瞧了瞧,正好太子瞪着这边,便打了个提前离开的手势。扶苏理会了,轻轻摆了一下手,让他自便。
长生则赶紧起身,常山跟随着,十八铁甲也从暗处纷纷闪出,开始在拥挤的人群中疏通一条路,准备长生撤离。
走下观战台,长山向身后望去,乌鸭鸭一大片学子,坐在坐垫上,正匍伏着案几,奋笔疾书。而其中,也有的托腮沉思、有的东张西望,各种姿态、样子,让人有点儿不思直视。
长生仔细看了看,似乎想发现某个人,常山凑到耳边,轻声说:“他在下臣叔父主持的校场上。”
听着,长生点着头,马上明白,常山兄的叔父上卿蒙毅大将军,此时正在青龙大街校场监管着大比。他扭头便快步走起,自然想借此机会,拜见一下蒙大将军。
“走,去青龙大街。”
长生被常山护卫着,沿着十八铁甲挤出的一条道,很快便走出了玄武大校场。
常山一个手势,早有玄鹰门的弟兄,迎接着长生进入旁边不起眼的一个小篷帐之中。马上庞大统领亲自把守,长生和常山走了进去。
原来这里本是一口井台。
常山迅速提起一桶预备好的冷水,掏出毛巾敷子,马上给长生进行一下冷敷后脑勺和前额。长生乖乖地靠着井边坐下,仰着头,任凭早已熟练的常山,为他采取的一系列应急措施。他们是要在短时内,抑制住鼻血上涌,而避免导致血流不止。
但是,即使如此这般,果断及时地采取了应急措施,长生的鼻血还是“汨汨”地流了出来。常山马上失色大惊,也顾不得主仆,先直接让长生就地仰卧,松开长生的衣带……一切操作,都是要设法让长生体内的血液,能够顺畅地向下回流,而减少上涌,冷敷使鼻腔血液能赶紧凝固起来。
常山虽大脑清醒着,熟练地进行所能采取的应急措施,但眼泪还是掉了下来。他不敢失声,怕影响长生小皇子的情绪,但他又极度难过。这样一次一次地加重症状,全靠他一人这么担着,万一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啊!
长生看到常山,虽没惊恐感叹,也没抽泣,但那眼泪汪汪的一双浓眉大眼睛,已让他也觉着挺难为常山兄。他马上笑嘻嘻地,有些傲娇地说道:“老太傅都说过了,常山兄可都记得?”
“老夫子通共就给了两条锦囊妙计,一条公子不干,也确实不方便;一条在下可,可……”常山及时的处置,着实也总能见效,鼻血渐渐止住。他自己席地而坐,扶起长生,靠在自己怀里,尝试着让长生直起脑袋,慢慢控制着完全止住鼻血流出。
长生第一次被常山相拥着,感觉到常山兄宽阔、温暖的胸膛,特别的舒适安逸。
常山架着胳膊,又换了两把冷水敷子。
长生闭上眼睛,舒适地依偎着,心境平静,苍白的脸色渐渐泛出红润:“可,可什么了?”
常山没想到,长生竟然闭着眼睛,就这么问着。也不知刚才自己就说起了什么,脸又通红起来,“可……可,”还是吞吞吐吐没说出来到底可什么。
“常山兄,你怎么心跳这么快?”
“啊?”常山赶紧扶起长生,“公子殿下,咱们,在下觉着,可……可以走了。”
“别,常山兄,小弟想就这么再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