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看了一眼老太傅,想着再问下去也无济于事,老师不想说的,就是暂不便说,那就是自己当下不应该知道,就不再多想。可一提起那头千年巨虎,就又来了兴致,赶紧答应着:“诺!”
夏无且此时也恢复了平和平淡地模样,说道:“你会发现,这个大家伙,可真的全身都是宝贝。”
说着,夏无且亲手帮长生套好工作服,一起朝工坊走去。
老夫子接过曼丫头递过来的一把手术刀,然后说:“夫业医治病,当先明脏腑,割皮解肌,决脉解筋,搦髓脑,揲荒爪幕,湔浣肠胃,漱涤五藏,练精易形啊!”
便开始了一场,在当时,在全天下,都被视为最最先进水准的外科解剖手术。
夏老夫子以为,通过这个全方位的巨型动物解剖研习,长生将接过他积累两百年的医学专业解剖技艺衣钵,今后,将有无数的疾患民众得以救治受惠!
夏无且自己也在曼丫头的帮助下,套上工作服,一起清理好各种奇形怪状的刀具、钳子、剪子、斧锤、抓手、锯子等等青铜器具,还有竹签、筷子、木盆、铜盆、铜镜等等各种器械。当然,工坊里这张巨大的工作台,各个部位都能分别升降、倾斜;甚至在一旁还有台在当时,已经是非常精密的锻铸机器,切、削、钻、磨、铣等工艺,都能实施。
然后,曼丫头像是变魔术似的,又从她的宝贝工具箱中,拿出一个包裹,打开来,取出几支制作精细的手套。她首先递了两支给夏无且,又递了两支给长生,自己手里就仅剩下一支了。她笑了笑,不好意思地对夏无且说:“老夫子,这可是按您的方法制成的手套,肠衣粘合不漏水,成功率很低,眼下只制成了这几支完好的。”
长生听着,拿起手套打量着,惊叹道:“哇!真精湛。原来猪肠子能制成这么高级的手套,真的不漏水吗?”说着,递回给曼丫头一支:“曼丫头,我只要一支就行。”
曼丫头却说:“当然不漏水,要不,那么费事做啥呢?”
她没有接长生递过来的那支手套,又说道“还是你戴吧。我和其他人,不需要直接操作,另一支手戴那些不太成功的也行。”说着,曼丫头又从工具箱里旁边的地方,拿出几支手套,分发给其他帮手的工人,还给了常山一双。
长生看着曼丫头对面前的巨虎,似乎还是有些惊恐的表情,便说道:“那,曼丫头,你不用在这里待着,要不,你去安排工人烧一大锅热水吧!”
曼丫头一听,挺高兴的,马上答应道:“诺!”可刚一抬脚,又停住,表情有些不悦,说道:“曼丫头是你叫的吗?没大没小的。”
长生愕然,问道:“不是一直这么叫的吗?”
“这是老夫子叫的,你往后不许这么叫了!”
“那叫你什么?”
“叫……”曼丫头心里也没想好应该叫什么,她本想与长生更亲近些,可自己的理由不对呀!场面尴尬起来,夏无且立马明白了曼丫头的心思,说道:“论尊贵,长生是大尊者殿下,比你我都高级。往后还是就叫你曼丫头吧!”
长生忙拱手对夏无且说道:“学生不敢,老太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一般。”
曼丫头正尴尬着,老夫子一语解围,想着长生认老师为长辈,若自己坚持和他老师同辈,既是对老夫子大不敬,更是将来长生真把她叫老了,那哪里还能和长生亲近呢?这才也赶紧向夏无且拱手应着:“诺。”
“开工吧,再耽搁明日天亮也弄不完。”夏无且打断寒暄,命令开始:“刚才讲的顺序可记住?”
长生点点头,夏无且又说:“第一件宝贝,是虎血,已被你饮尽,基本上没有浪费掉;第二件宝贝,就是虎须,收集起来,即能治病救人,也能杀人于无形;第三件宝贝,是虎皮……”
按照夏无且的程序,长生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地,耗费了并不太多的时辰,便把整个虎皮毫无损伤地扒了下来,然后将虎皮脖颈上和胸口上的伤口,细心地进行了缝制,再涂上老师准备好的鞣化剂,撑了起来。这是要献给父皇的,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千年巨虎虎皮,当然要十分过细,使用了老师配制的最上等的辅料,进行鞣制,让长生很有成就感。
“其实,”曼丫头说道:“今儿,巨虎一送到,老夫子就自己对巨虎进行了先期处置,否则,也不会这么顺利地剥离虎皮。”
一旁站着的常山,听着,也在曼丫头的指使下,不停地递东递西,搬运存放物品,忙得不亦乐乎。这时,也说道:“是啊,我小时候在野外,见军士们剥过狼皮,很难搞的,根本弄不出一个完整的毛皮样子。”
夜已深,明月当空,长生依然毫无倦意,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往常,他总会按时睡眠,按时起床,不太习惯熬夜。但今日,本已劳碌了一整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但精神一直很好。他寻思着:“一定是虎血的作用,虽激增了体力,但也带来了无穷后患。往后,便只能少歇息,不停地劳作,也许极度消耗体能,才可以避免反噬上火。”
他告知夏无且自己这一想法,老太傅也不回答,长生权当是默认了。听老师曾说过,那虎血,特别是千年巨虎的新鲜虎血,更是稀世珍宝。不仅能解毒祛病、助人身体强壮,而且能使修行者内力大增,修为迅速提升几个档次,变得力大无比。在解剖过程中,老师更是断定,这头巨无霸般的巨虎,是当今最宝贵的老虎血统品种,真正是绝世独有。
“这样的千年巨虎,在上古传说中曾有人见过,但早已数千年未见有存世。”夏无且怀疑这一品种的巨虎已经灭绝于世,“即使今儿摆在眼前,也肯定是独一无二,唯一的千年孤本。”
他庆幸,只有大尊者长生才有这样的机遇,那新鲜的虎血更是宝贵无比,世上恐再无人能有这般机遇,也再无人能独享这等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