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去西都所走的道路,实际上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河西走廊。
这条路本就是,祁连山脉与阿拉善高原之间,天然形成的,一条深邃且宽阔的通道。过了玉阳关,道路就变得狭窄起来,形成一条沟壑。
过了这条沟壑,就是盛产香瓜的瓜州地域。
差不多进入瓜州地域,就往北行进,快且顺利的话,一日多些,就到了西都境内。
这些时日,一扎营,长生就研究那个沙盘。几日下来,他对河西走廊地域的地形地貌,已经十分了解,几个重要的关口要道,他都了如指掌,甚至烂熟于心。
所以,指挥起打仗,长生已经脑补清楚了几乎所有的功课。
玉阳关一战,长生开始并没有想到,那新的匈奴大阏氏,为了拦截除掉冒顿,会调集一万多附近的守军,借助天然屏障一般的地理位置,有效地阻挡了长生的部队前进。
当长生命腹五羊带着人,依照蒙家军送来的军事地图,以及冒顿命乌伊斜大将军,标注出的匈奴军队配置地图,打造一个沙盘时,就开始认真研究,整个河西走廊区域的地形地貌。
因而,长生在指挥作战时,越来越有底气。
最终,他以已方不伤亡一人,而歼敌万余多人,之骄人的战绩。这样一个极其微小的代价,却使得对方守关将士,全军覆没。玉阳关,也从此回归大秦郡县之中。
长生并没有参与重要大秦西部最为重要的关隘——玉阳关的交接仪式。
他觉着,打下来了便与已无关了。他只派遣曼大药师,作为代表,把缴获的守关军队粮草,送交给了前来接应的蒙家军的西部军代表。
长生考虑的问题,与冒顿不同。冒顿就是单纯地,听到乌伊斜大将军的交待,便以为前来驰援的一万匈奴军队,就是新大阏氏,为了阻止他回到西都,而假以头曼大单于的名义,调动边军。
这一万援军和守关边军,近一万三千人,全部全灭掉之后,冒顿仍以为只是那荡妇大阏氏,做的手脚。他此时,还是相信头曼大单于,不会真的要除掉他。而完全是新大阏氏搞的诡计。
而当五万匈奴救兵,又以绝对的优势,迅速奔袭了过来,准备重新夺回玉阳关。还嚣张地扬言:马上就能“食长生肉、喝长生血”,全面提升修为境界。以此,来激发士气。
五万人,当然是长生队伍的五倍。
经过将军们的鼓动,“能食长生肉、喝长生血,”便成了众多士卒们的目标和动力。
整个五万人的军队,集中到了三里地长的沟壑之中,还在“嗷嗷”地乱叫着,特别让人感到力量,感到豪迈。
甚至有人都给这个时候的军队,编制了歌谣,让每一个军人,都能朗朗上口地,疯狂一般地,向着“食长生肉饮长生血”冲锋陷阵。
我从北山来兮,要食长生肉啊,
我从西域来兮,要饮长生血啊,
我从未修行兮,要成修行者啊,
我从未黑带兮,要做九段人啊,
长生血肉兮,助我百毒不侵啊,
长生血肉兮,让我永生不死啊。
可是,士气高涨,若是骗得的假象,那又有何用?
当这五万来势凶猛的援军,完全进入狭窄的沟壑之中,绵延三里多地儿。冒顿还是抱着幻想,想那头曼,一定是被那荡妇小妾,给迷惑了,或者说,头曼已经被那荡妇,给完全控制了。
否则,怎么可能一下子调集了六万多人,就为了阻止他进入西都。
长生是很认真地对待,自己所下达的第一条指令。因为,那都是经过反复在心里推演、推敲,而形成的。
腹五羊听着探报报告:匈奴人,似乎很有士气。
“他们几乎人人都唱着歌谣,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咱们准备伏击的沟壑之中。”
同时,多勒那边的探报,也一样报告了,匈奴人也同样,都是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伏击地段。
腹五羊、乌伊斜,也几乎同一个时候,问探报了一个几乎同样的问题:“都在唱什么歌谣?”
两边的探报,都小心地又复述了一遍,要食长生肉饮长生血,之类的歌谣内容。
二位大将军,听到后,便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对探报说:“你,你等着瞧吧,我会拔掉你们的牙,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腹五羊约莫着,那匈奴的五万大军,已经全部进人沟壑。他让探报再观察一下,认真加以确定,他只等确认报告。
很快,敌军真的全部进入了设伏区域。
腹五羊,几乎与乌伊斜,在同一时刻,发出了同样的命令:“放箭!给我狠狠地打!砸死他们!”
腹五羊此时,激情澎湃,他也哼起那,刚刚听到的歌谣。
我从东面来兮,要食你的肉呀,
我从帝都来兮,要饮你的血呀,
……
一时间,三箭弓、重弩等兵器,连发十几万支羽箭,铺天盖地地,飞向匈奴人。
弓箭阵后退,第二梯队,包括将军们,都亲自动手,将刚才还躲藏在里面,由大石块堆成的挡墙,全部推倒。
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大石头落下。
匈奴人,刚才被乌鸭一片的羽箭和大石块,疯狂地猛砸了一通,一下子就被打懵了。他们,看到四周,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也没有任何可以作掩护的物体。
他们就像是刀板上的餐肉,刚才还唱着要食长生肉,刚才还唱着要饮长生血,此时,他们自己,却成了任人宰杀的小鸡,无处可逃,更飞不起来。
轮番着,一阵巨石,一阵羽箭,不停地屠杀着。
匈奴人,不停地倒下,不断地死亡。
突然,不知是谁带了个头,本已停止唱歌了,却变成了鬼哭狼嚎!
几个鬼哭狼嚎的家伙,开始跪地求饶。马上,所有还活着的,都跟着开始跪地求饶。有人看到,分别向腹五羊和乌伊斜报告,请示着:俘虏杀不杀?
乌伊斜则当即果断地回答:“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腹五羊看着对面的情况,知晓乌伊斜是如何下令的。便说道:“对面友军与我军同步,共同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