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皇后想着往上方看了一眼,果然景和帝的脸沉了下来。
倾凰话出口便知道自己说错了,可是话已出口,不能收回,她就这么倔强的看着景和帝,一眼不发。
苏皇后看着眼下的氛围,起身对着景和帝行礼:“皇上,是臣妾的过错,没有教育好阿宁,皇上若是要责罚就责罚臣妾吧。”
见景和帝不语,又对倾凰道:“阿宁,向父皇请罪。”
倾凰别开眼,不愿意开口,苏皇后急道:“阿宁!”
“你觉得自己没有错,是吗?”景和帝声音低沉,暗含怒气。
倾凰没有回答,只是用自己的沉默做着无声的反抗。
景和帝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看来是朕这些年来把你宠坏了,所以才这般的无法无天!”
“既然你这个样子,妗幽养在你宫里怕是也会被你带坏,还不如送到柔嫔那让她教养!”
倾凰瞬间红了眼眶,心中伤心,言语却是极为倔强:“父皇若认为我错了,要罚便罚,何必扯上幽儿。”
景和帝正在气头上,见她这副不知悔改的样子,怒道:“好,既然你开口,那朕就成全你,来人,将倾凰公主带回自己宫里,这些日子不必来请安了!”
景和帝话说完了,殿内的几个伺候的人犹犹豫豫的不敢上前,他们都是御前伺候久了的人,见过景和帝又多宠爱这位公主,哪里敢轻易得罪呢?
到底还是景和帝身边伺候最久的总管大太监刘公公上前了几步,走到倾凰身边低声道:“公主,眼下皇上正气着呢,说的话也是气话,公主别放在心上。听老奴一句,先回宫去,等皇上气消了再说。”
刘公公和苏皇后身边白沁一样,几乎是看着倾凰长大的,自然是不愿意她受委屈,眼下景和帝正在气头上,也只好先劝着这位小祖宗了。
倾凰抽了抽鼻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凤仪殿。
父女俩的冷战就这样开始了。
“姐姐。”妗幽走到倾凰身边,稚嫩的小手拉着倾凰的手:“姐姐别生气了,妗幽哪里也不去,就在姐姐身边。”
倾凰眼眶微红,刚才在凤仪殿强忍着的泪水一下子掉了下来,她保住妗幽,把自己的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幽儿最乖了。今天的是是皇姐和父皇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你别放在心上,听见了吗?”
妗幽点了下头,倾凰招了招手,让人把她带下去了。
倾凰想着凤仪殿里父皇对着她大喊,更加伤心了,父皇一直宠她,从未对她如此过,为何那梁栖梧一进宫就变成这样了呢?
元凛忙完政事,进宫和苏皇后请安,刚入宫门便听说了这件事。
他找白沁姑姑问了事情的经过,更加头疼,其实在他看来,阿宁生气要比景和帝严重的多,那丫头脾气犟得很,要哄她可没这么容易。
元凛向苏皇后请了安,便去了朝阳殿。
而他前脚刚出了凤仪殿,后脚景和帝就过来了。
“参见皇上。”苏皇后行了礼,便站到一旁,不再说话。
景和帝抿了一口茶,看了一眼苏皇后,沉声道:“你生气了?”
“臣妾不敢。”
景和帝放下茶杯,一直阴沉的脸略有缓和:“即使你说你生气了,朕也不会怪你。”
“那皇上怪阿宁吗?”苏皇后道:“阿宁今日是有错,臣妾也以为皇上是真的生了气,想要让她吃些苦头。可细想来,似乎并非如此。”
“那皇后以为,该是如何?”
“臣妾以为?”苏皇后转头看向景和帝,质问道:“难道皇上今日在凤仪殿的举动不是故意做给后宫妃嫔看的吗?在后宫众人面前为柔妃立威,让柔妃以为陛下对她是真的宠爱万千,甚至为了她训斥了一直疼爱的倾凰公主!”
景和帝沉重的看着苏皇后:“所以呢?皇后现在是在质问朕吗?”
“臣妾怎么敢?”苏皇后愤然道:“臣妾只是不愿这些琐事沾染到臣妾的儿女。阿宁是你最宠爱的孩子,你怎么能算计到她的身上呢?”
“算计?”景和帝厉声道:“皇后用词未免过于难听了吧?”
“再难听的话臣妾今日也要说出来了。”苏皇后笑容中带着嘲讽:“难道皇上能否认吗?你今日的举动不是为了给柔嫔撑腰?不是为了借着宠爱柔嫔来安梁国公的心吗?臣妾本以为你宠爱阿宁,可如今看来,阿宁再重,也还是比不上你的皇位的。”
“皇后!”景和帝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注意你的言辞,朕是皇上,你可知就你刚才所言便足以让朕废了你!”
“皇上以为臣妾真的怕吗?”皇后面上的笑容染上了悲戚的颜色:“这些来臣妾努力扮演着一个端庄大气、贤良淑德的皇后除了因为臣妾心中还有一丝对皇上爱意,剩下的就只是为了我的阿宁和阿凛。可是皇上,你可还曾记得我们曾经还有一个孩子,他还没有名字,还未曾睁开眼到这世上看上一看,就被人害死了!”
景和帝严肃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破裂,露出他内心的悲痛。
苏皇后满面悲戚的看着他,眼中泪水渐渐滑落:“我还没有见过他,没有抱过他,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他就离开了我。而这一切,就是因为齐妃那一碗放了红花的补汤,是她害了我的孩子,是她害了我的孩子!”
“可是皇上呢?”苏皇后满眼泪水的看着他:“皇上还记得你那时和臣妾说了什么吗?你说,齐妃的父亲是朝中重臣,你刚登基不就,需要他来帮你稳固皇位,你要我忍,可你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痛吗?那是我的孩子啊!我的第一个孩子!他被人害了性命,你却要我忍!皇上可知,当时臣妾就不想做这个皇后了,臣妾只想脱下凤冠,拔剑斩了那个贱人!”
“那是臣妾第一次对皇上失望,臣妾本以为那一次就够了。可今日皇上用阿宁来迷惑梁国公,是要再一次要了臣妾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