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筱絮见势不妙,给陈婶夹了口菜,笑道,“这事哪能着急啊,遇到对的人好好过一辈子总比潦草成亲之后两看生厌凑合的好。”
没曾想这一番话月筱絮竟然让陈婶把话题引到了自个儿身上,“闺女,再说说你,你说你家男人都不在三年了,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了,要不然陈婶给你介绍个?”
月筱絮嘴中的吃食都忘了嚼,反应过来后急急地咳了几声,最后还差点一粒饭粒给咳了出来,
“陈婶,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家孩子都那么大了,就不考虑这个了。”
“你才多大啊,总不能孤零零那么多年吧?以后老了怎么办?你家陈叔前两年也走了,陈婶呢,要不是成亲晚,孩子又都嫁人的嫁人,出远门的出远门,我也改嫁去!”
陈婶一边说着还一边拍拍大腿,略带开玩笑的语气,只最终又忽然忧淡下去。一旁的张李氏瞧了一眼错愕在那的月筱絮,笑着开始解围,
“现在胖丫还小,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还需要人教导,絮儿哪里有时间去想别的事?若是改嫁了,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能不能给带过去,到时候苦的就是两个娃了!”
“这倒也是!”陈婶回了句,之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闷头吃饭,月筱絮暗自松了口气,低头小口吃饭。
本以为这件事也就到此结束,谁知道墨诗吃完一块肉,眨巴着圆圆的眼睛,呆萌无辜地来了一句,
“奶奶,让我娘嫁给裴老师不就好了,裴天衡之前说过他喜欢娘亲,而且裴老师人很好的,他对我和哥哥都很好,一定不会欺负我们的。”
全场寂然半晌,每个人脸上皆全然不一样的神情,有人错愕有人八卦有人喜笑颜开有人懵懂无知。
陈婶听完,脸上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表情,最后还偷偷笑了笑,月筱絮重重咳嗽了几声,缓过来后,用筷子打了打墨诗的小手,严厉道,
“别瞎说!”
之后再对几人笑笑,越描越黑地解释道,“没有的事,他和我之间是很纯洁的友谊!”
陈婶点头,张李氏则憋住笑意,意味深长地看着月筱絮一眼,而后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挺好。”
又忙活了好些天,才把那一亩地的稻谷收完,而接下来便是棘手的晒谷子收谷子的工作。
月筱絮这下犯了难,她总不能一直不去干活守着稻谷吧?可去了木匠那,平时翻稻或者是遇到下雨天提前收谷子总是顾不上的。
好在张李氏主动提出把谷子运到她那,还说“顺手”帮忙一起晒谷子收谷子。月筱絮有些迟疑,毕竟这晒谷子收谷子着实是一件麻烦事,哪有什么“顺手”之说?
张李氏看她迟迟不同意,用手拍拍衣裳,尖声道,“怎么?你还怕我偷你几斤米不成?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我可不缺这点米!”
月筱絮一看就是她误会了,赶紧笑道,“怎么会呢,二姐的为人我都知道,这不是怕您忙这忙那的太麻烦了吗?要不然这样吧,这些银子您拿着…当做您的辛苦费!”
月筱絮说着,把兜里的一两银子给拿了出来,放到张李氏手中,张李氏眉毛都挑高了,不满地转过来将一两银子放回月筱絮手中,郑重其事道,
“拿走!一家人怎么那么见外?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你带着好东西过来给我好好做一顿好吃的!”
月筱絮被她逗笑了,“哎”了一声回道,“行,好好等着!”
第二天回到木匠那,刘老八又给月筱絮好好骂了一顿,原先月筱絮还会给他捏捏肩膀,捶捶腿,后来骂得多了,习以为常,便索性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成天当条咸鱼浑水摸鱼。
这天月筱絮中午歇息躺在院子里假寐,却让一不速之客扰了闲情。
原是裴天衡听闻许多天没来做活的月筱絮回来了,觉也不睡了,安顿好孩子便出了学堂,拿着一把剑走了过来。
月筱絮听到动静,睁开眼,吓得一阵趔趄,狠狠摔在地上,哆嗦道,“你…你干嘛?谋杀啊!”
裴天衡一笑,将剑拿在手里,剑尖向下,拱手道,
“絮儿姑娘,我最近练了个舞剑,想要给你瞧瞧,不知絮儿姑娘可否赏脸?”
原来是因为这事啊,那为何还这样气势汹汹地跑过来?她还以为自己哪里惹了他呢!
“自然可以!想不到你还会舞剑呢!”月筱絮从地上爬起来,坐到了凳子上,正襟危坐的看着他,裴天衡拱手,下一瞬便拿着软剑舞起来。
剑若霜雪,周身布满银灰,映出一片凛冽,一招一式,竟若翩鸿,剑气划破干哑的空,遁出阵阵风声。
男子目光清冷,眸子随着软剑移动,时而快如闪电,时而缓如清风,连雪白的衣袂都跟着飘飖,最后他扬出一记直剑,直指着看呆了的月筱絮。
本以为他就此停下,谁知他伸出手,一把将月筱絮拉入怀中。月筱絮猛地撞了上去,只看到裴天衡低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而且还露出一副迷倒万千的纯美笑容。
月筱絮的心都猛然顿了顿,还一阵懵懂间,裴天衡竟一手拿着她的手臂,带着她一起舞剑。
如牵线木偶般的□□控了好一会儿,月筱絮终于黑着脸说话了,“你干嘛?”
“一个人舞剑太无聊了,看絮儿姑娘看得入迷,不妨一起!”
裴天衡低头回她,说话时的阵阵温热呼吸都洒在了月筱絮的侧脸上,月筱絮老脸一红,却故作平静,“那个…我可不会,我看着就好。”
话才刚刚说完,裴天衡竟不由分说,再次将她的手拉起,挥舞软剑,做出更高难度的动作。此时手中的动作快了许多,就连划破空气的风声都更凌厉了。
不多时,裴天衡脚尖一盈,竟带着她跃上了十数尺的空中,同时,他手中的软剑唰然一挥,剑锋锐利,霎时间便切断稀疏的几片树叶。
月筱絮哪里想得到舞剑还那么刺激,早就吓得闭上了眼睛,连叫喊都忘了,于是待裴天衡把她放下来之时,她趔趄一下,哆哆嗦嗦地头也不回地跑开,一句话也没说。
耍帅完成的裴天衡以为自己很是潇洒俊朗,还特意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笑嘻嘻地等着絮儿姑娘崇拜的目光。
譬如:“裴老师,你好厉害啊!之前是我误会你了!”
“裴哥哥,你好有男人味啊,求保护!”
可当他从美梦中惊醒,看着四周,竟然看到絮儿姑娘一句夸赞的话也没说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好似还受了很大的惊吓。
他莫名其妙了许久,思来想去才想起来刚才自己好似碰到了絮儿姑娘的腰,想来絮儿姑娘如此传统,可是该生气了?
想来他好不容易捡起以前不爱练的武术,勤加练习了那么久,只为了在絮儿姑娘面前好好展示显示,未曾想没让絮儿姑娘刮目相看便罢了,竟还将絮儿姑娘气走了?
好不容易从郁闷中熬过来的裴天衡再次陷入郁闷之中,而且如今还得想着怎么道歉。
当然,这不过是裴老师一个人的臆想,因为故事的另一位主人公却完全不是那么想的!
虽然电视里的两个人飞起来十分浪漫,可她月筱絮天生就恐高,刚才裴天衡竟然带着她飞到那么高的地方,简直把她吓坏了!
而且,他的眼神很不对劲,据她在电视剧里阅男无数来说,这个眼神很有可能接下来会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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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似箭飞逝,隆冬已到。
也不知是不是天太冷了懒得动,木匠也立了个“暂停接单”的牌子,早早便给月筱絮放了假,让月筱絮回家准备过年。
地里的油菜花好些天没好好照料了,如今天又那么冷,给油菜花做好越冬准备已然是刻不容缓之事。
原本她还在纠结要不要请假,如今刘老八这个决定还正觉好,如此,月筱絮特意赔着笑脸给刘老八说了一通好话,
“大爷,感谢这些天您对我的照顾,天冷了,您好好注意身体,若是我有空了,一定常来看看您!”
刘老八对她这极度虚伪的话嗤之以鼻,乜着眼,悠悠道,
“你别在老头子我这碍眼正好,快走快走,可别来看我啊!老头子我多见你两次恐怕气得折寿!”
月筱絮同样对刘老八“嗤之以鼻”,转身便回了家。
不过放假了的她也并不闲着,这不,一向秉持劳动最光荣的絮儿姑娘很快便到地里瞧了瞧。
只这一瞧,果然发现油菜长势不好,而且有些油菜根部发软,都快冻坏了,甚至有些植株出现了早薹早花现象。
早薹早花会消耗大量养分,导致油菜抗病能力减弱,易受冻害,所以必须赶紧摘除早薹早花。
而且有了之前水稻田的经验,月筱絮在摘除早薹早花后还把杂草给拔了,以免发生病虫害。
受了伤的植株需得尽快恢复,所以月筱絮又给油菜施了肥,浇了水,清沟排渍,最后为了保暖,再洒上草木灰,这一系列下来可花了月筱絮许多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