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病把人的口味都能改变，糊涂脑子就是个例子。原先不吃甜食，现在通吃。生日竟然想要生日蛋糕，“你是不是想要生日蛋糕？”
“谁给买呢？”
“你儿子给买。”
理了发、刮了胡子，过生日拍张照片，好了以后自己看。
“我想穿方格的短袖衬衫。”
心里还想着照相穿得体面些，随便照一张，只给他换了红蓝条纹的背心。去年换季时买来今年穿，谁知会生病，几天出去一次。
“给爸爸唱生日歌。”一大进步，就是会当爸爸了。
内向的儿子怎么可能给你唱，只有上学前让唱就唱，越大越不敢。
四十好几了，大概这是第一个生日蛋糕，托生病的福。
“你小时候买过生日蛋糕吗？”
“没有，圆锁蒸的面圈。”
面对着生日蛋糕，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上午不知怎么想起感概：“以前中人，现在没一个。”
领导都有“人走茶凉”的感觉，何况你呢？以前所谓的弟兄朋友，绝大部分是互惠互利，你来我往的关系。现在你连自理都没有保障，对人家还有啥用？三四个月能拨个电话，通几分钟视频的，都是过意不去的，其他人不就是人走茶凉。
午饭后，想起侄子，非说侄子刚才在那儿坐着，哪去了？
多少年来，见了侄子侄女，脸都笑成一朵花了，又是说这，又是说那，旁人看着就觉得亲。更别说侄子侄女需要的时候，有多忙。
所以给儿子的错觉，自己不是亲生的，越大父子俩越没话。落难后，侄子好歹新年休假露了一面，侄女至今没有一句问候。
倒是儿子变回亲儿子了，挣的钱不多，却舍得花在老爸身上。六点起来陪着，晚上回得晚也要过来看看。
人呢，你对他有用，他跟你走得近，未必是真好；你对他没用，他上赶着管你，这才是真好。
今天站了一个小时，脚就肿得挺厉害，明天去做残疾鉴定，不敢站第二次了。蹬完车不好好看电影，紧着喊：“你过来管管我。”
“喊我干啥，我煮汤呢。”
“你给我抱抱胳膊。”
“你的胳膊自己抱。”
坐在旁边陪着就高兴，好几天坐不住，下午又能不靠坐得挺好。
不嫌弃腿，老把左胳膊手当成负担。见我不给抱，三番五次叫他儿子，记不住他儿子不在家。儿子叫不应，又喊：“哥哥，哥哥。”
“你叫谁呢？”
“我不叫你，叫我哥呢。”
“叫他干啥。”
“给我抱抱手。”
“你想你哥了？”沉默
到现在脑子里哥还是好哥，你对他没用了，他还会是你的好哥吗？
下午琴说检查院让她去，问我去不去？人家没给我打电话，我去了干嘛。她家前段时间，一直反映情况，大概因为这找她吧。
一件事拖得时间太长，心太累。两年，这是个啥概念？如果早有定论，早点有人愿意负责，糊涂脑子也许就不会病了。病得都糊涂了，还是没人愿意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