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破宫

“皇后娘娘!是萧珩之!他杀进宫来了!”

侍女丛霜在一旁惊呼。

姜娩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快逃吧娘娘!亲军守不住了!”

天色阴沉,闷雷滚滚。

长箭从窗外射进来,姜娩知道她逃不掉了。

“你走吧,带着昱儿离开。”

“娘娘!您不能落在萧珩之手里!您当初负了他,如今他定是怀恨在心,要来寻仇的!”

丛霜在一旁哭着求她。

“他都能屠进皇宫,本宫还能逃去哪里?你赶紧带着昱儿走!”

姜娩狠下心将丛霜推出侧门。

......

从前热闹的凤华宫,只剩她一人。

屋内还烧着紫檀,烟气自孔隙中缓缓上浮。

姜娩长身跪坐于桌案前,头上繁复的金钗玉饰维系着她身为皇后的一点尊贵。

回想她这短暂的一生,父亲常年征战,与她不亲但也还算不错,母亲死后也未有续弦。

她曾嫁进侯府,可夫君却是个不能人道的傻子。

姜家没落后,婆母嫌她不吉利,便将她一纸和离书赶出侯府。

她无处可去,人人可欺之时,唯有萧珩之站出来将她护在身后。

她不是看不出他的心,可怎甘心委身于此?

与萧珩之成亲那日,她逃了,自荐枕席与太子鱼水缠绵。

可这深宫不是那么好活的,比起权力的怜悯,她更想做那个掌权之人。

于是她机关算尽,从侍妾坐上了太子妃之位。宁祉继位之后,她顺理成章成了皇后。

旁人都说帝后情深,可无人知晓她日日在宁祉的膳里放毒。

日复一日,宁祉拖着病躯难理国事,她便垂帘听政。

彼时萧珩之在何处,她全不在意,毕竟他那样听她的话,弃了又如何?

可她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会带着兵戈卷土重来。

......

凤华宫外,是黑压压的一片。

萧珩之拖着滴血的长剑,恍如地狱而来的厉鬼,向她索命。

姜娩突然觉得有些悲哀,她机关算尽,却落败于此。

抬头,她看着眼前的男人。

数年不见,他眉宇间已染上沧桑,周身散发浓重的杀气。

真没想到,曾经一个寄居在姜家的无名之辈,会将皇宫掀了个底朝天。

“姜娩,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萧珩之,你不会以为如今你得势了,我就会后悔当初没有与你成婚吧?”

人之将死,其言也恶,她只求能给她一个痛快。

萧珩之面色一沉,眸色骤然阴沉,上前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道:“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不然喜欢你这个疯子吗?”

“疯?你可知你喜欢的人,死在了我这个疯子手里。”

姜娩面色一滞。

萧珩之猛地将她带起身往宫门走去。

宫门下放着一具尸体,胸腔破碎,五脏六腑全摊开来。

那是对她盛宠无度的皇帝,宁祉。

“皇上!!”

姜娩惊惧万分,她与宁祉相处多年,权势之下终究还是有那么些真心。

此刻也再克制不住情绪,抱着他的尸体嚎啕大哭。

萧珩之内心瞬间被嫉妒笼罩:“你对他,还真是用情至深......”

“萧珩之,杀了我!你杀了我!”

姜娩说着就朝他手里的剑猛扑过去。

将要划破脖颈的瞬间,萧珩之猛地一挡。

“你就那么离不开他?他死了你就迫不及待地想去陪葬吗?!”

姜娩深吸一口气,决绝道:“从前是我负你,如今我已是孤身一人,唯有这条命能给你。我死了,就不要再迁怒于旁人!”

萧珩之露出阴狠的笑容:“不,你不是孤身一人,你还有个儿子。”

他拍掌,一具尸体被甩过来。

姜娩头皮瞬间麻了一下,低头看是丛霜。

她瞳孔震颤:“昱儿呢?......你对他做了什么?!”

“姜娩,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他便能活命。否则,必叫他死在你前头......”

姜娩眼里闪着泪光,她颤抖着,没有想到如今的萧珩之会变得这样暴戾、残忍。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从前?”

萧珩之猩红的双眼,咬着牙回答:“从前那个傻子,被你亲手,杀死在了红绸喜蜡之下......”

......

自此大厦倾,高台覆。

太子登基为帝,萧珩之以摄政王之名掌控朝政,大权在握,势不可挡。

而姜娩被幽禁在后宫,成了他的禁脔。

深宫寝屋。

姜娩沉着脸,不情愿又不得不为他宽衣解带,她也不记得被关在这里有多少时日。

墨色的头发落在他的胸膛上,萧珩之揉着她的发丝,好整以暇地开口:“摆这脸色给谁看?昱儿的命,看来你也不是很在意。”

果然,姜娩听到这话,瞳孔微颤,身子骤然一抖。

“要他活命,就乖乖听话。”

萧珩之不辨喜怒,那双沾满人命的手摩挲上她的后颈,配上他阴鸷的笑更显毛骨悚然。

姜娩紧咬下唇,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指尖微颤,拾起旁边的冰块,那股彻骨的寒意让她不由轻轻一颤。

睫毛若有似无地掠过他的面颊,她伸手攀在他肩上。

相处的这些时日,姜娩知道该如何讨好他。

只是每每如此,她就会胃里一阵翻涌,只觉得恶心。

但萧珩之却微微眯起双眼,漫不经心地享受着。

很快,喘气之间凉意融化,顺着下巴滴落在他的小腹上,激起一阵微颤。

他环上她的腰,将她拉到自己膝上,眼底总算有了一丝笑意。

烛光微弱地摇曳,映在她泛着苍白的脸上,姜娩慢慢抬起头。

萧珩之能看到她泛着水光的唇,和白皙的脖颈下的衣领深处。

冰肌玉骨,通透艳丽,实在诱人。

他手忽然收紧,眸色暗沉几分。

“唔......”

一声闷哼,姜娩被翻倒按在床榻上。

萧珩之蓦然站起,弓身俯在她的后背。

“你对宁祉......也是如此吗?”

他低声问道,声音沙哑,却透着压抑的怒意。

姜娩微微一颤,背脊紧绷,本能地想要推开,却被他轻轻制住,双手游移在她的身前,似有若无地触碰。

萧珩之气息逐渐加重,眼底交织着怨恨、疯狂、痴迷,胸腔里都迸出火花,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又想亲手捏碎她。

看着她渐渐紧缩的足尖,略带嘲弄地将她抱至铜镜前。

“睁眼。”

耳边是他冷戾的声音。

“你再闭着,昱儿在我手里,本王可不介意小皇帝一夕殒命。”

姜娩眼睫轻颤,睁开了泛着水光的眸子。

铜镜中,她的模样,在镜中的倒影下显得越发脆弱无助。

萧珩之满意地勾起笑,紧紧捏着她的肩。

忽然间,她眼里的泪大滴掉落。

“萧珩之......”

她声音蓦地哽咽。

“你能不能......放过我......”

萧珩之的手,微不可察地松了一下。

随后又笑道:“不能。”

他有些扭曲地沉迷着,不肯让她停歇半分。

姜娩眼尾流下一滴泪,就这样头一垂,晕了过去。

他眉头紧皱,这不是她第一次晕了。

拿起药一勺一勺喂,但这次她似乎比以往都要严重,根本喂不进。

他索性扔了勺子,以唇相渡。

柔软的唇被咬得血迹斑斑,腥甜夹着药的苦味窜进他嘴里。

他想,这药这么苦吗?

苦得他舌头都没了知觉。

他记得她明明惯爱甜食,这么苦的药竟也没吱过一声。

一碗药下去,他和衣上床,身旁的人突然开始胸膛剧烈起伏。

萧珩之来不及反应,只见她一口黑血如箭喷出,随后直挺挺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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